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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想法.」文光斗又強調道.「我過來就是跟哥哥商量一下.」說商量是好聽的.他的口氣卻是不容質疑.
「就政府大院嗎.能有一千多個平方吧.」周忠波開始計算.石子加水泥的材料費再加人工費用.一平方米大約需要八十多塊錢.鎮政府大院裡不是公路.水泥倒是不用象公路一樣鋪得那麼厚.六萬塊錢應差不多了.再省省五萬塊也能拿下來.
心裡有了數.他卻不急著表態.而是打起了太極拳.「兄弟.你看著我是個所長.人前風光.其實就是幹活的.說了也不算.這事.我得跟局裡請示一下.」
他問政府大院的面積.文光斗就知道事有門兒.見他打起太極.他也不接招.「哥哥.這茶真不錯.交通所.嗯.你這幢樓也得有十年了吧.」
「正經十年了.九零年建的.」周忠波一邊說一邊考慮著話裡的意思.突然冒出一句.「兄弟.精明人啊.」
文光斗暗想.你拔了毛比猴還精.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你比誰都有數.「呵呵.在南河.哥哥是我的榜樣.許多地方哥哥得多教教我.你教我幾招就夠我一輩子用的.」
周忠波哈哈大笑.黑紅的臉上甚是開心.「兄弟.我不是敷衍你啊.哥哥能力有限.真得跟局裡請示.」他臉上又莊重起來.
文光斗常看文件.每個月市裡都要下發《全市農村公路建設簡報》.當前全市十五個鄉鎮都在修建農村公路.當然.每條公路都有規劃.但南河一個大鎮.機動資金還是有的.就是不用建設資金.文光斗相信周忠波肯定也有辦法.雖然鎮政府大院道路不是農村公路.但誰讓他手裡無米呢.讓周忠波掃掃碗底也有了.看來得擠兌擠兌他了.
「哥哥.局裡我也有幾個朋友.提起你了.都很佩服.」文光斗臉上一臉敬意.周忠波則「憨厚」地笑著擺擺手.「都說你在全市十五個交管所長裡.是這個.」他豎起了大拇指.
「去年雙管單位測評.哥哥也排在前面.要不鎮領導常念叨.所有的雙管單位中還是交通所對鎮裡支持最大.晚上王鎮本來有事.聽說你去.非要親自作陪.」他覺得臉上有些紅.唉.撒謊固不應該.但只要目標正確.手段可以變通.當然也不能超越法律和道德的界限.當年王陽明剿匪也是把土匪騙下山才殺死的.
周忠波臉上泛起了光.認真專注地聽著.「鎮領導.」他問道.見文光斗又給他戴高帽.又拉著王金鐸這桿大旗作起了虎皮.他有些興奮.
「嗯.」文光斗故意說得模糊.見周忠波又開始思考.就故意說道.「哥哥.你就是不硬化政府大院.兄弟我.也沒意見.」他口氣一轉.「不過.晚上你得配合一下我.你假裝同意硬化政府大院了.作個樣子給孫偉看看.這應該沒問題吧.」
周忠波暗罵一聲.好滑頭.你讓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口了.王金鐸也在場.我再不硬化我怎麼好意思在南河待下去.就是王金鐸也不能同意.這就像喝酒.說倒上酒不用喝.但倒滿杯那有不喝的道理.
他看看文光斗.看他笑瞇瞇地正等自己回話呢.王強事件倏忽劃過腦海.他臉上馬上作「義憤填膺」狀.「兄弟.就大院.沒別的地方.好了.看在兄弟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請示了.先斬後奏了.大不了讓領導批評一頓唄.明天我就讓東軍過去看看.」
文光斗很高興.「唉.那能讓哥哥挨批.哥哥是不是早看在眼裡啊.今年早有打算啊.」
周忠波看了他一眼.「確實跟局領導提過.」他回答得一本正經.
「妥了.那晚上哥哥得給供電所作個榜樣.讓他們知道怎麼幹工作.」文光斗笑著站起來.順手把茶葉拿在手裡.
周忠波也笑著站起來.痛快說道.「兄弟你都提出來了.沒問題.晚上我倆配合.保證讓孫偉掉進玉米地裡去.出也出不來.」
兩人說說笑笑走出來.正好在交通所門口碰到了孟東軍.兩人相視一笑.孟東軍親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西裝革履啊.小伙帥.」
文光斗見他早脫下過年的衣裳.換上了綠色的交通稽查服裝.「哥.我是真羨慕你們.穿衣服也不用自己買.多好啊.」
周忠波在旁邊說道.「讓你常年都穿這麼一.你試試.不過.我還行.就好像又穿上軍裝.」他的軍人結一向很濃.他又對孟東軍說道.「你明天去量一下政府大院的面積.準備把政府大院硬化一下.呃.就跟文主任對接.」
孟東軍馬上答應下來.有意見歸有意見.但正面面對周忠波時.他還是保持應有的尊重.
「再加一層瀝青.費用多嗎.」文光斗裝作不經意地問.
孟東軍心裡有數.「差不幾個錢.」
周忠波只得說道.「沒多少錢.行.明天你叫著老孫一塊過去吧.」老孫這人文光斗聽說過.幾乎鎮裡的一半的水泥路都是他修的.這幾年賺大發了.記得他剛來時打擊盜采河砂.老孫好時就有幾個砂廠.光賣砂他也穩賺不賠.
往回走的路上.他又給王金鐸打了個電話.說了說北莊村的事.又說了說晚上想讓供電所更換線路的事.王金鐸永遠是一幅有成竹霸氣的樣子.「行.孫偉這小子剛來.是得給他立個規矩.讓他知道自己幾斤幾量.」文光斗的印象中.他沒有跟著孫偉的父親孫正義幹過.因此說話毫無顧忌.
放下電話.文光斗暗想.就是跟著他幹過又能怎樣.阿慶嫂不是唱得好嗎.「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人一走.茶就涼.」
孫正義離開南河多少年了.早沒有當初的影響了.何況管人就是得罪人.當時他也不可能作到一碗水端平.何況人心也不是一般齊的.當領導.得罪人、讓人厭是在所難免的.
當第二天早晨.看到張德亭過來.他馬上拿著厚厚一摞文件跟著他來到辦公室.「張局.有個好消息.」他覺著自己的聲音比大年三十晚上中央電視台主持人的聲音還膩.
張德亭驚奇地看看他.「什麼好消息.」
「昨晚吃飯.周忠波主動提出來.想硬化一下大院裡的道路.硬化成瀝青路面.孫偉也不甘落後.想把辦公樓的線路改造一下.」
張德亭馬上來了興趣.「這兩人怎麼這麼積極.喝什麼**湯了.」他看著文光斗.扔過一支煙來.
文光斗掏出火機給他點上.「他們說都是自願的.支持支持政府大院改造.」
「自願的.」張德亭一下笑了.「別跟我打馬虎眼.說說吧.你用了什麼招.」張德亭心不錯.
「什麼事都瞞不過領導.」文光斗誇獎一句.就把昨晚的事大致說了說.
昨晚.敲定完北莊線路改造的期後.王永慶站起來敬了孫偉一杯酒.他的年齡與孫正義差不多.孫偉也一口乾了.他剛來沒幾天.還不太適應南河的酒風.喝得有些急.舌頭開始大了.
當著王金鐸的面.文光斗又感歎鎮裡財政困難.裝修辦公樓還要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唐桂森不失時機地添油加醋.把氣氛烘托得就像南河鎮明天馬上就要到當鋪去當褲子了.
這時.周忠波站了出來.「大義凜然」地提出要硬化政府大院的地面.眾人哄然叫好.又是一番觥籌交錯後.見孫偉還沒回過味來.或者回過味來.遲疑不決.宋建業開始拿話擠兌他.「孫所.表個態吧.」
孫偉有些糊塗.「表什麼態.」
「大樓裡線路也舊了.這次改造北莊的線路捎帶著把政府大樓的線路也改一下子吧.」宋建業故意把最後四個字咬得很重.營造出俏皮的語調.
周忠波看來是好人要作到底了.「你看你們供電所.那辦公條件.在鎮裡.是最好的.在市裡.也是最好的.你們冬天暖和、夏天涼快.我就納悶了.同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兩個單位.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提起供電所的辦公環境.那是眾所周知的好.上次砸了後.很快就又裝修了.而且比原來更上檔次.這讓同是雙管單位的宋建業和周忠波又嫉妒又羨慕.因此話裡毫不留.
孫偉暗想.我就知道.這頓飯不是那麼好吃的.他醉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看了看「虎視眈眈」盯著他的眾人.好嘛.要是我不答應.肯定會橫著走出這個門.算了.算了.電工自家就有.線嘛.也花不了多少錢.自己剛來.就算結個善緣吧.就一口答應下來.
他卻算錯了賬.他答應下來眾人照樣不答應.王金鐸有個朋友過生.半道走了.見沒有領導在場.眾人都開始朝著孫偉使起勁來.孫偉本來酒量就淺.那裡架得住一群狼.很快趴下了.最終由文光斗架著送回供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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