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美女二字,任何男人心理上都會有些反應,文光斗也不例外,「處長?還是美女?」
程英傑見他來了興趣,得意地說,「去不去?」一個人開車跑長途沒意思,他是想叫著文光斗跟他作伴。
文光斗猜到這層意思,加上手頭確實沒有材料了,就笑著說道,「我上去跟老闆說一聲,什麼時候去?」
程英傑笑著說,「現在就去,我出去發動車。」
文光斗笑著說道,「這麼急,用不用到財務先支點錢?」
程英傑說,「我身上有錢,我們下午就回來了。」
季允祥正在辦公室,文光斗本以為他會問一下表態發言,但季允祥卻什麼也沒問,只是笑著說,「過年衣服買了嗎?沒買就在臨陽買上,看著什麼東西好再給自己買點。」
文光斗聽出領導的好意,回來能給報銷,「行,老闆,那我們去了。」他興沖沖地走到門口,季允祥又把他叫住了,「路上說話注意點,到南河給我電話。」
文光斗連忙答應著,他有些納悶,季允祥很少囑咐得這麼細,也很少讓自己說話注意點,難道最近自己又驕傲起來,說話沒有分寸?
等到他下樓,程英傑的車早發動起來,他拉門上車,兩人開車飛快地駛上通往臨陽的高速路。
文光斗剛才從季允祥的嘴裡已經得知要去臨陽,這個海西省的省會城市,「程哥,快過年了,這個處長還到龍城啊?」
程英傑來了精神,「她是我們南河的媳婦,回來過年的,」他看了看反光鏡,把車駛上超車道,「每年都回來。」
文光斗問道,「怎麼稱呼?多大歲數了?」
程英傑答道,「姓衣,衣服的衣,好像應該三十多了吧?跟我差不多大吧。」
文光斗笑道,「嗯,這個姓不多,三十多歲的女人?」
程英傑以為他在意年齡歲數,「這個女人嘛,只要是漂亮女人,不管多大歲數都漂亮。」
文光斗馬上反駁,「七老八十了,滿臉褶子也漂亮?」他其實內心中很同意程英傑的說法,年輕女人有青春之美,年齡稍長則有成熟之美,更遑論不同職業的端莊秀麗之美、英姿颯爽之美、格調高雅之美了。
碰到蘇玉芳前,文光斗跟著呂經理也接觸認識了不少女人,有機關裡的科長也有自己做生意的老闆。《聖經》上說夏娃是吃了蘋果才真正變為女人的,他發現這個說法真是有道理,這女人真的很像蘋果,有的青澀酸甜,朝氣蓬勃,有的則是成熟飽滿,風韻誘人。
程英傑很享受在車上「抬槓」的過程,「我也沒說七老八十也漂亮啊,呵呵,你還小,不懂女人。」說起女人這個話題,兩人都有些興奮。
季允實願意坐快車,程英傑開車一直在超車道上行駛,兩人很快駛進了臨陽市區。季允祥不在車裡,程英傑也不敢抽煙,下了高速,兩人停下車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過完癮,兩人又上車,剛才一路上光顧著談論女人去了,文光斗又問道,「這位衣處長在那上班啊?」
程英傑說道,「在省發改委,好像以前是工業處,現在改名叫基礎產業處了,她是副處長。」
「她對象也跟著一塊回來嗎?」文光斗估計兩口子可能都在省城工作。
「她對像早就沒了,」程英傑說道,「聽人說以前是飛行員,出事故了,當時孩子才剛出生,噢,你來得晚,沒聽說過,老家是南莊的。」
文光鬥心裡不由一陣唏噓,紅顏天妒,上帝給了一個人美貌的同時,也會以收走其它一些東西,「這人啊!,」他沒有往下說,「省發改委?噢,怪不得老闆到上面跑項目這麼熟!」他想起發改委李志海局長的話來。
程英傑一笑,「省發改委的處長本應發改委派車,但人家只認季書記。」文光斗馬上想到季允祥臨走囑咐他的話,看來季允祥很重視這位女處長。
程英傑又說道,「小文,老闆很看好你,老闆有些話我也不能跟你說,但你心裡知道就行。」他又提醒道,「有時人光幹工作不行,你還得多跟嫂子接觸,什麼時候你到老闆家裡像到自己家裡就行了,志高,他也想這麼做,但他做不到。」
這與文光斗想到一塊了,他馬上誠肯地請教,「哥哥,那我現在怎麼做?」
程英傑笑道,「你比我會做,我只不過提醒提醒你,初一上午我們一塊到老闆老家給老闆拜年吧?」
他自己已經通過送年貨去過季允祥家裡,但老家更別具意味,文光斗馬上答應下來,程英傑又說道,「你跟王強的事,我也聽說了,不要怕他,不就是個供電所長嗎?但你得真正硬起來,不能光靠老闆!」
文光斗剛想接茬,程英傑又接著說,「老闆喜歡敢想敢幹的人,但不喜歡拉大旗作虎皮,你得學學老闆的手腕!」
文光斗靜靜聽著,程英傑在部隊時就是領導的司機,轉業後有過領導專職司機的經歷,地方上的領導也都搶著要。這司機,常在領導身邊,耳濡目染,領導為人處事他們最清楚、最明白,辦事說話的水平也跟著增長,一個優秀的司機是很有水平的。
他正說著,電話響起來,程英傑一聽馬上說道,「是老闆的電話。」季允祥的來電鈴聲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走到那裡了?」
「下高速了。」程英傑的聲音變得恭敬起來。
「你給衣處長打個電話,看什麼時候過去合適。」季允祥囑咐道。
「好,好。」程英傑忙不迭答應。
季允祥掛斷電話,程英傑一邊開車一邊找出一個電話,「老闆很看重衣處長,衣處長也給我們龍城解決了許多大事,每次她回來,葛市長都親自陪。」他話題一轉,「譚局已經上三樓辦公,將來你肯定會接辦公室主任,會務什麼都好幹,真正考驗你的還是接待這一塊。」
他撥通了電話,文光斗感覺到他的聲音恭敬中更加謹小慎微,甚至還有一絲羞赧,「衣處長您好,我是南河的小程,我現在到了臨陽了,什麼時候過去接您?」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句什麼,程英傑馬上說道,「好好,一點鐘,海大家屬院。」海大指的是海西大學,是海西首屈一指的高校。
程英傑放下電話,長舒一口氣,「行,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臨陽也沒什麼特色,吃的東西真不如我們龍城。」
臨陽文光斗來過,卻是不熟,程英傑經常跟著季允祥出差,對這個城市卻是瞭解挺多。
看看時間還早,兩人在航空大廈底樓的餐廳找了一個座位,文光斗有些擔心,「找個小地方吃點行了。」
程英傑卻笑著說,「讓你跟我出來一趟,不吃得好點怎麼行?」他拿起菜譜,先點了個香辣小龍蝦,又把菜譜遞給文光鬥,文光斗知道他愛吃辣,就點了一個毛血旺和干扁四季豆,程英傑就笑道,「別捨不得,一頓飯吃不窮。」他看也不看,直接對服務員說,「四個鮑魚撈飯,我們就不要主食了。」點完餐他就上洗手間了。
文光斗看著他的背影,趁著這個空當,又開始仔細回憶起程英傑在車上的話來,程英傑的許多話有的他也想到了,有的他已經開始做了。
但概括起來無非就是幾點,那就是工作要硬,與領導的感情也要硬;工作本領要硬,工作作風同樣也要硬;本領上,材料寫作要硬,行政協調同樣要硬;行政協調上,會務要硬,私人接待上更要硬,看來這兩手都要硬,很具哲學意味,領導人言簡而意遠。
程英傑很快從洗手間回來,遠離家鄉龍城,兩人邊吃邊說都很放鬆,正說著,文光斗的手機又響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卻是吳曉強。
「文哥,在那啊?噢,這麼忙啊,明天就三十了,你還出差?我沒別的事,過年了,來看看你,你不在我就把東西放店裡了,噢,這位是叔叔啊,好好,那我不打擾你了。」吳曉強的聲音很熱情,雖然幾個月沒見倒像天天見面的老朋友。
文光斗放下電話有些感慨,這個吳曉強太會來事了,自己只不過代理了他幾種藥,過年時他還想著自己,都讓自己有些感動了,看來,他年輕輕輕但事業挺成功絕對不是偶然,這人啊,不管學歷高低,只要情商高就能站得穩,幹得好,做事做人啊,能做到讓人感動的地步,就沒有成功不了的。
程英傑認路的本領很強,走過一遍的路基本上第二次都能記住,十二點五十,兩人準時來到海大家屬院,這個家屬院已經有些年頭了,四周樹木很多,樹幹也都很粗。
在一處普通的樓房前停下,程英傑按響了門鈴,一個女中音傳了出來,「找那位?」聲音柔和,極富女人韻味,讓人過耳難忘。
程英傑低聲說道,「衣處長,您好,我是小程,麻煩您開一下門。」
女中音又響起,「好,」門「吧嗒」一聲開了,「開了嗎?」
程英傑趕忙說道,「開了。」他把門拉開,快步跑到車後,彎腰從後備箱裡搬出兩箱赤甲紅和一盒海參,就在他伸直腰想要把後備箱關上時,他一下摀住腰,「壞了,不能動了。」
文光斗趕忙上前,程英傑忙說,「你先別管我,先把東西搬上去,二樓二零一。」
「你能行嗎?」文光斗一邊搬起地上的東西,一邊問。
「沒事,老毛病了,前幾天就不好,你快去,幫著衣處長搬一下東西。」
文光斗說道,「你先不要動,我馬上下來。」他抬腿上樓正要敲門時,二零一的門卻自動開了,一張女人的臉映入眼簾,文光斗不由有些呆了,他腦中電光火石般浮現出四個字,「嫻花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