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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章 能辦事會辦事不出事8 文 / 司馬白衫

    他考慮了一會兒,眼前突然浮現出大姐家吃晚飯時《新聞聯播》的畫面,領導人在老區走訪慰問,當時光顧著和大姐說話,他心裡也沒在意。

    現在靜下來,他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龍城市領導不會明天也走訪慰問吧?

    每年在新春之前,龍城市領導都會分頭走訪慰問部分老黨員和困難群眾、困難企業職工,給他們送上慰問金和慰問品,把黨和政府的溫暖送到千家萬戶,這在他整理鎮裡一年的工作安排時有過印象。

    徐娜下班後來到傳達室,傳達大爺正在看電視,徐娜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大爺看得正起勁,指了指旁邊的袋子,徐娜拎起來放到自行車車筐裡。

    回到家裡,母親韓靈芝正在做飯,徐娜見母親熬了一鍋稀飯,就笑著說,「正好有朋友送了兩根蘿蔔乾,正好就著稀飯。」

    「蘿蔔乾」外面是一個紅色的紙盒,徐娜見慣了各式包裝精美的禮品,對這個紅色紙盒也不以為意。

    韓靈芝笑道,「正好,用味極鮮泡一下,你爸不回來,我們就喝點稀飯就行了。」

    徐娜把袋子遞給韓靈芝,自己去洗手。從外面回來必須用肥皂洗手,這是韓靈芝給她爺倆定的規矩,從小到大一向如此。

    徐娜剛從洗手間出來,韓靈芝就迎了上來,「這就是蘿蔔乾?」

    徐娜笑著說,「怎麼樣啊?」待她仔細一看,自己也吃了一驚,「人參?」

    「人參!」韓靈芝面沉如水,「誰送的?」

    「一個朋友。」徐娜有些心虛。

    「什麼朋友?」韓靈芝緊追不放。

    在她的緊追不捨下,徐娜終於招供,「文光斗送的。」

    「他為什麼送你這個?」韓靈芝作為中醫院的院長,對人參的品質還是有研究的。

    徐娜紅著臉說,「上次不是抓獎抓到一台冰箱嗎,他可能是在還人情吧。」

    韓靈芝把東西重新裝好,「你打算怎麼辦?」

    徐娜裝作蠻不在乎的樣子,「當蘿蔔乾吃了。」她一邊打開電視,一邊拿起一個洗好的蘋果。

    「兩支參可不便宜,這個小伙子不是剛參加工作嗎,他家裡是做什麼的?」韓靈芝問道。

    「我那知道。」徐娜有些嗔怪。

    韓靈芝把人參放到桌上,「你看著處理吧。」她自己又回到廚房,「過來端飯,別像個大小姐似的,還要媽侍候你,你以後到了婆家可不能這樣。」

    徐娜臉一紅,她心中倏忽閃過文光斗的影子,趕忙跟著母親走進廚房。

    晚上的晚飯很簡單,韓靈芝是中醫,特別推崇養生,

    徐娜看著母親的背影,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台冰箱在她眼裡並不算什麼,她也絕沒有讓文光斗還她人情的想法,但現在他還了,自己怎麼處理呢?

    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退回去,但這樣會讓文光斗臉上無光,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得自然大方,她心底裡也希望與文光斗保持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種關係說朋友不是朋友,說戀人更不是戀人,但好像又很近,很貼心。

    文光斗忙得很晚,第二天一早他正在打掃衛生,就接到譚俊傑的電話,「張局跟我一早就要到臨陽,家裡的事你多上點心。」

    文光斗趕忙答應著,放下電話,他心想,季書記、李鎮長都不在家,現在張局長、譚主任也走了,估計家裡就是王金鐸主持工作了。

    以前文光斗覺著有兩個時間過得快,一是考試的時候,二是與鄭佳卓在一起的時候,現在他覺得寫起東西來時間也過得很快。

    年底了,一年的工作基本忙得差不多,但機關幹部仍歇不下來,中午的場合一樣永不停歇。中午,李松波打電話過來,讓文光斗一塊吃飯。

    剛到鎮裡,兩眼一抹黑,只有文光鬥他認識,再就是自己的兩個手下,他也是卯足勁多認識人,多積累人脈。

    按照季允祥的意思,他接手工作很快,組織這塊加上包村等鎮裡的事務他都從張德亭手裡一併接手過去。

    這兩天村委書記、村長集中培訓學習,大家都有意接近認識一下新來的組織委員,李松波也想給大家留下個好印象,他一改孫瑞雲的做法,場合來者不拒,於正鵬跟著也每天臉上喝得通紅。

    文光斗接到電話有些猶豫,他的「酒名」擺在那裡,而且李松波的酒量也不差,與這些村裡的書記村長們一塊,喝酒肯定是免不了的,而且要喝大酒,他猶豫再三,還是以手頭有材料推辭了。

    李松波有些不高興,「中午出來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你比我這個組織委員還忙?」他的口氣幾天來已經快速過渡到領導語氣上,說起話來有些不容質疑。

    文光斗有些遲疑,想想在季允祥面前的承諾,還是堅持住了沒改口。放下電話,他禁不住看看「聚精會神」看文件的朱玉濤,心裡暗道,堅持原則沒有錯,如果誰一說就改變想法,那不成了牆頭草了,還有沒有定力?

    人定勝天不是人一定能夠戰勝老天爺,而是人定下心來做事就能戰勝老天爺。

    下午三點鐘左右,文光斗接到了季允祥的電話,當文光斗掏出電話,馬上知道肯定有事,他暗自僥倖,幸虧中午沒有喝酒。

    「李松波跑那去了,讓他給我回電話。」季允祥的口氣很生氣。

    文光斗忙說,「我馬上去找。」

    他在等待季允祥掛電話,季允祥卻繼續說道,「我現在往回趕,明天上午葛市長過來走訪,張局長不在家,你告訴金鐸一聲,讓他跟李松波商量一下,等我回來。」

    文光斗趕忙去找李松波,李松波辦公室的門卻關著,他來到隔壁,見於正鵬也不在,只有劉曉英一個人在堅守崗位。

    「李委員呢?」文光斗很著急。

    劉曉英笑著說,「在辦公室啊,中午喝得有點多,可能睡著了吧。」

    文光鬥著急地說,「老闆找不著他了,你有鑰匙嗎?」

    辦公室有所有兩委成員辦公室的鑰匙,他想組織辦這也能有。

    果然,劉曉英從抽屜裡取出鑰匙,「我過去不方便,你自己去吧。」

    文光斗顧不得其它,拿起鑰匙去開門。

    李松波正在辦公室相通的宿舍裡酣睡,宿舍裡酒氣熏天。

    「李委員,醒醒,李委員,醒醒。」文光斗一邊喊一邊推他。

    李松波睡眼惺忪,嘴裡「哼哼」了幾下,努力把眼睛睜開,「啊,光鬥,什麼事?」他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怎麼進來的?」

    「曉英那有鑰匙,老闆找你。」

    「啊,老闆回來了?!」李松波一下蹦到地上去穿鞋,思維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臉上的迷糊一下跑得無影無蹤。

    「季書記沒有回來,」文光斗有個小心思,當別人說老闆時,他偏要說季書記,當別人稱呼季書記時,他就稱呼老闆,以凸顯黨委秘書的不同。這層小心思埋在心底,不能也不足為外人道,「電話都打到辦公室了。」

    李松波馬上找手機,終於在辦公桌上的公文包裡把手機找到,由於睡得沉,手機不在跟前,放到包裡聲音太低,季允祥打了兩遍他都一點沒聽見。

    「老闆找我什麼事?」

    「明天葛市長過來走訪慰問,老闆讓你給他回電話,讓跟王鎮也說一聲,我現在就過去。」

    李松波想了片刻,喊住文光鬥,「光鬥,我們一塊過去。」他初來乍到,對鎮裡的工作與情況並不熟悉,書記、鎮長、副書記都不在家,王金鐸就是鎮裡最大的領導,出了事也有人與他分擔責任。

    他邊走邊給季允祥回電話,「季書記,手機放到包裡,我沒聽到。」

    季允祥很生氣,但李松波畢竟是兩委成員,且初來乍到,他強壓火氣,「你跟金鐸商量一下,確定一戶困難職工,明天上午葛市長過來走訪。」

    說著話,兩人走到王金鐸辦公室門前。王金鐸中午也喝了酒,但下午照常辦公,他聽了文光斗的匯報,笑著說,「以往都是張局長負責這塊,這樣吧,你先給張局長打個電話,看他什麼意見,需要我協調我再出面。」

    張德亭的手機打通了卻沒人接,過了一會,張德亭又把電話打了回來,他說得很簡潔,三言兩語,「水泥廠改制,效益不好,聯繫水泥廠,選一戶困難職工。」

    李松波毫無頭緒,他把張德亭的話給王金鐸說了,王金鐸稍一考慮,「曉鋒也不在家,這樣吧,我給水泥廠孫景瑜打個電話,找他選一戶困難職工。」

    看著王金鐸打起電話,李松波鬆了口氣,他看了文光斗一眼,身上的「領導氣」又開始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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