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想,有一日朕若必須死,那死在母后手上必是一件幸福的事。()」月無塵深不見底的瞳眸幽黯晦澀,似有千言萬語欲對她訴說。
樓翩翩不知怎的,心突然間變得柔軟,方才不顧一切的決心立時煙消雲散。
她只能呆怔地看著月無塵,明知他在向自己逼近,取走她手上的匕首,卻毫無反抗之力。懶
月無塵又把她壓在身下,她忘了反抗,忘了拒絕,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薄唇向她靠近,吻上她的唇。
彼此的冰涼觸覺令對方一震,也許,嚴冬的天氣便是如此。
再怎麼溫暖的人,也會變得冰冷如鐵。更何況,他們彼此都不是溫暖的人。
就在月無塵緊閉雙眼,欲衝進樓翩翩身子的瞬間,秋雨突然衝了進來,大聲道:「放開娘娘,娘娘不願意侍寢!!」
她的聲音驚醒了樓翩翩的思緒,她陡然想起,自己是一個母親,就算心灰意冷,也要為孩子著想。
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
她一腳踹向月無塵,不敢太用力,怕動了胎氣。
月無塵不肯放過到手的肥肉,繼續壓制她的四肢,一邊沉聲道:「秋雨,你再敢對朕不敬,朕要了你的命!」
秋雨不退縮,反而衝上前,抱著月無塵的大腿將他用力拖下榻。蟲
月無塵一時不察,便被秋雨硬生生拽下了榻。
他狼狽地跌倒在地,見秋雨拉著樓翩翩欲跑出寢殿,忙不迭地追上前。
「娘娘快跑,奴婢攔著皇上!」秋雨將樓翩翩推出寢殿,自己擋在門口。
「秋雨--」樓翩翩啞聲道,美眸乾澀刺痛。
秋雨回頭看她一眼,視線定格在她的腹部,她知道秋雨是要她想辦法保住孩子。
「奴婢不會有事,娘娘相信奴婢,奴婢死不了!!」秋雨大喊,見月無塵衝到她跟前,她索性緊抱他的大腿。
月無塵頓時動彈不得,他怒極,一掌接一掌擊在秋雨的背部。
秋雨一聲不吭,埋頭承受,兀自緊抱著月無塵的大腿。
月無塵接連十幾掌,秋雨的力道未松洩分毫,反而抱得更緊。
月無塵垂眸看著秋雨,冷聲道:「好你個賤婢,是不是不想活了?!」
「懇請皇上放過娘娘。娘娘身子虛弱,經不起皇上的摧殘。如果皇宮實在容不下娘娘,皇上不如放娘娘出宮--」她話音未落,便又被月無塵狠狠擊了一掌。
秋雨一聲悶哼,再也忍不住口吐鮮血,抱月無塵大腿的力道卻未松洩。
樓翩翩躲在角落聽得心痛,她深吸一口氣,從暗處走出。
剛想自投羅網,春風卻拉著她的手臂:「秋雨讓奴婢攔住娘娘,她說她有辦法對付皇上。」
「我再不出去,她就快沒命了,就算要幫我,也不是這麼個幫法。」樓翩翩抓住春風的手,沉聲道:「你留在這裡,凡事有我,我不會讓你們兩個有事。」
她去至月無塵跟前,沉聲道:「放了秋雨!!」
「母后這話說反了,應該是你讓你的宮婢放了朕!」月無塵垂眸看向緊抱著他大腿的秋雨。
「秋雨,可以了,放手。」樓翩翩拉著秋雨有些僵硬的手,柔聲道。
「是奴婢不好,奴婢救不了娘娘,只會讓娘娘兩難。」秋雨神色木然,眸色空洞。
「傻丫頭,你做得夠好了。」樓翩翩朝秋雨安撫一笑。
她竟不知自己給秋雨造成了如此大的壓力。
這個丫頭傷成這般,還心心唸唸自己做得不好。
見秋雨仍是癡癡傻傻的模樣,樓翩翩鼻子犯酸。
她揚聲道:「春風,把秋雨帶回去上點藥!」
春風應聲而入,強拉著秋雨離開。
秋雨只是癡癡地回頭看她,像是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直到春風將她帶走,不見蹤影,樓翩翩這才放下心,鬆了一口氣。
她折回鳳榻旁,合衣躺下,手中兀自握著匕首,冷聲道:「哀家不是你的女人,皇帝你要哀家侍寢沒道理。你若一再逼迫,哀家就算一死,也不想再跟你有身體上的接觸。」
月無塵本欲上前,聽到她這話,頓下了腳步,直勾勾地看著她,似在掂量她話中的真假。
樓翩翩側轉了身子,臉朝裡側道:「哀家要歇著了,慢走不走!」
「朕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月無塵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樓翩翩蹙了蹙眉。她話已說到這份上,月無塵終是要羞辱她才甘心嗎?
正在她在猜測月無塵話中何意時,他提起腳步出了寢殿。
她疑惑地回頭看去,只見月無塵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見。
她肯定自己還沒有打發月無塵,就不知他現在唱的哪一出。
不多久,月無塵去而復返,手中提了兩埕酒。
「母后起身,陪朕喝幾杯。」月無塵上前將樓翩翩拉起。
樓翩翩看著酒發呆,第一時間又想起她腹中的孩子。她不能喝酒,對孩子不好。
再有月無塵身上濃厚的香味讓她胸悶,難以呼吸。
他離她越近,她身子就越不舒服。
方纔他身上還沒有這種香味,怎麼出去了一趟,他身上便多了這種刺激性香味……
好半晌,她才回神,驚惶地退後,警惕地瞪著月無塵。
月無塵身上的香味不是其它,正是麝香,催產滑胎常用的藥物。這種濃郁的香氣,再加上他說要她陪酒,他做這些,原來是為了奪走她的孩子。
想必此前要她侍寢是假,是想借行/房致使她滑胎才是真吧?
月無塵臉上的笑容無害,拿著一埕酒朝樓翩翩逼近,他才靠近,身上的麝香便愈發的濃厚,樓翩翩更是胸悶氣短,呼吸急促。
她用力推開月無塵,急匆匆地下了榻,離月無塵夠遠才站定。
「你別過來,月無塵,不准你過來!!」樓翩翩失控地大吼,蒼白的雙唇哆嗦微顫。
「母后,陪朕喝一杯。乖乖聽話,喝完了這兩杯,以後你就不會痛苦了。」月無塵步步逼近,不退反進,樓翩翩撫上劇烈跳動的胸口,痛苦地閉上雙眼。
她綣縮成一團,窩在角落。
「為什麼你要絕情至此?他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樓翩翩淚眼婆娑,看著不斷向她逼近的男人。
她怎會天真如斯,以為做不成戀人,大家可以相安無事地過日子。
他們在一起,也曾歡樂,也曾有憧憬。事到如今,是不是只有依靠傷害維繫才能夠繼續走下去?
月無塵緩步走至她跟前,高高在上地俯視她道:「你知道的,有他在,你會更痛苦。你是太后,卻懷有身孕,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天下人不會放過你,朝野大臣也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為什麼!你只是怕我說出這是你的孩子,你怕天下人知道你的醜聞,知道你月無塵禽/獸不如,你為奪皇位,殺父奪我,如今更做出天理不容的軾子惡行!說到底,你只是怕丟了你的皇位。你的皇位沒坐熱,月無痕對你的皇位虎視眈眈,月霽在南方集結勢力,他們哪一個都是你的競爭對手。女人是什麼,骨肉算什麼,在皇位跟前,我們都不過是你可以用來犧牲利用的工具!」樓翩翩愴然而笑,打斷了月無塵的話。
如果她和孩子只是妨礙他前程的絆腳石,他必須除去,那好,她成全他便是。
可笑她還曾幻想他若知道她懷有身孕,會有那麼一點高興,原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怎會這麼傻,這麼笨?
「母后,朕別無選擇!無論如何,孩子不能留下。」月無塵眸色混沌,一字一頓地道。
有些時候,必須狠。
這個小生命,來的不是時候。
樓翩翩點頭,再點頭。
她用盡全部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即便她倚靠在牆壁上,雙腿仍在顫抖。
「再給哀家一點時間,最多十日,屆時哀家會想清楚的。」樓翩翩深吸一口氣,緩而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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