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浩別過臉去,那陽光落在他過分英俊的臉龐上,他漂亮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失落和憂傷。
凌童雨心裡突然覺得難過,這麼聰明漂亮的小男孩,也只是韓誓天想要傳宗接代的產物而已。而且,就連爸爸兩個字他也不可以隨便說,按照韓家的規矩,要尊稱為父親才行。
她心頭微微一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攬過韓晨浩,將他輕輕地抱在了懷中,溫柔地輕撫著他的頭,說道——
「不,不是的,她沒有被所有人忘記,她也不僅僅是孕育後代的工具,至少,你一直記得她,她是你的媽媽,不是嗎?」
韓晨浩聽了凌童雨的話,表情怔了怔,那小手有些顫抖,蒼白的臉色慢慢染上了一層紅暈。
「我想,你的媽媽現在也一定很想很想你,說不定,她正在努力,努力著想要哪一天能夠和你重逢呢。」
她的聲音那麼的輕柔,就像是緩緩流淌的溪水,浸入韓晨浩那顆冷硬的心腸裡,他從她的懷中抬起頭來,眼睛裡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問,「真的嗎?她真的會想念我嗎?她不是為了錢才生下我的嗎?」
凌童雨用肯定的眼神看著他,「當然會,就像我想念曉溪一樣,你的媽媽也會這麼想念你,心疼你,她絕不僅僅是為了錢才生下你的。()」
韓晨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孩童天真滿足的笑容笑容,那眼淚始終沒有流下來,他牢牢記著一個道理:他是韓家的男子漢,他不可以隨便掉眼淚,不可以。
凌童雨輕輕拍著他的背,默默地給他一點溫暖。
「你愛我父親嗎?」突然,韓晨浩問道。
凌童雨聽了,手下一怔。
韓晨浩繼續說道,「我都已經八歲了,這八年裡,父親的身邊沒出現過任何女人,他總是獨來獨往,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和他走近的女人何止千千萬,也有一些女人想盡辦法想要接近他,但是,從來沒有成功過,他拒絕所有女人的好意。好些人還以為他喜歡的是男人呢,直到他這次回國,我才知道為什麼他對其他女人從來不會多看一眼。」
「為什麼?」凌童雨的臉有些紅。
韓晨浩眨了眨眼睛,「因為你呀,我知道他好像一直在找一個小時候見過的女孩子,沒想到這個人就是你呢。」
「一直在找?」凌童雨有些驚訝。
「是啊,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他上學時候寫的日記,才知道他在他學校的禮堂裡遇到過一個愛哭鬼膽小鬼,他說他甚至後悔那個時候選擇了出國,不知道愛哭鬼現在怎麼樣了。原來,說的就是你啊。」
凌童雨聽了這些,心裡頭不禁湧起一陣悸動,她原本以為大哥哥轉身就把她忘了的,沒想到,他像她一樣,也還記著她。
「你去找他吧,他一定在等著你呢,這是你酒店的地址,其實他沒有在福園住過一個晚上,只是回來坐坐而已,他不喜歡這裡。」
韓晨浩遞給凌童雨一個名片,上面是韓文博所住酒店的地址。
「謝謝……」凌童雨拿著這名片,直奔君怡大酒店最頂層的豪華總統套房。
「您好,您找韓先生嗎?」但是,門打開之後,出現在門口的人卻不是韓文博,而是一個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女人——
這個女人她身形高挑,修長,穿著灰色針織高領毛衣,胸前佩戴著花朵造型水鑽胸針,細白的手腕上佩著棕色的皮革手環,那豎條紋的長西褲讓她的雙腿有種長到一望無際的感覺,整個人散發著成熟,柔美、端莊的氣質。
凌童雨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下門牌號,是2904沒錯呀。
「您好,請問韓先生他,在裡面嗎?」
岳敏笑容可掬地看著凌童雨,禮貌地問道,「您就是凌童雨小姐吧。」
「是的,我是。」凌童雨點頭。
「韓先生一早就出去了,我是他的首席助理岳敏,之前韓先生是自己一個人回國的,我這次來是奉了他的命令回來替他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岳敏自我介紹道。
「噢,岳小姐您好,抱歉,打擾了,我是來找韓先生的。」凌童雨發現韓文博的這個助理看起來並不像助理那麼簡單,無論是氣質還是談吐,都頗有名媛的風範,尤其是身上這一身行頭,看得出她對時尚圈也頗為關注,就收她手上這個手環,款式非常簡單,就是lv最新款。
「韓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不過,他有留下一張卡片給您。」岳敏說著,將凌童雨領到房間裡,凌童雨發現,岳敏正在做著酒店服務員做的工作幫韓文博整理g鋪,房間裡還放著兩個行李箱,裡面的衣物剛整理了一半,其中還有他比較貼身的衣物。
凌童雨看著這些東西,鼻子有些發酸,心想,難道他要走了嗎?
岳敏將一張韓文博親自手寫的卡片雙手遞給了她,「給您。」
「謝謝。」凌童雨接過卡片,翻開背面,上面果然寫了一行字,「原來,他去那裡了。」
「我開車送您。」岳敏到茶几上拿過車鑰匙,見凌童雨要婉拒,她又說道,「是韓先生吩咐的,他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
「那……好吧,就拜託你了。」
車子行駛在城市的道路上,凌童雨一路握緊著卡片,一言不發,心裡頭百味雜陳。
「您很愛韓先生嗎?」岳敏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嗯?」凌童雨愣了一下,還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岳敏望著道路前方,眼睛裡帶著些許的笑意,「原來,韓先生喜歡的,是您這樣的,您一定非常美好……」
凌童雨聽了這樣的話,心裡卻有些許愧疚的感覺,她有點難受,說道,「並不像您想像的這樣,我不好,是我傷了他的心,他那麼好,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
「愛情不就是互相傷害再互相慰藉再互相傷害嗎?」岳敏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意,眼中浮現一層不易察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