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客廳裡,正在播放新聞節目,聽到這則新聞,陪著葉氏夫婦用餐的葉貞貞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死了三十二個人,你這下子總該活不成了吧。
*
已經夜晚十點鐘了,還是沒看到媽媽的身影,四週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夜間蟲子的叫聲。
曉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窩在大門口的角落裡睡著了,小小的身子瑟縮成一團,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上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偶爾還會在夢中發出低低抽搐的聲音。
當凌童雨一身狼狽,滿臉污穢,氣喘吁吁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女兒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等她。
她的心頓時一陣抽痛,眼淚差點就流下來了。
她喘了幾口氣,面帶著微笑走到女兒的身邊,蹲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迷迷濛濛中,曉溪睜開了昏昏欲睡的眼睛,抬起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喃喃說道——
「媽媽,你來了?」
「對不起,媽媽來晚了,讓寶貝久等了。」凌童雨將女兒的書包拎起來背在身上,牽著她的手,道歉。
她的心,好酸,好酸,幼兒園五點半放學,現在已經快十點半了,曉溪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這裡等了她五個小時,就算對大人來說,五個小時的等待都已經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呢,何況,她還是個孩子呢。
她從韓紀楓家裡離開後,就搭上了72路公交,但是沒有想到,72路居然發生了恐怖的爆炸,車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死了,死的好慘好慘,好多人被炸的分屍了,手腳腦袋都找不全。而她因為迷糊的個性,又坐錯站,提前了兩個站就下了,沒想到因此躲過一劫,可是也因為如此,她被列為嫌疑人對象,被警察帶回警局做筆錄,直到排除了嫌疑,才被放出來,等她從警局出來,已經是深夜了。這幾個小時裡,她心急如焚。
「沒關係的媽媽,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曉溪睡意還沒有醒,但是臉上已經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
「好了,寶貝,我們現在去買你的生日蛋糕吧,來,我來背你。」
凌童雨蹲下身子來,曉溪趴在她的身上,她一邊背著書包一邊把曉溪背在她的背上。
路燈下,兩母女兩個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孤單,卻又那麼堅強。
「媽媽,我們今天學了一首新歌,我唱歌你聽吧。」曉溪抱緊凌童雨的脖子,說道。
「好啊,媽媽最喜歡聽曉溪唱歌了。」
「春天春天是溫暖的,夏天夏天是炎熱的,秋天秋天颳大風,冬天冬天是寒冷的……媽媽,我唱的好聽嗎?」曉溪稚嫩甜美柔軟的聲音迴盪在街道上。
「好聽啊,我們一起唱吧,春天春天是溫暖的,夏天夏天是炎熱的……」
兩母女一邊唱著兒歌一邊在街上找著蛋糕店。
因為天冷,整個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又因為今天發生公交爆炸恐怖事件,人心惶惶,很多店舖也已經關門了。
凌童雨背著曉溪走了好遠的路,都沒看到一家蛋糕店。
「媽媽,再過五分鐘,我的生日就要過了,我的生日願望還沒有許呢,我的生日願望很重要很重要的。」城市中心的大時鐘上,時間指向23:55,曉溪看了一眼後,對媽媽說道。
「曉溪……」凌童雨將女兒從背上放了下來,從這裡看過去,前頭一片一黑,連大商場都關門了,別說蛋糕店了,看來,12點之前,是買不到蛋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