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憶的家裡養著石蠻,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但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即便養著石蠻,卻還一度想要將我們給打發走,並且言詞之間透露出來的,都是深深的擔憂。
這一切,都給了我一個警醒,我所擔心的、許憶即將面臨的那件事兒,怕是相當棘手的!
吼!
在我望著那石蠻有些愣神的時候,耳邊隱隱傳來一聲咆哮,震的我耳膜有些發疼,那是令萬獸臣服的王者之怒,也是虎嘯山林的霸悍之音。
原本,我以為是我的無禮注視而讓石蠻感覺到了冒犯,但當小媚緊緊抓住我衣角的時候,我知道石蠻發怒的根源並不是我。
「小媚不怕!」
安慰小媚的同時,我心中對石蠻發怒的疑惑也是解開了,因為小媚是『屍』,而石蠻又是天生吞鬼驅妖的,自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那我呢?
驀然間,我意識到了自身的一點,鬼把式給我稱骨重一錢,荒骨塚一群惡鬼視我為同類,鬼醫許憶之前又沒有把我當人。
那麼,我到底是不是人?
不對!
這時候我又想起了剛才許憶給我稱骨的事情,她說我的骨重七兩一,並且還說我是什麼骨王之命,我當時想問清楚來著,可因為小琪被鬼畫面的原因,從而岔開了話題。
此時想起來,她那句話的意思已經表明出了一點,我是一個正常的人,從我的骨重之中就能說明這一點,畢竟鬼骨是不足兩的。
那為什麼同樣是稱骨,前後的差別會足足差出七兩呢?
油燈掛件兒!
我敏銳的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一點,我的骨重之所以前後差別那麼大,完全是因為這個油燈掛件兒!
我戴著的時候,許憶說我是『屍』,而當我摘下的時候,她又說我的骨重七兩一,最重要的還是她的那句話——藏骨遮魂!
與此同時我還想到了一點,當初小琪爺爺也給我稱骨了,並且和鬼把式所稱的重量相同,都是不足兩的一錢重。
當時他的神色是極其吃驚的,但後來我注意到他臉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那是一種釋然和明悟,而當時他的目光就是落在我胸前的。()
我胸前有什麼,當然不是胸,而是那個油燈掛件兒!
細想起來,無論是鬼把式還是小琪的爺爺,給我稱骨的時候,我都帶著那個掛件兒的,包括群鬼視我為同類,以及許憶說我是『屍』的時候,也是一樣。
可就在我摘下這個掛件兒之後,許憶稱出我的骨重是七兩一,也就是說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個掛件兒上面,那種人鬼之間的差別,完全是它造成的。
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我想起了爺爺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山子,人沒了魂兒就完了,所以這東西一輩子都不要摘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許憶說的那句:「有了它,今晚應該就能應付過去了!」
爺爺的話說的模稜兩可的,但是許憶的話裡面,足以彰顯出這個油燈掛件兒的的不簡單了,畢竟我已經從她的神情之中,窺出了今晚事情的嚴重。
然即便是要發生的事情凶險莫測,但拿到這個掛件兒之後,許憶還是表現出了如釋重負的樣子,也就從側面烘托除了油燈掛件兒的不凡。
此時,我已經是知道這東西不是凡物了,只不過我的心裡還是有些疑問,如果此物真的能藏骨遮魂的話,當初在土地廟,老臉嬰兒是怎麼發現我的?
這是我心中莫大的疑問,不過這會兒容不得我去細細思索了,因為許憶已經是在喊我了:「如果你還不抓緊,她就真的死了!」
「我知道了……」
其實從我看到石蠻,到我腦海閃過那些念頭,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但畢竟小琪的情況已經相當不樂觀了,這點兒時間,對她來說已然算不得短了。
因此,我不敢再有所怠慢,趕緊走了過去!
我的眼前,是一口裝滿了水的大鍋,大鍋的四面有著耳朵,四條手腕粗的鏈子穿過那裡,將其懸掛在了半空之中。
「把她放進去!」
我剛抱著小琪走到跟前,許憶的話已經再次迴盪在了我的耳邊,我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但也不敢多問,只能滿面疑惑的將小琪放進去。
光當!
就在小琪剛剛放入鍋裡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響,就像是有人將門給撞開了一樣,與此同時一陣陰風吹了進來。
吼!
在我感覺陰風即將透體的時候,石蠻的嘶吼迴盪了起來,扭頭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一道黑色的霧氣直接被石蠻吸入了嘴裡。
當黑霧被吞噬之後,那股子陰冷之氣也是消失了,屋子隨即也是陷入了平靜之中,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麼快就要天黑了?」
比我反應更強烈的是許憶,她轉身朝著門外看了一眼,目光裡面閃爍出些許的凝重:「拿著這個,去門口,切記,門千萬不能打開!」
我不知道許憶為什麼會如此的惶恐,但我知道她都如此緊張的事情,絕對是極其緊要的,所以接過那東西就向著門口走去。
走過去的時候,我低頭看了一眼,許憶給我的是一串銅錢,外圓內方、古樸糟光,看樣子已經是有了一定的年頭兒。
看清楚這是銅錢的時候,我的右手也是把趕山鞭握在了手裡,我明白許憶的意思,他讓我防著的,應該是鬼東西!
因為這些銅錢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而是指的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年間的銅錢,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五帝錢,能驅邪避煞。
趕山鞭握在手中的時候,我已經是走到了門口,一股陰風再次襲來時,我手中的鞭子已經是抽了出去,隨後便看到一道黑霧消散在了空中。
那瞬間,我似乎還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鞭子落下之後,我就要去關門,但當我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時候,頓時就呆住了,因為在我的眼前,呈現出了極為詭異和恐怖的一幕。
那些鬼打尖,動了!
此時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所以我看的很清楚,那幾座鬼打尖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馱著一樣,從懸崖的下方,向我這裡移動著。
同時,有著一股股暴虐的陰風,向外面席捲著!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裡愈發不安了起來,因為陰風外卷是個相當不好的兆頭,說的直白一點,裡面的『東西』絕對不好惹。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想不通這一點,現在天還沒有黑,甚至遠處還有一縷陽光存在著,但為什麼這些鬼東西,已經是如此的急不可耐了,難道他們不怕被天地間存留的陽氣所傷。
「鬼最大的心願就是還陽,如今你沒有了這盞油燈藏骨遮魂,他們嗅到了人氣,所以才會這樣,趕緊關上門,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扇門打開!」
我不著知道是許憶看出了我的疑惑,還是她剛好這樣說,總之她給出了我答案,而這也是讓我緊張了起來,小琪被佔據肉身如今生死難料,我可不想步她的後塵。
門被我關了起來以後,我才發現在後面貼著一道道的符紙,那些符紙密密麻麻的,幾乎糊滿了整扇門,看著讓心裡發寒。
許憶說門千萬不能被打開,所以我就將一張桌子擋在了門的後面,畢竟我不知道鬼打尖裡面到底住著的是什麼東西。
做完這一切,我稍微鬆了口氣,目光隨即望向了許憶,我想看看,她是怎麼救小琪的,或者說是要怎麼把鬼畫面給消除。
可我看到的景象,卻遠遠出乎了我的預料,不僅如此,我更是露出了濃烈的疑惑之色,因為我不知道許憶到底要幹什麼。
小琪躺在鍋裡面,大鍋懸掛在半空中,大鍋的下面,是許憶已經點燃的那盞油燈,黃豆大小的火苗搖曳著,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
「你在做什麼?」我著實費解。
「煮魂!」
許憶將油燈挪到鍋底的正中間說道:「鍋裡是無根之水,煮的就是進入丫頭體內的無主之魂,鍋開了,她也就得救了!」
厭筆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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