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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就在福山製造局成立的當天,便開始了加工生產。
當先,周世龍是讓這些工匠把整個福山屯的廢棄鐵了全部熔煉一爐用來製造長槍;另外,倉庫備用的生鐵、熟鐵,也一併全部給融了。至於後續的鐵料,他並沒有採取購買的方式,而是直接把福山製造局搬遷到了張格莊屯附近,就地取材大煉鋼鐵。
這是他以後的立身之基,周世龍自然十分重視,更是派下了兩隊兩百名士兵前去守護,一隊士兵守夜,一隊士兵白天執勤。同時,為了防止駐守士兵以後的懈怠,他打算一個月輪值一次,把第一批士兵召集回來,再派去另外的士兵。
由於只是打制簡單的純鐵長槍,工序比較簡單,據龔德茂估算,即便是三等工匠,一天之內也是可以趕工出兩桿。當然,這必須要求鐵料的來源。
在場一百戶匠戶,其實只有七十人勞動力還在,尚有龔德茂這些只有經驗,但已經沒有了力氣的老師傅在。這其中,還要出去應付火銃研究的一隊十個人,因此只六十餘人趕工打制長槍。
不過即便如此,一天之內打造的數目也是頗為可觀,一人平均一根半,那六十餘人一天也有九十桿,要趕工出現在他部下一千餘人需要的長槍,也只十幾天的功夫,不會耗去太多時日。
周世龍聽著龔德茂的解說,心裡默默的思考了一陣,最後道:「這樣,龔師傅,本官需要你們先打製出兩千桿長槍,不怕你們打多了,只管給本官使勁了趕工。到時數量夠了之後,龔師傅,你就幫我著手打制棉甲。另外,每一桿長槍和棉甲入庫之前,需要在長槍之上標明是哪位師傅所製造,本官需要比較一番。」
「是,大人!」龔德茂遲疑著,但最後還是聲如洪鐘的答道。
解決了兵器的問題,這棉甲,就是首要的問題了。
不論是大明還是後金方面,棉甲都是經過專門的加工,用水浸泡後再經暴曬晾乾,韌性十足。很多棉甲還襯有鐵葉子,對付刀槍弓箭,特別是對火器火統的防護很有效。
相比大明,後金的棉甲更為精良,普通的火器很難打穿他們的棉甲,更不要說披了雙重的棉甲了。
不過棉甲的打制非常困難,現在周世龍也只好先解決長槍的問題,到時再做考校。畢竟,現在那些新軍還都是用木質長槍訓練,就像是農民一樣,這樣就算是素質在高,又怎麼會有戰鬥力?
福山屯新軍連同舊軍的列隊陣勢練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也是該教習他們兵器武藝的練習了。
整個新軍一千餘人,理論上講,是火銃手與長槍手要各佔一半,並且除去各兵手上的火統與長槍之外,周世龍他還要為每個士兵配上一副盔甲。一把腰刀。他可以流水線的大量訓練出像這樣的廉價兵種,使他們源源不斷的上陣殺敵。但這並不是消耗品,而是活生生的人,更加是他現在死一個就少上一個的訓練有素的士兵,如果有一批好的裝備,卻是可以大大減少手下們的傷亡。
福山屯內原先也有一些裝備,不過初來第二天巡視的時候已經讓周世龍他失望了,根本就不能用,之後又沒有那麼快打製成功,因此現階段訓練到就只有長槍兵了。
周世龍盡用幾隊老兵們充任新軍軍官,由於人手不足,便讓張天波、黃宏發,還有他自身的幾個護衛充任新軍武藝教官。
崇禎三年八月初一日,福山屯教場。
周世龍的八個老兵護衛列成一排,任憑頂上日頭猛烈,暴曬得大汗淋漓,人人只是挺槍肅立。在他們身旁,一大批圍觀的新軍舊軍。
而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還有副千戶金大成,郭天福,鎮撫羅斗;幾個舊軍的管隊官等人,都是屏氣斂息,站在周世龍的身旁觀看。
接連幾天的趕工,在金錢的刺激下,福山製造局的一眾鐵匠日夜趕工,第一批長槍已經趕製了出來,整整一千三百桿,比之先前的預料還多了四百桿。他們爆發出來的熱情,不僅讓福山屯的老師傅龔德茂吃驚異常,就是周世龍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不過隨之而來的,周世龍心下也頗為振奮。
他親自挑選了一匹長槍出來檢驗,發現非常趁手,也很厚重,質量完全過關。刀砍劍劈,只閃爍出點點火星,鏗鏘作響。
這時,周世龍除了安排在福山製造局守衛的兩百餘士兵之外,他又另招了兩百餘人加入軍中,湊成一千之數。相應的,長槍也統一發放到了每一個士兵的手中,供做訓練禦敵之用。
「預備」。
張天波一聲大喝。
「嘩!」的一聲,八個老兵一起抬槍,側身起手,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旁邊一個鼓手猛地敲響了手中的鼓。
「殺!」
張天波立即一聲大喝出來!
立時,八個老兵一齊衝出,鼓聲中,他們成列挺槍,衝到了二十步外各自的人形木把前面。
他們同時大喝一聲:「殺!」
手上長槍刺出,「噗哧。噗哧!」的聲音響起。
幾人各刺中了木把中或是眼睛的位置。或是咽喉的位置,或是心口的位置。
長槍帶出,各個位置上的木球已是被他們挑於槍尖之上。
場中各人一片吃驚,很多人都是張口結舌,如此遠的距離,人人都可以刺中目標的木球,這真是不可思議。
特別是幾個老兵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更是讓人膽寒。在場所有的舊軍軍官無不心下拔涼。依他們得估計,就是自己的家丁們,也阻擋不了這成排衝來老兵們凌厲的一槍攻勢。
眾人議論紛紛,金大成更是輕歎道:「如此犀利!怕無人能擋住一槍之合。」
他跟著向周世龍探問道:「真不知大人是如何操練出來的!」
郭天福與羅斗也是看向周世龍。他們也很想知道答案。
周世龍道:「熟練罷了,往日本官在寧遠衛操練槍兵,只是教他們衝刺一招,一萬次,十萬次,百萬次的刺下來,人人都可如此!」
「本官這幾個護衛。去年時還是普通的士兵,每天無數次下來,到了如今,便有了犀利的槍術!」
「只是教習一招?」
金大成吃驚道:「賊寇刀槍擊來時,如何防守?」
周世龍淡淡道:「本官在軍中從來沒有防守一說,一槍刺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不論賊寇如何殺來,只需刺去,刺得比他們快,就存活,反之,則死!」
金大成呆了半響,道:「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會有傷亡。」
周世龍沒有說話,半響,他淡淡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
金大成忽然打了個寒噤。
郭天福與羅斗互視一眼,都有些臉色蒼白,這樣的軍隊太可怕了,漠視生死,一往無前,拼的就是相互的傷亡比。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勝利。而且只練一招,大大加快了成軍的度。
他們成軍只需幾個月,自己的家丁則需多年,拼消耗,誰拚得過他們?
周世龍的軍隊優勢與劣勢都同樣明顯,要減少傷亡,只有良好的護甲與加深軍士的技藝熟練度,戰時只要揮出平時所學的三成到五成,就可以所向披靡。
老兵示範後,從今日起,新軍與舊軍一齊訓練長槍。
如往日在寧遠衛一樣,長槍兵的槍刺一樣分解為兩個步驟,第一步,側身抬槍,第二步,用力突刺。以後每天反覆練習這兩個動作,直到練得熟練無比!
相比在寧遠衛時,這時福山屯的士兵數目多了許多,千餘人馬黑壓壓的站立在一起,場面更為壯觀。
每日,張天波或是黃宏發,趙陽或是**,便是提著軍棍,口中不住喝著:「抬槍」。
「殺!」
「抬槍!」
「殺!」
千餘新軍經過嚴厲的列隊整隊,原本動作就已經練到了整齊劃一。這次加上長槍,一齊刺出,真是場面壯麗。金大成等人看得無不讚歎不已,各人私下議論,就憑眼下這千餘新軍的軍容氣勢,最少在登州衛來說,已可穩排第一。
每日練習時,各個教官都是提著軍棍來往走動著,看誰姿勢不到位。力不準確,就是上前一頓好打,讓每個人都是提起全副的精神,不敢稍稍懈怠。
每天上午眾槍兵集體練習一個時辰後,便可自由活動,各自練習自己軍中的技藝。
長槍兵好練,火統兵麻煩一些,主要是合格火統沒有打製出來,很多人手上沒有武器。福山屯雖有一些庫藏的鳥銃和三眼銃,不過基本上不合格。
周世龍只能等龔德茂那邊的消息。
周世龍從寧遠衛帶來了兩百餘士兵,但其中只有二十餘火銃手,是由孫元化配備的掣電銃。現在,這二十個火銃兵都是福山新軍各個總旗的軍官們。
火銃兵沒有訓練,但周世龍需要提前做預備,因此專門將這二十個火銃手抽出,讓他們示火銃的集體射擊。
周世龍無論是練兵還是打仗,現階段都是以後金韃子兵為假想敵,訓練之時自然是要以後金的騎兵衝鋒為準了。
在後金軍的騎兵面前,六十步的距離。估計只夠火銃手的一輪射擊,所以周世龍讓這二十個火銃手分成兩列站定,都將火銃靠在肩膀上。此時他們身上都背個油包彈藥袋,裡面放著幾十根定裝的紙筒彈藥。
一般而言,在作戰前。各兵手上的火繩便已裝好。火繩也早已點燃,所以這個步驟基本不算作戰時的射擊練。
兩列火銃手已是站好,相比長槍,各人隊列沒那麼緊密,因為每人鳥統上都拖根長長點燃的火繩。
「取槍!」
旁邊一個教官一聲喝令,兩列火銃手吼道:「取槍!」
「嘩!」的一聲,一齊將掣電銃拿在手上。
「打開火門!」
教官又是喝道。
「打開火門!」
兩列火銃手一齊大吼,一齊將火門打開。
「取藥!」
「取藥!」
兩列火銃手一聲吼,從彈藥袋中取出了一根紙殼彈藥,都是嘴上一咬,用牙咬開了紙毒的一端。
「倒藥!」
兩列火銃手將紙殼彈藥內的火藥倒了一部分進入火門內。
「關閉火時!」
兩列火銃手又是一齊將火門關上。
「豎槍!」
「呢!」的一聲,兩列火銃手一齊將鳥統豎在地上。
「裝彈!」
教官又是吼道。
兩列鳥鎖兵一齊將定裝紙筒彈藥內的火藥連同鉛彈塞進了火統口內。
「取棚技!」
「略!」的一聲,兩列鳥鎖兵一齊抽出通條,往統口內捅了三下,將火藥鉛彈捅實,然後將通條插回。
「持槍!」
「嘩!」的一聲,兩列鳥僥兵又是一齊將鳥兢靠在自己肩膀上。
「前排預備!」
在各人子藥裝填好後,在教官的喝令下。第一排火銃手持鳥統瞄準了前方。
在周世龍的射擊戰術中,周世龍打算讓前一列火銃手射擊後向兩旁跑去,或是前排蹲下,兩列一齊射擊,或只是排成一列同時射擊,增加火力打擊。
「射擊!」
火光大作,煙霧騰起,啪啪聲不絕。
「射擊!」
又一排的火銃噴射出了大量的火光煙霧。
看著眼前的硝煙瀰漫,前方靶子的木屑橫飛,金大成,郭天福,羅斗等人都是臉色蒼白,周世龍的火銃手如此犀利,血肉之軀哪裡阻擋得了?眾軍官都是大明的世襲軍人,在他們的印象中,就沒有一個明軍的火器有如此犀利的。
就算有這麼犀利,但士兵哪裡有現在這樣的冷漠與鐵血?那二十個火銃手射擊時有條不紊,操練嫻熟,各人辛苦練的家丁,對上這樣的火銃手,怕是一個回合,就要折損大半。如此成規模,容易訓練的火銃手出現後,天下間難有軍隊是他們的對手。
周世龍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道:「往後合格火統打製出來後,革命軍的火銃手都要如此練,火統擊分多少個步驟,每一個步驟,都要勞記於心,以免臨戰慌亂。」
他轉而對郭天福道:「郭大人,往後我們福山屯的長槍手與火銃手的訓練,我看有必要整出一個《步兵操典》出來,以後無論屯中由誰練軍隊,都按如此辦理,如此我福山屯的長槍手與火統兵才可以源源不斷的成形!」
郭天福點了點頭,暗歎了口氣,在這種成批量訓練出來的強悍士兵面前,任是個人技藝再高,在軍中也無用武之地。
此後,福山新軍便每日如此練,幾百個火統兵,他們現在只是拿根木棒在作著火槍的射擊步驟練習,從寧遠衛帶來的那幾十門掣電銃,也是由各人輪流訓練著,感受一下玩真槍的感覺。
雖然最後難免會報廢了,但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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