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即墨燁然這個阻礙,君凜炎瞬移到了周經義的身前,一掌打向了他的腹部,而淵罪劍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飛出了君凜炎的掌中,此時正在周經義的背後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周經義大驚失色之下僥倖的避過了君凜炎的攻擊,卻還是被淵罪劍傷到了,只不過傷口並不深,因為淵罪劍的劍刃已經被突然出現的即墨燁然握住了,紅色的血液沿著劍刃滴落。
「周經義,對付這個人,你可不能有一點大意。」即墨燁然冷冷的說道。
淵罪劍長鳴一聲,掙脫了即墨燁然的手,飛回了君凜炎的手中。
雙目赤紅的君凜炎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兩人,就像是在看螻蟻一樣,「你們兩人,今天都要死!」
另一邊,破敗的離炎宗內,躺在地上的蘇錦昔的屍體依然是那副樣子,臉色慘白,毫無生機,鮮紅的血雨落在她的身上,鑽入了她的衣服裡,滲入了她的皮膚內,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但卻已經破碎的玄冰,即便是沐浴在血中,卻依然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此時,如果有人在這裡就會看到,蘇錦昔那張慘白如紙的面容上竟然浮現出了淡淡的粉色,一具「屍體」的臉色竟然紅潤如活人,就算是修真界這個無奇不有的地方,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不僅如此,那在碎石密佈的地面上蜿蜒的血水竟然像是有了目的地一樣,不斷的匯聚在了一起。
細小的血水慢慢變成了一人手腕粗細的血流,緩緩的向著蘇錦昔的「屍體」前行著,靜謐而悄無聲息,與此同時,蘇錦昔的「屍體」上突然閃過一黑一紅兩道光芒,交錯的縈繞著蘇錦昔的「屍體」,一個光芒暗淡的珠子在兩道光芒的纏繞下一閃而過,緊接著那些血水就蜂湧的竄入了蘇錦昔的「屍體」中,而蘇錦昔的面頰上那淡淡的粉色變得越發的紅潤,光澤細嫩的就像是吹彈可破,完全不像是一具「屍體」。
在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她的頭部蔓延到全身,甚至是元嬰中之後,蘇錦昔就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之後,蘇錦昔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做夢,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沒錯,這就是個夢境!蘇錦昔這樣想著。
夢中是一片死亡之境,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鏡子,照來照去都是那如同深淵的黑暗,鋪天蓋地捲著冰冷的死寂湧來,緊緊地包裹著她,似乎想要吞噬掉她身上僅存的溫暖和最後一絲氣息。
蘇錦昔厭惡這個地方,太闃寂,太冷清,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就好像她一個人被困在了這裡,與世隔絕,永遠永遠的留在這裡一樣。
「有人嗎?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面?」蘇錦昔仰頭看了一會兒深沉的黑色,大聲的喊道。
回應蘇錦昔的是一片死寂和空虛,沒有人說話,沒有一絲聲音,在這一望望不到邊際的地方,蘇錦昔能夠清晰的聽到只有她自己的喘息聲和身體移動之間衣袍摩擦的聲音。
明明是那麼細微的聲音,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內卻像是被放大了百倍,蘇錦昔滿腦子都是這些聲音。
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蘇錦昔覺得自己所有的耐性都要用盡了,她一直不停的說話,但卻一直沒有人回應她,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離炎宗的消息,這種焦躁的情緒都快把她逼瘋了。
根本就沒有時間概念的蘇錦昔在嘗試了無數種方法之後,終於絕望了,癱倒在冰涼的地面上,蘇錦昔喃喃自語道:「把我關在這裡,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話音剛落,蘇錦昔就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從自己的腹部蔓延至全身,那個位置似乎是……
蘇錦昔有著一瞬間微微的怔愣,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的表情,便嘗試運轉著身體裡的仙元力,隨著仙元力的運轉,整片虛妄的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光點。
蘇錦昔停下修煉,站了起來走向了那紅色的光點,隨著蘇錦昔慢慢的靠近,那光點也不斷的延伸拉長,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蘇錦昔走到那「人形」面前,用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紅色的光芒在霎時間便消褪的一乾二淨,而光芒中的人也暴露了出來,那人竟然是蘇錦昔!
驚詫的看著眼前的另一個自己,蘇錦昔的神識立刻探入了空間內,發現她的身外化身還在,那麼眼前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究竟是誰?
「錦昔!」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和蘇錦昔的笑容一模一樣,就連聲音都分毫不差。
蘇錦昔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激動的情緒,她抬起手想要撫上女子的臉頰。
突然間,數道黑色的陰影從四面八方而來包裹住了女子,如同在她的身上裹上了一個結實的袍子,只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那袍子的顏色和遠處那片濃稠神秘的黑暗一樣,而且她正被拉扯著向那片黑暗前行,似乎下一瞬間就會融入其中。
那女子臉上的表情驚慌,眼中的哀慟深沉的刻骨,她伸出一隻手似乎想要拉住蘇錦昔的手。
蘇錦昔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了手,也想拉住女子,就在兩隻如玉雕刻的手將要觸碰的那一瞬間,女子身後的黑暗突然張開了大口,完全吞噬了女子的身影。
「不——」蘇錦昔傻傻的伸著手,滿頭大汗的看著眼前又恢復了寂靜的世界,一雙杏眸中的瞳仁不停的晃動,臉色微白,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神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掌,蘇錦昔輕聲的問道。
「你死了!」
猛地抬起頭,蘇錦昔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容貌美麗的女子,女子身上一襲白色的袍子,和她一身黑色的袍子正好相反,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鮮明的對比。
「你是……琉眠?」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這個女子的一瞬間,蘇錦昔的直覺就告訴她這個女人就是琉眠,那個她聽說過的琉眠。
琉眠微微一笑,輕薄的嘴唇上揚的弧度很好看,讓那張本來算不上是絕色的面容,此刻竟然生生出了驚心動魄的美感。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眼前這女子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蘇錦昔心中就認定了她是琉眠。
「正如我所言,你已經死了!」琉眠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蘇錦昔說道。
「不可能!」蘇錦昔驚聲叫道。
「沒什麼不可能,你自己心裡其實也明白的吧!」琉眠就像是完全看穿了蘇錦昔的想法,表情淡然。
蘇錦昔握緊了拳頭,骨節因為過於用力而發白,指尖刺破了掌心,血液沿著指縫緩緩滴落,聲音清脆的就像是晶石破碎一樣。她其實明白她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面對那個強大的人,她自己都找不出理由來證明自己能活著逃脫出去,更何況當時離炎宗除了她一個活人之外,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來救她了。
琉眠一揮手,面前便出現了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桌子上面放著一個翠綠色的酒壺和兩個白的近乎通透的杯子。
「要來喝一杯嗎?」琉眠自顧自的倒著酒問道。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心情喝酒。」蘇錦昔現在的心情可不是「糟糕」這兩個字能夠形容出來的,如果可能,她真想大開殺戒,來發洩她心中的痛苦和鬱悶,明明已經改變了「蘇錦昔」的命運,也殺了沈月離,為什麼她還是死了?天道難道是在跟她開一個玩笑?!
「就算你現在心急如焚也改變不了你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還不如坐下來好好想想究竟怎麼樣才能尋得一線生機。」琉眠輕抿了一下杯中的酒,淡淡的說道。
聞言,蘇錦昔發熱的頭腦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坐在了琉眠的對面,拿起酒杯小飲了一口,就這一口,蘇錦昔就驚訝了,這酒肯定不是凡品,至少不是來自修真界的酒,酒中的靈氣充足的差點讓她都承受不住,而且喝下了這酒之後她已經完全冷靜了,她的神志現在清醒理智的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好像是沒有任何人或者事物能夠引起她的情緒起伏一樣。
真是可怕的酒!
「這酒名為『空幽』,是我自己釀製的,如今只剩下這一點了。」琉眠轉著手中的酒杯,語氣中夾雜著不明顯的眷戀和不捨。
「你既然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就說明你有辦法救我?」蘇錦昔目光灼灼的看著琉眠問道。
琉眠輕笑了一聲說道:「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呢?這一切都還沒有完成,誰也無法逃離這片天地。」
琉眠的話太含糊,蘇錦昔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只知道一件事情,琉眠果然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