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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我剛才那句話?——誒,只不過是個隨口提議而已,不至於吧!
杜若瞪眼,萬分無辜。
「我們是同一類人,」莫玉平靜地說,「或者說,比起我的無情,你那種無意間的冷漠,才更可怕。」
好吧,剛才的提議確實是損人利己,但也不用這麼上綱上線吧?
杜若莫名其妙,莫玉和她相處時,一直很有君子風範,言辭禮讓從無過分。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他突然說出這種近乎指責的話來,未免有些不顧她的顏面,有失男士風度。
她雖然不覺得傷心,可換做另一個女孩,被「江君」莫玉如此指責,說不定會哭著跑開誒!
莫玉看她一臉莫名,對他的話毫無感覺的樣子,知道她仍未明白,他在心裡歎息:就是這種對任何人、任何話、任何事都不在意的冷漠,才最容易在無意間傷人啊。
就當她冷漠吧,在人際越來越複雜的城市裡,冷漠是一種自我保護,她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對。
杜若一挑眉默認了莫玉對她的指控,然後道:「所以呢?因為我冷漠,所以我適合?」難得莫狐狸如此坦誠,她乾脆也和他開誠佈公。
「是,」莫玉輕歎,看她的眼光有些複雜,「你不會動心。」
醫人而不能自醫,她既然對自己的情況無知無覺,他雖可以提點,但終究能做的不多,看她能不能自己醒悟吧。
「我動了,」杜若左手被莫玉牽著,右手捂在心口坐捧心狀,「你聽到碎裂的聲音了嗎?那是一顆少女之心被無情打擊碎裂一地的聲音~」
她唱做俱佳,如泣如訴。
她的話非真非假,莫玉的條件擺在那裡,無論容貌氣質身價地位,無不符合一個女孩子夢想中王子的條件,甚至可以說是猶有過之,要說她不動心,全世界除了莫玉之外,沒人會相信,也包括她自己。
就算她心有顧忌,本質上還是一個期望愛情的女孩,否則,雙手交握時,那瞬間的心跳加速和驀然心動的感覺算什麼?聽他毫不遲疑的否認其他女孩的感情時,那種還未萌生,便被凍結的感情是什麼?
不過莫玉說得對,他們算是同一類人,感情常年處於冰凍的固態,偶爾解凍化為涓涓細流漫出,也會被迅速自我降溫重回冰點。
她是因為心理和現實因素,至於莫玉除了他的心理障礙外,是否還有現實原因或其他顧慮,她就不得而知了——他們現在的關係是是合作夥伴,是網絡中的朋友,關於彼此的現實狀況,不是他們應該涉及的領域。
「你又想逃了,若若,」莫玉靜靜看她,如看見過去陷入夢魘而不自知的自己,「我說過,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就不要給自己留後路,現實只會一步步把你往前推。」我們都沒有選擇。
這是他用之前二十年時間換來的教訓,杜若彷彿是那時自己,走在他的老路上,莫玉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等待她的未來是什麼——他,不忍。
杜若聲音一窒,表情頓時冷漠。
她深吸一口氣,閉眼片刻又睜開,冷淡地說:「所以你想做那個推手?你認為這是為我好?憑什麼,誰給你這個資格!」
龍有逆鱗,觸之即怒。這個話題,就是杜若的逆鱗,即使是朋友,也不可觸碰。
她習慣掌握別人的心理,討厭自己被他人看穿,尤其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以此來觸怒她:如果說莫玉第一次提起,她可以當做是他的好意,接受他的建議;而現在在她同意合作之後再次提起,則是在挑釁她的底線,令她惱怒。
杜若在極力控制情緒,壓下心中的那股突生的戾氣,她告訴自己,莫玉是她朋友,他是好意!
莫玉卻對杜若眼中的冷厲之色視而不見,他冷冷看她:「你脫離人群多久了,已經害怕到連其他人的目光都承受不了了,你還要繼續躲下去?你能躲到哪裡去?」他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對過去的自己,「這是一種病,你已經病態了,杜若!」
誰也經不起弱點被人一再戳痛,猶如在提醒她的與眾不同,遲遲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他不是她,怎麼會知道她曾經經歷的是什麼!
莫玉的話像一把無情的刀,在她的傷口上重重刺下,讓杜若豎起全身的尖刺,只想狠狠反擊,讓他感覺一下和她一樣的痛苦。
她怒極反笑:「我們彼此彼此,莫副幫主!比起我的病,你的病應該更嚴重,影響到的人也更多吧?堂堂男人,竟然對異性的愛慕避之不及,你的親人、你的朋友,是不是都在逼你?」
她一字一頓,滿意地看見莫玉緊緊抿起的唇,眼中浮起報復的快意:「被逼得無路可退,所以你才來逼我?發現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在痛苦中掙扎的人,你是不是很高興、很滿意?」
大掌中的小手緊握成團,幾乎是無法抑制的顫抖,但即使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杜若也沒有放任自己抓傷他,像是一個突然遇到外界傷害的孩子,第一反應不是反擊和報復,而是本能地蜷縮起來,保護自己——真是個天真的孩子。
莫玉原本面如寒霜,此時又緩緩放鬆下來。
「你激怒不了我,杜若。我和你不同,」杜若還要掙扎,他乾脆抓住她兩隻手,「我的『病』,已經無法左右我的人生,你的『病』,還在繼續控制你的生活。」
雙手都被困住,杜若微微掙動幾下便放棄了,漸漸從激動的情緒中冷卻下來,理智上,她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她壓低聲音,略微嘶啞的語聲如受傷野獸從喉中發出的狺哮:「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已經努力了,但是不要用這種方法,不要強迫我!揭人瘡疤不是你該做的事,這不像平時的你,莫玉,你受什麼刺激了?」
杜若急促的呼吸,她雙手被困在莫玉胸前,兩人如鬥獸一般瞪視。
莫玉的胸膛也在上下起伏,他過去二十六年中,也少有這麼被直指弱點的時候,並非沒有被杜若的言語刺激到。
杜若此時的狼狽,就像當初困獸般的自己,他刺痛的杜若,又何嘗沒有刺痛自己?
被杜若刺中痛處,他眼裡半是怒火,半是冰霜:「如果我說我沒有其他目的,你信不信?」他右手狠狠扣住了她的兩隻手腕,左手半掐住她纖細的頸項,似威脅,又似安撫。
杜若仰著頭看他,明亮的眼中燃著火焰,她毫不退縮地看入他眼中,巡視久久。
良久,她一甩頭:「放開我,這裡是遊戲,你想攻擊我嗎,我掉血了!」
莫玉感覺她氣勢陡落,滿身尖刺收了回去,依言鬆開她被禁錮住的雙手,雪白的細腕上顯出兩圈青紫,頗為刺目猙獰。
杜若一手撫著頸項,一手揉捏著手腕:「男人都有暴力傾向,再怎麼君子風度,都不能掩蓋野獸本質!」
剛才激動中,兩人都沒有控制住情緒,她卻把責任全歸到了他身上,果真是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莫玉看她誇張地拿出十兩一貼的金創藥來,不禁無語。
兩圈青紫的瘀傷,在白嫩的皮膚上十分醒目,彷彿在提醒莫玉方才激動下的過失,給女孩造成的傷害。莫玉的目光,移到杜若的被長髮遮住的頸上:如果她剛才激動下不經考慮的否認,說不定他真會一手掐下去……
杜若笨手笨腳的在手腕上貼金創藥,她習慣了給別人貼藥,兩手並用又快又好,但還沒有高瞻遠矚到,早早就練成一手單手貼藥的手藝,也沒想到她的藥,會這麼快就給自己用上,而讓她受傷的,竟然是一貫對女士保持風度的莫玉……
——他本來是要勸她的,沒想到兩人都失去了理智,說起來,也是她自作自受。
一雙手伸過來,修長的手指拿走了她手中的藥貼,右手輕輕拉過她的手腕,將藥貼一頭按在她的瘀傷處,一拉一卷,白色的藥貼便包住了她整只左手上的瘀痕,動作輕巧而熟練,沒有弄疼她一分,看手法熟練度不下於她。
杜若看著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豬蹄,被莫玉如易碎的瓷器般溫柔捧著,兩人的身體近到幾乎相貼,在外人看來是被他半擁在懷裡,莫玉的呼吸就在她耳邊吹拂,不知為何,她此時卻難以生出半點綺念。
好像,剛才他突然伸手過來,她的身體也沒有條件反射……
「我說莫玉啊,」手被他握在掌心,杜若側頭往後看去,因為離得太近,他垂下的鬢髮與她的交纏混合在一起,對方溫柔專注的神情,如同自己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其實,你是背背山吧?」
「背背山是什麼?」莫玉拉起她另一隻小豬蹄,漫不經心道。他不是來自三百年前,還不至於博聞強識到連她那個時代的網絡流行語都知曉。
「背背山啊,就是那什麼斷袖啊龍陽啊……」聲音漸小。
莫玉的手一頓,已經包好的手腕不盈一握,在他的大掌中顯得纖細又小巧。
「其實你說得很對,」莫玉將她噌噌亮起的眼光收入眼底,溫柔一笑,帶著某種嗜血的味道,「男人,都是有暴力傾向的。」大掌狠狠一握——
所以,請勿輕易挑釁一個本質是野獸的男人。
莫玉轉身,雲淡風輕。
小豬在後面捧著豬蹄,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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