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清楚,按這片水域的風水格局來看的話,江裡時常翻船,是這風水格局有問題,不會是水底下的東西。()可看老頭兒說的這麼煞有介事,我心裡就起疑,這水下的大東西到底是個啥?
龍哥說:「狗日的,就這屁話就想矇混我們五百塊錢,你早說水下有東西,你不說小爺自己也會下去看。小爺打小水裡泡大的,別說你區區長江,就是黃河老子都能跳下去洗乾淨了再上來。」
說著,龍哥就開始脫衣服,準備下去瞧瞧。這個時間太晚了,再加上晚上水冷,這片水域有死過不少人,陰氣很重,龍哥現在下去太危險了,我急忙攔住他。龍哥卻冷笑著說:「我是要下水,可我沒說就我一人下去。這死老頭兒就這句屁話就騙了咱們五百塊錢,當我們傻逼呢,他要想拿這錢走,就得帶著我再下水去看看。」
甘老頭兒急忙往船尾巴挪,龍哥說:「你空口白舌,話在你嘴裡由著你說,小爺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你今天必須帶我下去看看。水裡要是沒東西,你把錢退給我,要是真有大東西,錢你拿走。」
甘老頭兒歎氣道:「後生,咱不是說好了嘛,我就給你們說道說道,怎麼還讓下水去了呢?」
龍哥冷笑兩聲,從包裡掏出一柄古色古香的匕首,在甘老頭兒眼前晃了兩晃,說:「小爺現在改變主意了,你看這月黑風高的,這長江裡又是棄屍的好地方——」
甘老頭兒二話沒說,脫了衣服縱深就跳了下去,龍哥也跟著他,兩人下水好大一會兒水裡都沒什麼動靜。我很擔心兩人安危,往水裡投了幾塊石頭,過了片刻,龍哥就泅出了水面,衝我道:「兄弟,我看到了,水下面真有東西,奇大無比,看著太嚇人了,我頭皮都麻了,你要不也來看看?」
我急忙揮手拒絕。說實話,我雖在長江邊上長大,我爸媽打小看我看的緊,鄰居的小夥伴八歲就敢下江游泳,我到現在還是只旱鴨子,連游泳池都沒下過,更別說下這麼深的水了。龍哥跳上船,擦乾淨身子要穿衣服,我突然奇道:「甘老頭兒人呢,他還在水下面做什麼?」
龍哥也是一驚,扭頭朝後面看著說:「我看到他跟我後身後上來了,怎麼還沒出來?」
我心裡一沉,就有股不好的預感,催龍哥說:「快,下去看看——」
龍哥心領神會,縱身又跳進水裡,朝黑暗深處游過去,這回他在水裡呆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上來換了許多次氣,最後一次游出水面的時候,龍哥趴在船上,累的一動不動,道:「不行,我們去過的地方我都找了無數遍了,就是沒看到甘老頭兒的影子。我見過他的水下功夫,是個十足的高手,簡直就是浪裡白條,我跟他差一大截兒呢,他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沒了?」
我嚇呆了,道:「這麼長時間沒浮出水面,只有一種可能,他已經沉下去了。」
龍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江面上風平浪靜的,甘老頭兒的水功又好,我沉下去了他都不可能沉。」
我抓著龍哥說:「我再問你一次,你們在水裡遇到什麼事兒沒有,你給我好好想想,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甘老頭兒找不到了,咱倆都是殺人兇手,你明白嗎?」
龍哥虎著臉說老子當然明白,他翻身又下了水,沒過多久又泅水上來了,說:「這老不死的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我不相信他真會死,他水性這麼好,怎麼會死?這老頭兒奸詐著呢,是不是存心耍咱們玩兒,他自己泅水走了?」
龍哥再沒力氣下水了,我們只能划船去找,繞著這片水域找到大半夜,我們依舊一無所獲。龍哥也急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對我們來說,殺人可是頂破天的大罪。我也沒了主意,驚懼之下,我只好給郭警官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
郭警官讓我在原地不要亂動,他現在就派人過來調查,掛電話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問郭警官說:「你相不相信我的話?」
郭警官毫不遲疑的說:「信,怎麼不信。」
我這下算是有了主心骨,便和龍哥把船靠岸停了,等了一個小時不到,就見一輛越野警車奔了過來。從車上下來四五個人,領頭的正是郭警官,我告訴他出事的位置,郭警官立刻讓四個攜帶全套裝備的蛙人下了水,就朝著我們指的位置游了過去。
郭警官說,這批蛙人身上都攜帶了目前先進的水下攝影器材,水下拍攝效果跟在陸地上一樣清晰,是省裡才引進的先進技術。他們還攜帶了水下掃瞄工具,一定能找到甘老頭兒的位置。
我和龍哥萬分焦慮,只能在岸上苦等,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就有蛙人率先出了水,從上面拿麻繩下水,說找到了一具屍體,是個老頭兒。
我急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那邊很快就把屍體拖了出來,我定睛一看,果真就是甘老頭兒了。我們隨著屍體一起撤離了現場,根據程序,我們也被帶到警局做筆錄,法醫連夜對甘老頭兒做筆錄。
到了第二天,郭警官把佟教授都找了過來,他安慰我說,甘老頭兒的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他不是窒息死的,而是在水裡心臟就停止了跳動,據說法醫懷疑是他在水下遭到了過渡驚嚇,心臟一時沒有緩過來,就這麼停止了呼吸。
我和龍哥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恐懼,這事兒還真怪了,難道甘老頭兒在水下面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把自己活活給嚇死了?
同時,蛙人在水下拍攝的圖片,他們做了技術拼接,就展現出了水下那大東西的原型。我和龍哥、郭警官、佟教授他們來到一間非常隱秘的地下實驗室,走過一系列高科技安檢,進了那實驗室,巨大的投影儀屏幕上,就呈現出了水中那東西的完整面目,我一看就呆住了,那東西的影像竟然就是一隻碩大無比的石龜。
我腦子裡閃現出老曾和我爸提過的寒風寺的千年石龜來,我心想,難道那只在寒風寺前失蹤的石龜,竟然自己橫渡長江,去了亂山中的水域不成,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郭警官沉吟道:「是只石龜,據數據測算認定,這烏龜長接近二十米,寬十一米,高八米,面目雕刻的栩栩如生,還是已經很有些年頭的古跡,暫時還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東西。」
佟教授立刻給老曾打了電話,催他趕緊來省城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說起來,老曾的兒子已經好幾個月了,他這段時間忙在在家做奶爸,跟我聯繫的也少,佟教授這個時候找他,說實話,在我最糟心的時候,我還真挺想念他的。
我問佟教授說:「你也懷疑這石龜,就是寒風寺那只自己走了的石龜?」
佟教授點點頭,說:「老曾見過真石龜,他看一眼就全明白了。」
佟教授催的緊,老曾答應立刻趕過來,據郭警官說,他們白天又對水底下進行了拉網式打撈,還撈出了一具屍體,他把屍體抬過來給我們辨認,看我們是否認識。我本來沒做好認出來的打算,郭警官抬上來一看,我就呆住了,在場這些人裡面,恐怕沒人比我跟他熟了。
那屍體是個中年人,已經發了福,正臉色慘白的躺在裹屍袋裡,估計是才從冷庫裡抬出來,他臉上結了一層白霜,看起來陰森森的。那屍體就是我高中時代的老師,曾家羞辱我無數次的老胡。他跟著趙廷如一心想逆天改命,由一具屍體活生生的變成活人,卻沒想到最後走上了這條路。
我看到老胡渾身全是屍斑,又黑又大,看起來非常噁心,我不知道這是他死前就有的,還是死後在水裡長起來的,看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郭警官從我這裡瞭解了老胡的資料,就把屍體送了出去,我卻已經明顯的感覺到,沈昭明的手,已經伸到石龜這裡了。這個人太神秘了,凡事他幾乎都能快人一步,哪裡都有他的蹤跡,他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我心裡麻麻的,突然一陣毛骨悚然。
佟教授拿著激光筆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照片,突然就在石龜龜殼上翻出一行繁體古字,我定睛一看,就看到上面亂七八糟寫了很多。我一眼掃過去,就只認識幾個字,其中倆字兒卻是,庚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