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聽說丹寧這個名字,還是李半仙兒給我講血蛭秘術的時候,據說這一奇術,只有春秋時期的陰陽奇人丹寧用過,史冊上唯一記載過的,就是丹寧以血蛭術替楚武王熊通治病。沒想到這奇特的青蛇,竟然也跟丹寧有關,黃大仙兒說小雯真正的身份,是一條青蛇,到現在我都難接受,現在又扯出楚武王熊通和丹寧,我就更加迷糊了。
張蕾蕾陪著佟教授取證,把古篆文上的字描下來,佟教授說要拿回去做鑒定,不一定古文字上寫的,就是事實,科技證明一切。
當晚我們就出了山洞,走出山洞口子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出轟隆隆的怪聲,像是過火車的聲音,跟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倉促之間,我們一行來不及躲避,幾人全被震的跌倒在地上,摔的特別狼狽,好半天爬不起來。
李半仙兒臉色變得很難看,道:「壞事了,泥雕菩薩倒了——」
我聽那聲音的聲勢,的確是地動山搖,跟發地震一樣,山洞也就只有那龐大的泥雕菩薩倒下來,才能鬧出這種動靜了。心想嘉靖皇帝和青石蛇的秘密還沒解開,這山洞就毀了,多少秘密就這麼壓在了大山裡,實在是可惜了。
地洞裡的動靜平靜下去之後,裡面就有許多蝙蝠和蟲蛇一類的東西出來,我們本來想再組織人手進去看看,山洞裡的東西對我們的破譯來說太重要了,由於蟲蛇太多,擋住了我們進去的路,這個計劃只能作罷。
我們下山後,就坐郭警官的車回到省城,到省城後天才濛濛亮。
郭警官把我們送到我學校門口,臨別的時候,我們一一向他們道別,小雯對張蕾蕾招手的時候,張蕾蕾冷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嘀咕了一聲什麼,我沒聽清楚。小雯很尷尬,我卻突然覺得,現在的張蕾蕾跟我認識的張蕾蕾已經判若兩人了,我對她的感覺已經越來越陌生。
這一趟棺材山探險,差點把我半條命給折騰進去,我們又驚又累,更麻煩的還是線索越來越亂,我對整件事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腦子裡就是一團漿糊。一大早同學們都上課去了,我偷偷把李半仙兒和小雯帶進了宿舍,大家逐一洗乾淨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龍哥仗著跟高年級學姐的關係,去給小雯借了一身乾淨衣裳。
我們把個人衛生打理好了,又去食堂裡大吃了一頓,李半仙兒扛著那張破幡旗很招人注意,搞的我們跟著他也一同被人懷疑。我們吃過早餐,我就送小雯回去。
公交車上,我倆一直沉默,一路坐了四十多分鐘,又下車走路,送她上樓的時候,小雯突然說:「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被困在棺材裡,在一個非常黑的地方,我聽到你的聲音,我知道你在救我。當時我心裡很害怕,可我知道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我一呆,知道她說的地方就是亂墳崗下的地洞裡,當時我掉進山洞,就看到洞裡橫躺著一具滴血棺材。那棺材後來被一支奇特的馬隊拉走,李半仙兒說那馬隊是陰間的人馬,不讓我亂追,我真沒想到小雯在滴血棺材裡竟然沒死。
小雯說,她在棺材裡一直是昏迷的,沒有斷氣,就是躺在裡面動不了,只能不停的做夢,夢裡都是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她知道我在她身邊做的所有事,卻就是不能睜開眼睛,不能說話,更不能動。
我這才相信,原來小雯真的沒死,並不是黃大仙兒用什麼奇術將她復活的。
我又想到一件奇事,黃大仙兒讓她寫下血蛭秘術,她為什麼能寫下來,難道她跟幾千年前的春秋時期的丹寧有什麼關係?
小雯說:「我也不知道,我像只提線木偶,被人操縱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至於什麼血蛭秘術,我就更不清楚了。」
我看小雯疲憊異常,身體又虛弱,便不忍心再多問,跟她告了別,就折返回學校,在宿舍一直睡到天黑才醒過來。
我們起床已經到了吃完飯時間了,我和龍哥倆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宿舍,才一出門就看到我們女輔導員程月的車停在外面。我心想不好,拉著龍哥就想開溜,才邁出兩步,就聽到一個異常熟悉的女聲叫我,正是我們輔導員程月。
我和龍哥老老實實的回頭,就看到程月從車裡下來,她柳眉倒豎,臉上罩了一層寒霜,正十分嚴肅的盯著我們,我們叫了聲程老師。
程月將我們上下打量一番,道:「楊曉天、馬小龍,你們倆的膽子倒是越來愈大了,說,昨晚為什麼夜不歸寢?」
這可真問住我了,我要說我們半夜去山裡抓鬼去了,程月這丫頭還不當我在編故事騙她,騙老師可是大事兒。我和龍哥對望一眼,龍哥說我倆昨晚通宵打遊戲去了,這是最簡單的理由,我們同學一般翹課或夜不歸寢,都是奔著網吧去的。
程月冷哼一聲,說:「全班同學從開學到現在,個個認真學習,從不曠課,除了你們兩個,你倆的劣跡,已經上報到學院去了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你們這個學期都讀不滿了。」
龍哥對能不能繼續讀下去沒什麼興趣,我可急壞了,我答應過我爸,一定好好讀書,將來能忘掉風水術就忘掉風水術,絕對不用風水術謀生。我要被學校開除了,我爸還不罵死我呢?
於是,我們晚飯也別想吃了,被程月老師押到辦公室寫檢討,程月老師是個嚴謹的老師,她才從名校碩士畢業,對工作相當認真負責,要求我倆一人寫一份長達一千五百字的檢討書,深刻反省。
我在學習方面一貫不行,字雖然認識了不少,卻難寫出一篇像樣的文章,特別是我們明明捉鬼去了,卻要生造出一篇通宵上網的檢討出來,我心態都扭轉不過來,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寫了三百個字兒,就提到了捉鬼七八次,全被我重新塗改掉了。
龍哥在這方面就比我厲害多了,他從小調皮搗蛋,寫檢討寫出了心得,一個小時就寫出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好檢討,被程月放了回去,我陪她坐到晚上9點。程月說家裡有事,讓我跟她回家去寫,寫不好晚上不許睡覺。
程月住在學校老房子裡,是個簡陋的二居室,我還是第一次來她家。房子裝修簡單,傢俱也少,她讓我在客廳寫檢討,自己去餵貓去了,原來趕著回家是為這個。
我咬爛了筆頭都難再寫下去,程月卻不管我,她做好了貓糧,餵飽了貓,就關上門做自己的事去了,獨留我一個人在客廳。
我寫著寫著,突然覺得身上很冷,不禁打了個哆嗦,我緊了緊衣服,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現在天氣雖冷,可程月家裡的門窗都是關著的,這客廳也不大,哪裡來的風?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就意識到這房間的格局也很有問題。李半仙兒傳過我陽宅風水,平常用的不多,可我畢竟已經有了造詣,就看到房間大門和洗手間連在一條線上,幾乎是門對門,穢氣沖大門,乃是陽宅風水一大忌諱。
我又看到客廳一角供了個神位,供的是什麼不得而知,那神位卻有些奇怪,中間是空的,並沒有靠牆,這在風水上也是大忌諱。家神在家宅裡坐不踏實,整個宅子就容易出問題,更可怕的是,我隱隱在房間裡察覺到有一股陰氣。
我心裡一沉,意識到此地大有問題,我在客廳裡轉悠,這房間的風水格局一團糟,非常容易出大事兒。這時,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我就看到一個只穿著內衣的高挑女人走出來,她走出了門才看到客廳裡有個男的,嚇的尖叫,一路朝另外一間房間跑去,我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姑娘漂亮的身材走過整間客廳,簡直亮瞎我的狗眼。
程月估計也聽到姑娘的尖叫了,推開門出來,就去隔壁房間找那姑娘,我瞟了一眼程月的房間,就感覺裡面陰森森的,寒氣正是從她房裡出來的,我心裡頓時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