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林霂霂說,她是宿舍意外死去的第一個女孩兒(只是她自己覺得是意外),幾個月後,她們宿舍又死去了一個女孩兒,據說也是情殺,第三個女孩兒,卻是自己跳樓身亡的,原因不明。
林霂霂跪下來給我們磕頭,道:「求求二位大師救救我的好姐妹,我不忍心讓她也步我們的後塵,我真的不忍心——」
我們對林霂霂原本沒什麼好印象,卻聽她對自己的好姐妹非常掛念,不禁有些改觀,林霂霂說,她宿舍第二個跳樓的女孩兒,是個蒙古姑娘,長的也算高挑漂亮,她的死並非因為自己出軌,而是她被甩了。這姑娘成績好、長相好、性格也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遇到的總是渣男,先後被甩了三次,第三次被甩的時候,她終於崩潰了,掄起蒙古刀一刀捅死了玩弄她感情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做的還真絕,據說分手的時候說的是,「我覺得上你閨蜜比上你舒服多了——」該蒙古姑娘自由在草原長大,不但善於騎射,還精於刀術,她趁該渣男不注意,匯到隔斷了對方的脖子,又連捅了對方共計十八刀。據說抹了脖子之後那渣男並沒有死,就在他斷氣之前,蒙古姑娘先後捅的十八刀,刀刀都是刺在最疼的地方,卻並不致命,最後那男的是流光了血而死的。
我爸聽的瞠目結舌,道:「那第三個姑娘呢?」
林霂霂沉默半晌,才道:「第三個姑娘,就是搶走第二個姑娘男友的女孩兒,她得知男友慘死後,再加上同學們都知道她搶室友男人,紛紛指責她,她在絕望之下,從我們宿舍樓跳了下去,據說跳的距離非常遠,橫跨了寬闊的櫻花大道,一直滾到體育場邊上,渾身骨折,死狀特別慘。」
聽完林霂霂的講述,我爸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道:「聽起來的確很不正常,八成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祟——」
林霂霂道:「不止是我,整個學院裡都在傳我們宿舍有問題,最後一位女生本也想換宿舍的,可學校宿舍都滿了,不給她換,她只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住在裡面,我跟她感情一直很好,是無話不談的姐妹,我真希望你們能救救她。只要你們能救她,來世我當牛做馬,一定會報答你們的,求求二位大師——」
林霂霂直說的提淚橫流,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我爸抬抬手,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救她。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你偷了我兒子的考試證,導致他沒辦法參加特招考試,毀了他一生前程,你說該怎麼辦吧?」
林霂霂抽泣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一味的喃喃著:「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有這種後果——」
我爸歎了口氣,想一掌將她打的魂飛魄散,又於心不忍,便問了林霂霂的宿舍號和具體地址,就帶著我出了酒店。
我爸一路上沒有好臉色,一個勁兒的罵這林霂霂不學好,死前不做好事,做了鬼還這麼能折騰,我們父子沒招你惹你,你平白無故的害了我兒子一生前程,更可恨的還恬不知恥的來求我們救你姐妹。
真是豈有此理,若非我楊門一貫秉承濟世情懷,以渡人鬼為此生正道,早將你這害人的東西打的魂飛魄散了。
我們深入學校腹部,一路問路才在人文學院附近的櫻花大道上某棟極為古老的宿舍樓裡,找到林霂霂以前住過的那一棟。這條所謂的櫻花大道,據說是日軍佔領武漢的時候,部分軍官就紮營在此地,為解思鄉之苦才從富士山移植過來的櫻花。這些從東瀛遠渡重洋而來的白色小花,自此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扎根長達大半個世紀,直到今天,成了省城人民觀光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可惜這個時候,成片的櫻花樹都只剩下枯枝了,倒是有不少樹枝樹幹上凝聚著一塊塊的積雪,看著非常漂亮。
我們沿著台階拾級而上,宿舍門口攔著一位社管大媽,該大媽體型龐大,十分威武,坐在門口就堵住了大半個門,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好在林霂霂告訴了我她姐妹的電話,我急忙撥了電話,跟她說明情況,說是林霂霂生前的遠房親戚,因為太過思念,想來她生前生活的宿舍看看。
那姑娘很快就下了樓,對比起她之前幾個室友,這姑娘就長的普通多了,不僅長的不高,臉上還有幾個雀斑,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個喜愛讀書的姑娘,渾身一股書卷氣,可不像林霂霂穿的這麼花哨。
姑娘名叫林小楓,她們宿舍在這棟樓的414房間,也就是整層樓最後一間房。這棟老樓據說是日占時期修建的,不止古色古香,還隱隱有股陰氣,走道裡燈光昏暗,看起來非常的黑,牆壁剝蝕的厲害,都是歲月留下的可怕痕跡。
我們走進414號房間,我爸前前後後把房間看了個遍,突然問林小楓道:「你一個人住在這兒,有沒有遇到過什麼怪事兒?」
林小楓一呆,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忐忑道:「叔叔,您的意思是指——」
我爸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一副你明白的表情,林小楓同學道:「想必你們都知道,林霂霂是怎麼死的吧?我們宿舍另外兩個女同學,也都死了——」
我爸點頭道:「這些我們都知道,我們來這裡,也跟這個有關係,你就說點我們不知道的吧,就是林霂霂死後的事情。」
林小楓想了想,道:「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挺怪的,國慶節放假的時候,整棟宿舍很多人都回家了,那天晚上我洗好了衣服拿到樓頂上去晾,卻在樓頂上看到也有個女人在晾衣服。她的穿著非常奇怪,穿的是日本女人的合服,還畫著細眉毛,嘴巴點成櫻桃小嘴的樣子,連走路都是墊著腳尖走小碎步,跟我在電視裡看到的日本女人一模一樣。我當時只是覺得奇怪,並沒有多想,還以為是玩cosplay的同學來不及卸妝呢,她晾的衣服,有幾套合服,還有幾套日本軍裝。我晾衣服的時候,總覺得那女人看我的眼神很怪異,再加上樓頂的大燈泡射過來的光非常昏暗,我心裡就毛毛的。下樓之後,我就問在樓道口做衛生的阿姨,有沒有看到一個穿日本合服的女生上去晾衣服,阿姨說她一直在這兒做衛生,都一個多小時,要有人上去她肯定能看到,更何況整棟樓只有這麼一個上去的口子。我嚇的不行,便對阿姨說了情況,阿姨帶我上去找那女人,卻哪裡看到半個人影,那女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爸聽了之後,對林小楓說:「能不能帶我們上樓去看看?」
林小楓答應,帶我們上了樓頂,樓頂上都是女孩子晾曬的衣物,除此之外就是還沒化開的積雪,我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四處胡亂張望。
我爸看了看,突然在樓頂上繞圈子走了起來,起先我沒在意,他走了一遍又走了一遍,我就發現有問題。他每次走路時特意停留的位置,都是特殊的位置,而且環環相扣,行雲流水,我爸走著走著,總時不時的朝斜對面的一扇窗戶看兩眼。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扇窗戶,正是林小楓的宿舍,我突然心裡一震,好像明白了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