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謝必安道:「你別忘了,就算幫你還陽之人的陰陽術數再高明,你終究只是具屍體,想跟我們叫板,我們只要破了你體內一口生氣,你就是具臭屍,你說你憑什麼跟我們鬥?」
趙廷如笑的異常溫暖,沖謝必安道:「你們也不過兩隻凶鬼,何必嘲笑我這具臭屍,大家彼此彼此。我打賭今晚一定能帶走她,你們要是有這個膽子跟我賭,就來試試,沒這膽量,我趙廷如現在就帶他走。」
趙廷如對黑白無常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裡精光畢射,隱隱有股殺氣,看來一言不合隨時有可能跟黑白無常廝鬥。
我知道趙廷如很厲害,卻沒想到他在凶名遍佈陰陽兩界的黑白無常面前,敢擺出這種態度,也太不給黑白無常面子了吧?
黑無常范無救怒道:「好大的膽子,你一具臭屍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白無常謝必安上前一步,揮舞著哭喪棒,道:「好大膽的臭屍,還真無法無天了,七爺今天就散了你的陽氣,讓你徹底腐爛發臭。」
說著,黑無常范無救搶先一步拿鐵鏈來鎖趙廷如,趙廷如沖黑無常微微一笑,他手裡多了柄折扇,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了那只通人性的黃仙兒。黃仙兒翹著二郎腿,把這十大陰帥之一的黑無常根本不放在眼裡,只瞟了他一眼,就躺在趙廷如肩上睡大覺。
我覺得這一屍煞一黃鼠狼都瘋了,敢跟黑白無常較量,他們是嫌活的不夠長麼?
趙廷如巧妙躲過黑無常的鎖魂鐵鏈,白無常的哭喪棒就跟著招呼過來,趙廷如拿拿鐵骨折扇一擋,就將白無常推開了。
白無常驚呼道:「好快的臭屍,還真讓你煉成精了,真是豈有此理。」
黑無常悶聲不說話,他一記鎖魂鐵鏈沒鎖住趙廷如,又掄圓了朝趙廷如脖子上套過來。趙廷如靈巧的再次躲過黑無常的鐵鏈,又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扇了黑無常一記耳光,這記耳光非常的響亮,我和小雯在一邊觀戰都替黑無常覺得疼,想趙廷如跟黑白無常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位列十大陰帥的黑白無常,在陰陽兩屆面子何其的大,鬼神都要給幾分面子。這趙廷如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黑無常八爺來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這以後還讓這兩位爺怎麼在外面混呀?
趙廷如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兩位無常爺,只見黑白無常氣的面目猙獰,闊口好似血盆,發出嗷嗷亂叫,就跟趙廷如鬥在一起。趙廷如左右騰挪的過程中,他肩上的黃仙兒依舊閉眼沉睡,好像對主任跟黑白無常的打鬥完全不放心上。
酣鬥中,趙廷如突然撒丫子就跑,兩位無常爺估計千百年來都沒受過這種氣,怎麼肯放過趙廷如這臭屍,也死命的追著不放。趙廷如沿著樓梯狂奔而去,一眨眼功夫就跟兩位無常爺消失在二樓拐角處。
我跟小雯正準備撤退,就聽李半仙兒喃喃自語道:「情況不對——」
我一陣吃驚,下意識問他道:「怎麼不對了?」
李半仙兒道:「趙廷如扭頭跑的時候,他肩上的黃仙兒不見了,我覺得他冒彌天大險得罪心眼兒狹小的黑白無常,必定有可怕的目的。趙廷如一向陰險狡詐,吃虧不討好的事,他不會去做。」
我插嘴說:「那黃仙兒是不是嚇跑了,你看黑白無常那架勢,簡直要吃了趙廷如。」
李半仙兒敲了我腦袋一記,罵道:「真是笨,你看黃仙兒那樣子,眼睛高到天上去了,這種主兒會知道害怕麼?」
我撓撓腦袋,覺得李半仙兒的說法是對的,這黃仙兒的確是天不怕地不怕,它走那兒都是仰著臉看人,根本不把任何人放眼裡。在這種關鍵時刻黃仙兒消失了,這畜生古靈精怪,比人還狡詐,它會偷偷跑哪兒去呢?
我毫無頭緒,突然就看到李半仙兒瞪大眼睛看著小雯,像要把小雯看穿似的。
無辜的小雯接連被捲進各種矛盾漩渦,被嚇的夠嗆,危機才暫時性解除,又遭到李半仙兒的眼神恐嚇,被嚇的低下頭不敢看李半仙兒。
我突然心裡一動,整棟樓裡最有價值的,就屬小雯了,她成了各方勢力搶奪的核心,難道黃仙兒失蹤跟她有關係?
我才想明白,就看到小雯以相當快的速度轉頭朝樓梯下面衝去,我手忙腳亂的在後面喊她,她就像沒聽見一樣,一溜煙功夫就跑拐角處不見了。
我非常震驚,也顧不上李半仙兒了,跟著小雯失蹤的方向衝過去。
我衝下樓梯之後,眼前是一條非常黑的長廊,說也奇怪,這棟老樓光線非常差,所以二十四小時一直都亮著燈,可二樓非常關鍵的樓層,居然是黑的。
我藉著天眼作用,才能看清眼前一米左右範圍,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幽幽暗暗的,顯得模糊神秘。我大聲喊小雯的名字,整個走廊裡都是放大的回音,卻聽不到小雯的任何答覆,而趙廷如和黑白無常,也徹底失去了蹤跡。
我邊喊邊找,長廊兩邊房間的門全都緊鎖,房門連帶鐵鎖上,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好像整個二樓都放置了很久沒人用過。我記得第一次跟佟教授進來的時候,還經過這裡,走廊裡的燈光雖然暗淡,我還是能看出來樓道非常乾淨整潔,肯定是每天有人打掃的,可怎麼到了晚上,這冗長的走廊,就彷彿變成了廢墟?
我一直朝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累的氣喘如牛,可這長廊卻彷彿沒有盡頭一樣,我走來走去就是看不到頭。這可把我嚇壞了。在我印象中,這棟老樓是棟聯體老樓,走廊的確比較長,不過再長也不超過一百米,可以我的經驗判斷,卻好像走了好幾公里,怎麼都走不完似的?
我明白其中一定有問題,想從中找出細節,走來走去發現我每走過的地方都不一樣,卻就是走不出這黑咕隆咚的長廊。
我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因為眼前可怕的現實亂了心神,再掏出手機給佟教授打電話,佟教授接了我的電話說幾分鐘趕過來,都這麼長時間了,我都沒見到他的鬼影子,我不禁有些不高興。
電話撥過去,一直都是忙音。
我心裡奇怪,撥了幾次都是這樣,我又給老曾打電話,也是可怕的忙音。
這就不對了,我清楚的記得,這棟樓的手機信號非常好,怎麼一下子變忙音了?
我又走了一程,實在對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長廊絕望了,就想到一個辦法。李半仙兒就在這棟樓裡,我找不到別人幫忙,我親師父李半仙兒還是非常靠譜的。我使起了招魂術,由於身邊沒有香燭,我就臨時拿口袋裡的草紙代替,寫上李半仙兒的生辰八字化了,然後背靠走廊坐著,等了好半天,都沒看到李半仙兒的影子。
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這才震驚的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寅時,我在這條不到一百米長的走廊裡走了長達三四個小時。看著眼前黑洞一樣的黑暗,我心裡一沉,只舉得背後無比的寒風,我知道,我一定是跑進了什麼奇陣中走不出去。
深陷奇陣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在這怪陣中看不到任何陣眼,也找不到易理互通的細節,這就導致我對這座奇陣一無所知,難找到破解之法。再說聯繫不到佟教授、老曾,甚至連我那神通廣大的師傅李半仙兒我都找不到,我現在孤立無援,簡直就是進了絕地。
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心裡十分沮喪,我知道有些陣法非常怪異,它能不受日月星辰的變化影響,將時間和空間都凝固起來,這樣時間久了,連你隨時帶的計時間工具都會出現問題,被困住的人像傻子一樣,在奇陣中遭受孤獨和絕望的煎熬,很快活活把自己逼死了。
我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激動,一激動就亂了,正就中了這怪陣的招。
我正胡思亂想,突然看到前面亮起了一抹昏黃暗淡的光線,這個時候有燈光對我來說,無異於救命稻草。我爬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去,跑近了才發現是白無常謝必安提了一隻白燈籠在趕夜路,我赫然見到燈光下他白慘慘的死人臉,嚇了一個哆嗦。
謝必安見到我,張嘴罵道:「小**毛,你他媽怎麼也跑這兒來了,害老子白高興一場,還以為找到那具臭屍呢?」
我問謝必安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是不是被趙廷如下了什麼怪陣了?」
謝必安無奈道:「我要知道這時什麼地方,我他媽還能在這兒啊,早四處逮那臭屍去了。世道亂啊,連具臭屍在七爺八爺面前都囂張成這樣,不戳戳這廝的銳氣,以後我們陰差還怎麼開展工作呢?」
我連連稱是,藏身在黑暗中的黑無常范無救黑著一張冷臉不說話,白無常謝必安對我說:「哎,小**毛我問你啊,你師父李半仙兒是不是還看著那姑娘呢?」
我告訴黑白無常,小雯本來好好的,突然一個人扭頭就朝樓下跑,跟中邪似的,無奈之下我也追了過來,這一追就追這裡來了。
黑白無常對望一眼,發出一聲驚叫,眼裡全是絕望。
白無常謝必安扼腕歎息道:「我還以為李半仙兒這老王八蛋一身奇術能鎮住那丫頭,沒想到還是讓她給跑了,這老**毛也是一點用沒有,真枉費我給他面子了,氣死七爺了。」
我和李半仙兒被謝必安小**毛老**毛的罵人著,迫於他倆凶名,我又不能發脾氣,只能默默被他一頓亂罵。
無意中,我抬頭發現黑暗中,似乎隱隱有個人隱遁在裡面。
我心裡一麻,暗想著怪陣就我們三個進來了,那黑暗中的影子,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