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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血屍風水局 文 / 冷殘河

    我在墓碑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算是對死者的禮數到了,便在墳墓邊上選了一處位置開挖。這半山腰上極其荒涼,四周樹影婆娑,前面是一大片成了氣候的槐樹林,風一吹成片的搖動。李半仙兒傳我風水時說過,槐樹乃木中之鬼,陰氣極重,風水上最忌種在宅前屋後,因為它是招鬼之物。有風水師以為槐樹可以種於陰宅四周,可以采世間陰氣以養陰宅。這個說法為廣大風水師口耳相傳,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座陰宅前面為什麼要栽一整片槐樹林。一兩棵槐樹能與陰宅陰氣互補,而這麼多的槐樹林則會壞大事,成片的槐樹林會造成極陰之穴,會把一座山環水抱龍氣蔓延的吉穴變成群鬼抱團的凶地,說通俗點,就是無主敢光顧的亂墳崗。

    撥開荊棘條後,我看過墓碑,發現這偌大的墓碑上竟然連碑文也沒有,整塊青石碑全是空的。

    怪異之處還不至於這些,我挖掉青磚護欄,把墳墓挖出塊大窟窿,發現這墳墓裡的泥土顏色極灰重,並非黃土或其它顏色的土。膿包鬼送我的半卷殘書裡寫到過,墓土灰重意味著此穴犯水煞,輕則子孫單薄,重則絕後。

    這墳墓都要被雜草荊棘給埋了,可見已經是許多年沒人祭拜,這墓主家裡絕後怕是被應驗了。

    我見這墳墓後有三眼山群峰聳立,左右有山巒護衛,前有河流環抱而過,實在是處山清水秀的埋骨佳處,怎麼這墓主卻成了兇惡的煞鬼呢?就算這墳墓前面種了片槐樹林,卻也不足以動整座墳墓的根基。

    我思來想去想不明白,不過現在救人要緊,我也沒心思分析這女鬼墓的風水了,我費了半天勁挖開墳墓,裡面的棺材已經爛了一大半。我用鐵鏟劈開棺材,心裡暗道,不是我存心壞你陰宅,實在是你太可惡了,你我無冤無仇,居然敢抓了我最喜歡的女孩兒。咱們這矛盾是敵我矛盾不可調和,這裡就對不住了。

    棺蓋被劈,棺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暴露了出來。藉著漫天星光,只見棺材裡躺著一具身穿花襖子的女屍,那女屍皮肉已經爛的不像樣子,可偏偏衣服卻完好無損。我心說果然是有錢人家的人,估計是衣服料子好,耐腐爛。

    我想既然要破你陰宅風水,索性連屍身都毀了吧,一鐵鏟挖下去,把屍體挖了個稀巴爛。我抽起鐵鏟想再來第二下,抽出來的時候發現鐵鏟子上粘了某種液體,我湊到眼前一看,腥臭撲鼻,竟然全是血水。

    按理說這屍體還流血就非常奇怪,女屍少說也埋了大半個世紀了,血肉早就散了,只剩下一棺枯骨和若干人皮,其它什麼東西都爛沒了,哪裡還會有血。

    繞是我有祖傳風水棗羅盤在手,也由不得我不怕,那血水從棺材裡滲出來,滲過泥土,像決堤了似的朝外面亂湧,一會兒工夫就染紅了墓碑前一大片空地。我看的觸目驚心,完全慌了神,退了十來步才退出血水侵襲的範圍。

    我搜遍腦子才想起來這種墳墓在風水局裡叫養血屍。所謂養血屍,並非用風水穴來哺育殭屍,而是借助一種奇特的風水格局養氣,這種氣能影響墓主的鬼魂,使得鬼魂變煞四處為禍。墓穴裡湧出來的血水,就是墓穴演化出來的煞四處害人得來的,這些血水再反哺墓主,使得墓主的煞氣更重。

    再看墓穴前的這片槐樹林就好解釋了,佈置這片樹林的人野心很大,被血屍鬼害死的人不能被黑白無常勾魂,魂魄只能飄在天地之間成為孤魂野鬼。這片槐樹林蓄集陰氣,惹得群鬼前來聚集於此,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這片槐樹林就是個鬼窩,裡面全是冤死在血屍風水局裡的孤魂野鬼。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發麻,佈置這風水局的人得有多惡毒才能做出這種事。我以前以為七星連煞是世界上最惡毒的風水局,沒想到這養血屍比七星連煞有過之而無不及,七星連煞只會折磨風水局裡的鬼,而養血屍弄死的人簡直數都數不清,這份罪孽可不輕啊。

    我實在想不清楚,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風水師。據說養血屍風水局裡的墓主死後不能投胎,會一直被血屍奇局控制著做佈局之人的傀儡,四處為禍害人,沒有一點人性,血屍殺人越多煞氣越重,實在是天地不容之物。

    破養血屍風水局的辦法不難,只需要破墳放血,血放干了,墓裡的苦主自會風化成灰,鬼魂也會煙消雲散。

    為了放血徹底,我又把墳墓挖了四五個窟窿,拿鐵鏟在裡面胡亂倒騰,戳的女屍爛成一團。墳墓四周的土地全被血水染紅,呼啦啦一大片都在冒血,看的著實壯觀。我心裡暗暗吃驚,光是這血屍養的程度就能看出來,墓中苦主的鬼魂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血水放干之後,我再看棺材裡,裡面苦主只剩一堆枯骨,連衣服都飛化了。

    我震驚於膿包鬼所授的陰陽數術之玄妙,整個破解血屍風水局的過程跟他說的一模一樣,也不由的對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心生嚮往,我要真研究透了膿包鬼教我的東西,那得厲害到什麼程度啊。

    解決了養血屍的風水局,我又砍了幾棵枯死的老樹,在槐樹林裡放了把大火,將這座養鬼為煞的聚鬼之地給燒的乾乾淨淨才下山。

    等我下到山腳下,天色已經慢慢變藍,村子裡有公雞打鳴的聲音傳來。

    我怕放火燒山會給我帶來麻煩,便偷偷走到鎮上,抵達鎮子的時候,天就徹底亮了。我擔心張蕾蕾的安危,給她撥了個電話,沒想到居然被她接到了。打電話的時候我心存僥倖,畢竟她手機的屏幕已經摔裂了。

    張蕾蕾在電話裡告訴我,她整個晚上都在樓道裡轉圈圈,就是走不到一樓。天剛要亮,她一腳就踢到自己的手機,也看到外面燈光射進來,她一口氣跑到一樓,現在已經回家了。

    我鬆了口氣,累癱在小鎮公交站旁。

    張蕾蕾問我在哪裡,我告訴她我剛弄死了大樓裡那只花襖子女鬼,她是具血屍,我現在正打算坐車回濟城呢,我想早點回去見你。

    張蕾蕾在電話裡咯咯的笑,說你騙我呢,咱們不是在大樓裡分開的麼,我找了你一個晚上都不見你人,你怎麼跑出濟城了?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對電話裡的她說:「你等我回來吧!」

    我在鎮上坐最早一班車回到濟城,從車站出來,街上只有零星的店舖準備開門營業。我爸媽的收入在濟城只能算是普通,但他們在機關單位的作息非常規律,這個點兒還沒起床呢,我偷偷溜回家,一倒床就睡了過去,直睡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我媽來叫我幾次我都沒起床。我媽覺得我可能是大病初癒需要休息,也沒多打擾我,這一晚上折騰的我夠累,必須好好補一下覺。

    我睡到下午才醒過來,好好洗了個澡,在張蕾蕾她們家小區那棟在建大樓裡和三眼山上破養血屍風水局折騰的我一身臭汗,又髒又累,要不是早上怕吵醒我爸媽,我早跑去沖個熱水澡了。

    我媽給我把飯菜熱了,我風捲殘雲的吃了個精光,我媽見我能吃,笑得樂開了花,一個勁兒的讓我慢點。

    吃飽喝足,我就把自己關進房間,偷偷給張蕾蕾撥了個電話。

    張蕾蕾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嘟嘟囔囔的說:「我昨晚太累了,今天跟老胡請了假,正蒙頭睡大覺呢。」

    我笑嘻嘻的說:「我也才起床,你睡好沒,沒睡好我就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睡覺。」

    張蕾蕾說:「都讓你攪了美夢,再睡也沒意思了,我就起床。對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吧,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我受之無愧,再說跟這麼漂亮有氣質的姑娘吃飯,是多有面子的事兒呀。

    我又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用我爸的剃鬚刀把才冒出的胡茬子刮的乾乾淨淨,又拖我媽去給我買了兩件新衣服,兩件沒有牌子的t恤和一雙運動鞋。我爸媽收入普通,沒條件給我買名牌的衣服,為人子女我也不強求爸媽,只要衣服乾淨清爽也就夠了。這回也是要見女神,否則我也不會想要買新行頭。

    我一身新裝備穿在身上別提多神氣,想到馬上要跟高傲冷艷的女神出門逛街吃飯,趙一平那王八蛋知道了,還不嫉妒死,想到趙一平被氣的扭曲的臉,我心裡別提那個樂呵。

    我跟張蕾蕾約定在距她們小區不遠的一處公園門口見面,我下車的時候,剛好下午七點左右,張蕾蕾人還沒到,我也不好意思催她,便在公園裡面找了張供遊人休息的椅子坐下等她。

    我才坐下沒多久,就覺得公園裡氣氛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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