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郁暖心一番耐心的安慰,小嘉儀的心情似乎明朗了許多,她看看鏡子裡的自己,自言自語道:「等治好了病,我漂亮的頭髮還會長出來……」
「當然,嘉儀永遠都是最美麗、最可愛的小公主。」郁暖心溫柔的附和道,她能看得出,孩子已經被病魔折磨的快要忍受不了了,這麼小的年紀,就算是大人天天哄著,有時候依然會倔強的不肯配合治療,讓人又著急又心疼。
「那……好吧,我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回來見爺爺和爵叔叔……」小嘉儀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本正經的道。
郁暖心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面對孩子說不出話來,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冷天爵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門口,郁嘉儀看見他的那一刻,明亮的大眼睛迸射出興奮的光芒。
「爵叔叔……」小嘉儀眨眼間便撲進了冷天爵懷裡,在男人臉上狠狠的吧唧一口,臉頰吻似乎已經成了她見面和告別時最常用的方式,一向不習慣和孩子親近的冷天爵,也已經漸漸習慣了嘉儀這種打招呼的方式。
「阿正,抱她出去玩會兒……」冷天爵的話雖然是對阿正說的,可是眼睛卻溫柔的凝視著懷中的孩子,深邃的眸底除了溫柔,似乎還壓抑著某種莫名情愫。
郁暖心的身子微微一怔,看來這個男人是有話要對她單獨說,他能說些什麼呢?除了關於嘉儀離開的事兒,她想不出他還能說什麼!
郁嘉儀天真的瞳仁含藏著疑惑,很快被阿正帶了出去,粉紅色的童話公主房間,只留下冷天爵和郁暖心兩人。
這幾個月以來,似乎還是他們倆頭一回共處一室,郁暖心暗暗深吸一口氣,將眸光凝視向冷天爵鐫刻的俊顏,已經到了最後一刻,她一點兒也不想逃避,只想認真的凝視著他的眼睛,好好的看看他深邃的五官,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會是何年何月?
「你有話對我說?」郁暖心先開口了,只見男人並不應答,深邃的鷹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這眸光看得郁暖心有些不自在,不自然的潤了潤嗓子:「咳,冷少,這幾個月來……真的很感謝你,一直陪在嘉儀身邊,如果不是你,她或許真不會那麼乖乖的接受化療……」
雖然表情顯得極不自然,但是郁暖心所說的話,句句都是真心,她是真心感謝冷天爵,如果不是他,小嘉儀或許真的沒有那麼乖。
「為什麼要帶她離開?」冷天爵突然開口說話了:「是找到了合適的骨髓嗎?」
郁暖心原本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男人的後一句話反倒提醒了她,順勢點了點頭,輕柔出聲:「是,是找到了合適的骨髓,所以……我要帶她回法國……」
「為什麼不在這裡做移植手術?」冷天爵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反問道,從他走進這間房屋到現在為止,就只是對嘉儀擠出了半絲笑容,其它時間全是一副冰冷表情。
「是……捐贈者不願意來這兒,所以我們必須回法國。」郁暖心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靈機一動的道,這個理由不論是誰,也沒有辦法回駁。
果不其實,冷天爵確實沒有再追問下去,深邃眸底閃過一抹複雜,岑冷薄唇動了兩下,欲言又止,最終嘴裡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郁暖心看得出來男人還有話要說,可是卻猜不透男人究竟想說什麼,她最終也選擇了保持沉默,屋內靜悄悄地,氣氛顯得出奇的安靜詭異。
好一會兒過去了,冷天爵醇厚的低沉嗓音再度響起:「什麼時間的航班?」
「還有兩個鐘頭,我和嘉儀現在差不多也該出發去機場了,擔心路上會塞車。」郁暖心淡淡的應了聲,緩緩站起身來,讓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浪費掉,似乎有些可惜。
冷天爵聽了她的話,緩緩地站起身來:「我去去就來,你和嘉儀等我一會兒。」
郁暖心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男人已經邁開修長的腿,匆匆離去。
好奇的跟著走出房間,郁暖心看見阿正被冷天爵叫到一邊,男人同時打發小嘉儀朝自己的方向走來,自個兒則和阿正離開了。
「媽咪,爵叔叔讓我們等他……」郁嘉儀走到郁暖心腿邊,小手牽上她的手,看起來有些失落:「爵叔叔為什麼不跟嘉儀玩兒?再過一會兒我就要跟媽咪回法國了……」
小嘉儀不明白,為什麼爵叔叔今天都不陪她玩一會兒,等她回法國了,他們就很難見面了,越想越覺得委屈,小傢伙撅起小嘴,眼淚在眶裡打轉。
「爵叔叔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郁暖心安慰女兒道,其實她自己心裡也很疑惑,這個男人做事兒就不按章理出牌,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他現在唱得又是哪一出?如果突然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就不應該讓她們母女在這兒等他,眼看著飛機就要到點了兒,難道她們還真的就在這兒傻傻地等嗎?
當然不可能,郁暖心決定再等二十分鐘,如果冷天爵沒有回來,那她們母女就要去機場了,還有醫護人員在等著,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郁暖心最終在陸老爺子和陸凱豪的目送下,帶著女兒離開了醫院,有醫護人員隨行,陸老爺子也能放心。
當飛往法國的航班起飛後,冷氏大廈頂層黑暗的房間裡,傳來手機鈴響的聲音,男人摁下免提鍵,裡面傳來阿正低沉的嗓音:「冷總,飛機已經起飛了。」
男人沒有應答,聽完對方的話後便默默地掛斷了電話,暗夜裡房間沒有開燈,雖然落地玻璃窗外有絲絲微亮,可是被男人嘴裡吐出的煙霧蒙上一層神秘面紗,讓人根本無法看清男人的長相,只有那雙琥珀色的鷹眸,在這暗夜裡依然閃爍著睿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