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著小腦袋猶豫了好一會兒,小嘉儀才嘟著櫻紅小嘴,衝著地面上爬行的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道:「好吧,小黑,我答應你就是了,可是……做化療真的很痛哦!」
孩子稚氣的嗓音雖然不情不願,卻也透著堅定,冷天爵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刺刺的痛,若不是手裡滿是泥灰,他真想將孩子一把緊緊摟入懷中。
「嘉儀真勇敢,以後每一次做化療的時候,叔叔都來陪你。」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某種異樣情愫,惹得小嘉儀也向她投來異樣的眸光。
「爵叔叔,你為什麼突然難過了?是想哭嗎?」郁嘉儀疑惑的望向蹲在自己身側的高大身軀。
冷天爵不自然的潤了潤嗓子:「咳……叔叔才沒有難過,叔叔只是覺得嘉儀那麼勇敢,為你感到驕傲。」
「可是你的眼睛……看上去紅紅的……」小嘉儀歪著小腦袋,一瞬不瞬的盯著男人鐫刻俊顏上那雙深邃幽暗的鷹眸,琥珀色的瞳仁蒙上一層淡淡的的霧氣。
「是……是剛才風吹進沙子了。」冷天爵為自己說出了一個最沒有信服的理由,可是天真可愛的孩子卻相信了,看著冷天爵一手的泥,小嘉儀突然站起身來,乾淨的小手扳過男人的俊顏,讓他面對著自己的方向。
「我幫你吹吹,吹吹就好了……」嘉儀突然笑了,純真可愛的如花笑靨,看上男人眼底卻是那麼心疼,如果他能有個這樣可愛的孩子,他會把她當作手心裡的寶一般疼愛。
冷天爵這一刻有點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的感覺著那張櫻紅的小嘴,對著自己的眼睛輕輕吹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幸福滿足感在心頭漾開,無限擴大。
遠遠的,郁暖心看見這一幕,心裡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幾乎快要窒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父女間天生的血緣,竟然會如此的和諧,更沒有想到,那個高大漠然的男人,在孩子面前會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小嘉儀順利開始進行化療,孩子沒有吵,也沒有鬧,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忍著的。
玻璃窗外,郁暖心沒有辦法再看下去,她背轉過身體,眼眶中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嘩嘩的往下落,她不想讓孩子看見自己的柔軟。
「她很堅強,你應該為她驕傲。」冷天爵的話是對郁暖心說的,身體卻面向著化療室內的方向,唇角始終噙著笑意,看著化療中的孩子,而小嘉儀的眸光也時不時的睨向他,男人的微笑似乎成了孩子有力的精神支柱,她也對著他勉強擠出一抹帶痛的笑意。
這一刻,陸老爺子也看不下去了,回轉過頭,一手拄著枴杖,一手拿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淚花。
那低沉溫暖的嗓音,也像蘊藏著某種巨大的能量,讓郁暖心的心一點點堅強起來,她努力的收盡眼底的淚水,深吸一口氣,面帶微笑緩緩的轉過身來,和男人並肩而立,望向化療室內那個可愛的小天使。
有了媽咪的鼓勵,小嘉儀看起來更堅強了,似乎感覺到了身旁女人身體的顫動,男人溫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握上她冰涼的小手,讓自己的體溫將她溫暖。
郁暖心的身子微微一僵,側眸凝視了男人一眼,只感覺男人的眼睛裡,這一切沒有任何的邪念,沒有**,沒有貪婪,澄淨的就像一池溪水,乾淨透明。
她沒有拒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的感受著男人帶給自己的踏實感,就像深陷沼澤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這種安全感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
化療的時間不算長,對於郁暖心而言就像是漫長的一個世紀,當冷天爵抱著孩子走出化療室的門,小嘉儀虛弱的撒嬌道:「爵叔叔,你一定要告訴小黑,嘉儀今天真的很乖哦!」
郁暖心微微怔了下,她聽不懂女兒話裡的意思,也不知道這父女二人之間藏著什麼小秘密,不過看著女兒乖乖的配合治療,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男人的功勞,心裡也不由油升起幾分感激,這般自私自大的男人,能夠做到如此,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童話世界般的公主房內,可愛的小寶貝睡熟了,陪孩子玩了一天郁暖心和冷天爵這一刻也得到了清靜,臥室裡靜的幾乎聽見對方呼吸的聲音,這種氣氛令人感到有些不自在。
郁暖心終於忍不住,輕聲潤了潤喉嚨,壓低嗓音道:「冷少,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嘉儀還小,也很任性,給你添麻煩了,真的很……感謝!」
郁暖心的聲音很輕,猶如清晨枝頭的樹葉上微顫的露珠,惹人憐惜,冷天爵慵懶的緩緩走上前,深邃的鷹眸緊盯著女人的小臉,最終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在女人面前停下腳步:「能從你口裡聽見感謝兩個字,確實不容易。」
當男人在自己面前立定的那一刻,郁暖心莫名的緊張起來,近在咫尺的距離,過於親密的感覺,令她緊張的幾乎忘記呼吸。
「你很害怕我?怕我會吃了你嗎?是誰說……要與本少和平共處來著?你現在的模樣……就像老鼠見了貓……」冷天爵似乎從她倏然僵硬的身體,察覺出了女人的緊張,說話的聲音更低了幾分,聽起來更加溫柔。
「你才是老鼠……」郁暖心脫口而出,臉頰卻泛起一抹潮紅,不過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確實太瞭解她了,已經摸透了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她好像變得了透明人,無所隱藏。
女人的嬌嗔聲,讓男人深邃的眸光倏地一暗,似乎暗藏著波濤洶湧,想要將她捲入其中,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郁暖心忍不住低垂下眼斂,刻意的想忽略掉這一股熱潮。她能夠感覺得到,男人冰冷外表下蘊藏的那顆狂熱的的心,似乎再近一分,他便可以將她完全灼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