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豪在看見墨筠的那一刻,眸光稍稍怔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墨筠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束潔白如雪的鈴蘭,遞向陸凱豪,輕婉的嗓音從她喉嚨裡逸出:「陸醫生,這是送給你的,你是好人……能夠配得起鈴蘭花。」
眼前的這束鈴蘭令男人深邃眸底閃過一抹幽暗,他真的配得起這潔白的顏色嗎?望著這束嬌嫩欲滴的鈴蘭花,陸凱豪看似打趣的戲謔道:「這花兒真是送給我的嗎?我生平還是第一次收到鮮花……謝謝你,墨小姐。」
「應該的,你幫到我弟弟,就是我的大恩人,我真心很感激您,一頓飯、一束花根本就沒辦法與您對我們家的恩情相提並論……」墨筠一臉認真的盯著陸凱豪,這一刻在她的眼裡,陸醫生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悠揚的小提琴聲如水般地流淌,配合著音樂的節奏,餐廳裡的燈光一點點暗了下去,在服務生的招呼下,三人都坐了下來,燭光溫暖如金,說不出的溫馨。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鈴蘭花的花語……應該是幸福即將到來!」郁暖心輕笑著瞥了一眼墨筠,帶著幾分玩笑的打趣道:「看來陸醫生的幸福……就快到了!」
她的話一出,墨筠臉頰泛起幾分嫣紅,被人這樣開玩笑,她還真是有些難為情,陸凱豪笑而不語,如鷹梟般犀利的狹眸半瞇,看似不經意的從郁暖心臉上淡淡掃過。
「或許吧,幸福應該離我……不遠了。」陸凱豪低沉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含藏著幾分深意,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複雜。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道剛勁的低沉嗓音:「咦,這不是凱豪嗎?這麼巧?這是帶女朋友來吃飯嗎?這兩位哪一個是……」
郁暖心和墨筠同時回頭望去,看見年紀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正笑瞇瞇地朝這邊走來,一身銀灰色手工西服,讓他略微發福的身子看上去更顯富態,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
「唐叔,這麼巧,您也來這裡吃飯,最近身體還好嗎?」陸凱豪笑著給對方打了聲招呼,眼睛去不由自主的望向遠處一道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再看看眼前的唐叔,腦子裡不由聯想到了許多事情。
「我身體硬朗著呢,約了個朋友……就不和你們多聊了。」唐德才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匆匆寒暄了兩句便離去了,陸凱豪卻失了神,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看著他果真走向了遠處的那道背影,捏著玻璃杯的大掌不由握緊了幾分。
「陸醫生,陸醫生……」墨筠連喚了好幾聲,陸凱豪才回過神來,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一臉歉意的對著郁暖心和墨筠點點頭--
「不好意思,剛才那位是我爹地的朋友,看見他……讓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所以……真的不好意思。」陸凱豪的道歉看上去很真誠,他失魂的模樣讓郁暖心和墨筠心生疑惑,不過別人的家務事總是不方便過問的。
「沒事兒,陸醫生,我只是想問……我弟弟大概什麼時候可以手術?」墨筠清澈的水眸裡漾著滿滿的擔憂,之前就盼著有合適的骨髓,現在有了骨髓又開始擔心手術,在弟弟墨宸沒有完全康復之前,她這個做姐姐的永遠也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而在這個空檔,郁暖心的眸卻不由自主的順著方才陸凱豪的視線望去,看見剛才那個被他稱為唐叔的人已經在遠處的桌前坐了下來,同桌的那個男人正對著他們的方向,可是背影看上去卻是有幾分眼熟,既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感覺到那個男人身上透出的強大氣場,必然也是個有身份地位的男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男人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轉頭朝這邊望來,遠遠的看見那張臉時,郁暖心還是驚詫的瞪大了眼睛,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公冷天爵。
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走到哪裡都能遇見熟人,郁暖心還真是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吃頓便飯也能遇見,還真是進門不見出門見!
「暖心,那……那不是冷先生嗎?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墨筠此時也看見了冷天爵,除了陸凱豪,她們倆都出奇的驚詫。
「有件事……我想應該先說出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陸凱豪突然低沉出聲,俊顏上一慣的溫暖笑意也消然褪去,只見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郁暖心的眸,一臉認真的道:「看見你和我在一起,他一定要暴跳如雷了,希望事後不要影響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陸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郁暖心就更疑惑了,和墨筠對視一眼,對方看起來也同樣疑惑不解。
「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其實……冷天爵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陸凱豪低沉的嗓音越來越低,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有足夠的震攝力,讓郁暖心和墨筠都大吃一驚。
「什……什麼?!」郁暖心還真是有些吃不消,這消息未免也太勁爆了,同父異母的哥哥?!這也太突然了吧!
「我爹地如今重病在床,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見……他,可是他卻堅持不肯見老人家一面,我想唐叔今天約他,也一定是為了這事兒,唐叔是我爹地公司的法律顧問,也是我爹地最好的朋友。」陸凱豪的聲音聽起來沉重了幾分,父親重病臥床,這換作任何人說到這事兒也沒法開心起來。
「你說……天爵在老人彌留之際,也不肯去見他一面?」郁暖心顯得有些意外,她知道冷天爵從小是跟著母親長大的,隨母姓冷,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冷天爵的父親竟然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