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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期終是有落時 031:是人是妖? 文 / 素衣凝香

    031:是人是妖?

    那幾個蒙面人朝著華南永嘉與華南綠凝刺殺過來,想要速戰速決地解決到這對當朝皇上嫡親的太子與公主。

    然而,這禁軍侍衛卻又如何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禁軍侍衛長的帶領下,朝著那幾個刺客湧去,使得那刺客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至了這些侍衛的身上。

    「永嘉,永嘉,凝兒!」錦娘娘奔跑過來,將華南永嘉與綠凝擁在了懷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怕,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

    綠凝已然被華南永嘉緊緊地擁在了懷裡,她從華南永嘉的懷抱之中抬起頭來,看到了錦娘娘那一臉焦急與驚懼的面容。她的更加那麼的害怕,好像比自己還要害怕似的。然而再看華南永嘉,他的臉上亦有著綠凝讀不懂的微妙變化。

    那明明是一種勇氣,想要保護綠凝的勇氣與決然,還有著孩童本身面對危難之時的害怕。但此刻,卻被錦娘娘擁在懷裡,莫名地感覺到一股子異樣情愫。不免抬起頭來看著錦娘娘,表情,很是糾結。

    綠凝知道,自幼,母后便是很少擁抱自己和華南永嘉的。她總是那樣靜靜地站在一旁,那麼端莊,那麼高貴。母后從來不會忘記她的皇后身份,並且也用著同樣的方式常常提醒著綠凝和華南永嘉不要忘記他們的嫡親太子及公主的身份。

    是的,他們是嫌親的太子和公主,他們的地位,無人能及。

    他們在皇宮之中,亦無需與任何人親暱和示好,他們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著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俯瞰一切。

    而此刻,錦娘娘突如其來的親近卻令華南永嘉如此的無所適從,完全窘在了那裡。

    那幾個刺客眼見著自己的勝算越來越少,當下也不戀戰,只是兀自與那些侍衛鬥了幾個回合便倉皇逃去了。而這些侍衛卻哪裡能夠放過這些刺客,當下便蜂擁著追了過去。

    直到周圍都漸漸地安靜,錦娘娘卻依然保持著方纔的勢將,緊緊地擁著華南永嘉與華南綠凝。她擁的是那樣的緊,恨不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這兩個孩子擁進她的身體裡去,彷彿只有自己的懷抱,才是最溫暖的港灣。

    綠凝,慢慢地走過去,她彎下身來,看著此時的錦娘娘。

    錦娘娘的眉頭緊鎖著,眼角尤有淚痕,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著,訴說著她的擔憂與欲保護兩個幼小孩童的強烈願望。

    張康說,在母后懷孕之時,錦娘娘也同時懷有了身孕,那麼,她到底……

    「錦娘娘,你在做甚麼?」突然傳來的一聲冰冷高喝,讓錦娘娘的身體禁不住抖了一抖,抱著華南永嘉與綠凝的手亦慢慢地松得開了。

    在不遠之處,翩然立著的,是身著九鳳朝陽宮服,頭戴八寶鳳冠的母后。因為匆匆而來的原故,母后頭上鳳冠的幾枝鳳翎還在劇烈地顫動著,而母后眼中盛著的,卻並不是擔憂,而是一種盛怒。

    --那是完完全全針對於錦娘娘一個人的盛怒。這盛怒像是一簇火焰,逕自朝著錦娘娘洶湧地燃燒過來,令錦娘娘完全盡失了方纔的力量。

    「皇后娘娘。」錦娘娘慢慢地站了起來,母后,卻根本連看也沒有看錦娘娘一眼,只是低下頭招呼華南永嘉與綠凝,「永嘉,綠凝,到母后這兒來。」

    華南永嘉拉住綠凝,快速地朝著母后奔跑過去,一左一右,撲進了母后的懷裡。

    母后抱抱這個,又摸摸那個,然後抬起頭用嚴厲的口吻對那侍衛長嗔道:「身為禁軍侍衛,卻在皇宮裡發生這樣的事情,孔林,哀家看你是嫌腦袋累贅了。」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那侍衛長唬得一張臉都變了顏色,急忙跪倒在地,叩頭有如搗蒜,「請皇后娘娘恕罪,卑職已然命侍衛追捕那三個刺客,定然將他們一併拿獲,斬殺!」

    「蠢材!」母后怒斥,「要捉下活的,好生查出幕後指使!這是誰活得如此不奈,竟然膽敢刺殺當朝太子,被哀家查出來,定然活活扒下他的皮來。」

    說罷,怒瞪了錦娘娘一眼,拉著兄妹二人轉身朝著宮殿走去。

    小小的綠凝一面被母后拉開,一面轉過頭去,望著錦娘娘。

    此刻的錦娘娘,一臉的落寞與難過,她像做錯了事一樣地低著頭,在奔跑著簇擁在她身邊的宮女和太監的攙扶下,慢慢地朝著「錦素宮」走去。

    明明是一個在君王的寵愛裡美麗的女子,卻為何有著這樣的悲傷?

    這一直以來,都是橫在綠凝心頭的疑問,然而此時,綠凝卻不知為甚麼格外地同情起錦娘娘來。

    自古以來,所謂帝王之愛,便一直是不復存在的。一國之君,沒有一個是長情之人,而擁有著眾多妃子的父皇,能夠一直對沒有將錦娘娘冷落,而是無論納了多少新妃,都會時不時地留宿在「錦素宮」,這已然是像神話般的存在了。比起那些父皇喜歡之時便寵上了天,過了幾日便冷落在腦後的嬪妃們,錦娘娘,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然而,如果這也叫做是一種幸福,那民間的那些個女子,與自己心愛的人相守,又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呢?

    而自己與華南永嘉,最後的歸宿和結果又會是甚麼呢?

    像是日出與日落,不過是一個黑夜與一個黎明之間的交替,在而今的綠凝而言,她不過是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曾經發生,卻被她自己遺忘在了角落的片段,而對於畫面裡的人們,都是真真切切地存在過、痛苦過的罷?

    那痛苦,即使是遠遠望著的自己,都能夠感同身受,更何況那慢慢地、一日一日走過來的人,該是何等的難熬呢?

    遠遠地,綠凝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那身影正潛在一汪清池之中,突然間猛然站起,只聽得隱隱傳來的「嘩啦」一聲,無數水花兒在月光下婉若水鑽般閃耀著耀目的光彩四濺而去,而沾著水汽的纖細人影,卻像是被一層清冷的光輝包圍般,爍爍生輝。

    有蟬鳴在輕輕作響,有樹影在輕輕搖曳,天空一輪皎潔的明月淡淡灑下清輝,映著那池清泉,泛起粼粼的波光,襯托著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小身體。

    綠凝低下頭,看到自己正站在那池清泉的這邊,池水浸濕了她的裙裝,水中隱隱倒映著她的影子。她和那個小小的身影離得並不遠,只要走過去,便可看到那小人兒的樣子,然而即使不走,綠凝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兒時的自己。

    綠凝慢慢地走著,池水清涼,讓她感覺到舒適愜意,而綠凝的裙擺在池水中漂游,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將綠凝托起。

    那時候的綠凝,尚且稚嫩青澀。那身體竟然是如此瘦弱的,一頭黑髮濕濕的貼在背上,面容清瘦,她尚且處在正在發育的階段,小小的胸,像是尚未成熟的桃子,堅鋌而又青澀,那纖細的腰枝均勻而又秀麗,正在發育著的四肢看上去有些過於修長了,但卻透著一股子清新與鮮活,婉若三月正欲盛開的迎春花兒,如此可人。

    「甚麼人?」那個小人兒突然之間朝著清池旁邊的樹叢中看過去,口中冷聲喝道。

    綠凝倒沒有想到這時候的自己便已然有了這等威風之氣,免不了被唬了一跳,也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由於先前便見識了混入皇宮裡刺客的厲害,這會子綠凝便對這些異樣的聲響有些過敏,心裡更禁不住地提了起來,緊緊張張地。

    然而,那不遠處的樹影微動,綠凝看到,自樹影中,慢慢地走出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襲紫色的袍子,和一頭海藻般的長髮,雖然身形亦較為纖瘦,但已然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年近十四五歲的少年了。這是一個,俊美得足以令人窒息的少年。他的臉龐精巧而又修長,他的眉有如墨染,淡淡地暈向兩鬢,眼眸如星似鑽,鼻子俊秀高挺,而那唇,在月光下有如潤瑩了的一抹淡桔色的胭脂,美輪美奐。而這美貌的少年,卻如此的冷漠,只用一種淡漠的目光,冷冷看向綠凝。

    「你是……」那水中瘦弱的小人兒怔怔地望著那少年,在她的意識裡,全然沒有男女之間的介蒂。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向那個少年,睜大了雙眸,望著他,「你是誰?你是這樹林之中妖精,還是地下的妖魔?」

    「怎麼我很像妖怪,很像魔鬼麼?」那少年本是冷漠著一張臉孔的,卻在聽到綠凝的疑問之時,陡然地擺出一張奇怪的表情來。

    「你可知,皇宮大內,是不允許有陌生男子隨便進入的?你既沒有穿著禁軍侍衛的衣裳,又絕然不可能是個太監,於這深夜之中出現在這樹林之中,又穿得這樣花枝招展,你不是妖,不是魔,難不成還會是個仙?」綠凝嗤笑道。

    「我?花枝招展?」那少年啼笑皆非地看著綠凝,竟不知說些甚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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