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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纏綿無絕,糾纏不清 076:等待於愛 文 / 素衣凝香

    076:等待於愛

    這洛瑾,只顧著拉著綠凝向前走,卻不想被鄭老太君的話,攪得心如冰霜的綠凝卻再次思及了那日因審盼兒時,所親見的洛瑾那冷漠的神采。

    綠凝便於那一刻終究知曉,洛瑾,終也是擺脫不了那骨子裡的習俗。他與她,有甚麼溫暖可言,有甚麼情誼可言?對他而言,重要的還不是那遲采青腹中的胎兒?

    綠凝淡淡地,掙開了洛瑾的手。

    「顏兒?」洛瑾輕聲地喚了一聲。

    綠凝沒有說話,她靜靜地,將自己的視線從洛瑾的身上轉移,然後緩緩走向「落霞閣」。

    「容顏!」洛瑾在綠凝的身後暴喝一聲,使得綠凝的腳步,微微地頓了頓。

    「本侯不允許你這個樣子,你想用沉默來解決一切問題?你能解決得了嗎?」洛瑾的怒氣,已然從他的語氣裡很明顯的表達了出來,然而這種怒氣聽在綠凝的耳中,卻只使得她覺得好笑。

    卻見綠凝慢慢地轉過身,朝著洛瑾淡然一笑,道:「你想解決問題?」

    綠凝臉上的笑容使得洛瑾微微地愣了一下,他皺著眉,定定地盯著綠凝。

    「洛瑾,你這話說得倒著實的好笑,我且問你,是誰有問題?你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綠凝剛剛起身,便走了如許遠的路,七日未進米水的她已然感覺到天眩地轉了,可是,他們卻還是要這樣對待她。他們是欺負她綠凝而今是沒有人保護,沒有人可依靠了麼?綠凝的唇邊綻放著不服輸的笑容,把頭揚得很高,傲然道,「洛瑾,你莫要以為,我容顏此生便只領依附於你了。你卻是以為我與那遲采青一樣,只為了譁眾取寵,以博你的同情,賞我一席之地,一口飯食麼?」

    說著,綠凝便極具聲勢地向前邁了一大步,咄咄逼人地與洛瑾對視:「洛瑾,你棄我對你的情義與不顧,對我毫無半天信任。虧得我如此盡心照顧於你,你竟是連句信任我的話都不敢說的,你的心裡,只有遲采青,是罷?」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明知道我……」洛瑾被綠凝的話氣得連喉嚨都發了緊,他皺了半晌的眉,剛剛張口,卻見眼前的綠凝身形一頓,攸地……暈倒了過去。

    「顏兒,顏兒!」本是場義正嚴詞的訓斥,卻眨眼間變成了綠凝徑直的暈厥,想來,卻是這容顏的身子骨兒,如鄭老太君所說的,著實是太弱了些。

    「快去請郎中來。」洛瑾一邊將綠凝抱起,一邊與水珠兒等人喚道。

    水珠兒連忙點頭,便是明心的腿腳最快,率先跑了去,水珠兒與初露兩人一併加快腳步,跟在洛瑾後面一溜小跑,回到了「落霞閣」。

    卻不成想,竟是這樣一個倔強的性子。

    洛瑾將綠凝放在床塌之上,瞧著她蒼白的臉龐輕輕歎息。

    身為他的妻子,今天能夠帶著一身的疲憊出現在「冼蓮湖」,洛瑾已然感覺到了深深的感動。身為王侯之妻,能夠以大義大局放在先頭,這是必須有的氣概。而方纔那般絕然的頂撞,卻再次讓洛瑾深深地歎息。

    想不到這柔弱的小小身子裡,還能隱藏這麼烈性的骨氣,這等女子,倒真是讓洛瑾開了眼界了。

    不多時,便見那小老兒郎中急匆匆地趕了來,見到昏倒在床上的綠凝,便不自覺地歎息著,說道:「侯爺,不是小老兒我多嘴,只是夫人的性子過於急了些。夫人的身子骨著實虛弱,這樣三番五次地暈厥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唉,且待小老兒看看罷。」

    說罷,便替綠凝把了脈,再次歎息道:「便是急火攻心所致,侯爺,恕小老兒直言,尊夫人近幾日,最好不要過於操勞。夫人想來也是由於一直以來心事過重,積鬱成積的原故,再加上連續因外因激發了她的火氣,方才有如此症狀。還是多靜養些時日,不使有甚麼人事加以刺激的好些。」

    聞聽這綠凝竟是因心事過重的原故,洛瑾的眉,亦微微地皺了起來。這邊小老兒寫了個方子,又囑咐了水珠兒些什麼,方才走了。

    洛瑾卻站在這裡,兀自瞧了綠凝好一陣子,方才歎息一聲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落霞閣」的洛瑾,卻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了看那掩映在桃樹之中的「落霞閣」。此時並非桃花盛開之時,那桃樹卻是滿樹的枝葉,雖不灼灼其華,倒也鬱鬱蔥蔥,將那「落霞閣」映襯得十分恰人。

    洛瑾的目光深邃,沉默著,卻不知沉浸在怎樣的心事裡了。

    「瑾哥哥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傷神?」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洛瑾轉過頭去,卻赫然看到一身琥珀色蘇繡月華錦衫裙,翩然立於自己的身後,含笑望著自己。

    「映雪?」洛瑾微微愣了愣,問道,「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我擔心瑾哥哥,特來看看。」鄭映雪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洛瑾,臉頰,亦微微地泛上了紅暈。

    洛瑾將視線從鄭映雪的臉上移開,然後沉聲道:「我沒有甚麼事,回去罷。」

    誰知這鄭映雪卻根本不去一理睬洛瑾的話,只是自顧自順著她自己的話說下去:「這容顏也忒地太不懂事了,難為瑾哥哥這樣包容於她,她去只是任性妄為,實在太不懂得體恤瑾哥哥你了。若換成是我……」

    洛瑾的面色沉了一沉,漠然道:「還是速速回到『冼蓮湖』罷。皇上和錦娘娘還在那裡。」

    說罷,便邁步朝著「洗蓮湖」的方向走去。

    「瑾哥哥!」那鄭映雪卻一把將洛瑾抱住了。

    「映雪,你在幹什麼!」洛瑾被鄭映雪的舉動弄得吃了一驚,他扳住鄭映雪的肩膀,想要將她推開,卻無奈這鄭映雪八爪魚一樣的緊緊纏住洛瑾,抵死不肯鬆手。

    她貪婪地呼吸著洛瑾身上的氣息,委委屈屈地說道:「瑾哥哥,你明知道的,明知道我的心的!」

    「映雪,你這樣成何體統。」洛瑾生氣地喝道,「還不快些放手!」

    「我不放手!」鄭映雪淒厲地喊道,「如果不能在自己心愛男人的身邊,還要甚麼體統?」

    「映雪,放開我。」洛瑾的聲音壓得低了些,卻於這聲音裡透出了不耐。

    「不要!」鄭映雪那誤解了這聲音,將不耐錯當成了無奈,反而是將洛瑾抱得愈發地緊了,「瑾哥哥,你明知道我愛你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著你,等著你……」

    鄭映雪說著,將下唇咬了咬,像是下了決心般地說道,「等著你一頂花轎將我抬回侯府,可是誰知,你偏房娶了,正妻也娶了,對我卻半點心意都不曾表露。瑾哥哥,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

    洛瑾的眉再次皺了皺,他終是沒有耐性再這樣由著那鄭映雪摟摟抱抱,伸手,捉住那鄭遇雪的胳膊,將她拉得開了,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鄭映雪萬萬沒有想到洛瑾用來回應自己癡情的,竟是如此轉身就走的冷漠,當下便再次撲上去,抱住了洛瑾的背。

    「瑾哥哥,難道你寧可與那庸脂俗粉的遲采青有所眷顧,寧可對那不明事理的容顏有所垂憐,也不肯給予我一點溫柔與憐愛麼?」鄭映雪將臉緊緊地貼在洛瑾的背上,她是那麼用力地抱著他,生怕自己微微一鬆手,他便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不見。

    「映雪,我對你乃是兄妹手足之情,你不要再如此糾纏,若給別人看了,成何樣子?」洛瑾冷聲道。

    洛瑾的話讓鄭映雪驟然如夢初醒,她直起身子,抬眼去看洛瑾,「你果真就如此絕情麼?」

    洛瑾沒有說話,依舊是扳開了鄭映雪的胳膊,分身出來,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洛瑾!」那鄭映雪卻在洛瑾的身後站住了,悲憤交加地哭嚷道:「我八歲時曾對你說過要嫁給你,你也答應了待我長大後對我明媒正娶。為了能成為你的妻,我做了多少努力?琴棋書畫,每一樣我都拼了命的去學,只為了配得上你!我等了你十年!十年裡,多少王侯將相家公子的提親我都不曾理會,一心一意地等你來娶我,誰想等來的卻是你迎娶了醜八怪似的的遲采青做偏房。偏房也就罷了,身為正室,我可以忍受,可是誰知年復一年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你迎娶容顏那賤女人做正妻的消息。洛瑾,你怎麼對得起我!」

    洛瑾的腳步頓了頓,他略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問鄭映雪道:「我卻是何時曾說我娶你麼?」

    「我八歲那年,在鄭府,我曾問過你會不會娶我進門的。」鄭映雪淚眼婆娑地哭道,委屈至極。

    洛瑾愈發地錯愕,他委實不曾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答應過要迎娶一個八歲的小娃娃進門,想來,怕是當年的一句玩笑罷?

    這樣想著,洛瑾便無奈地歎息一聲,走回來,伸手,撫了撫鄭映雪的頭。

    那鄭映雪便立刻抬起頭來,目露欣喜地看著洛瑾。

    洛瑾,卻溫和地對鄭映雪說道:「映雪,想來當年我是以為那是你童年無忌的話語罷,卻使你當真了這麼多年,確實很是抱歉。」

    「瑾哥哥,你便只是抱歉而已麼?」鄭映雪似乎是聽出了洛瑾的弦外之音,便立刻緊張地抬頭問道。

    洛瑾點了點頭,歎道:「好好地尋門親事罷。」

    說罷,便放下手,轉身離去了。

    鄭映雪一個人,無聲地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洛瑾那遠走的背影。

    那麼絕決,那麼無情,便是連半點留戀都不曾有得。你便是這樣對待我對你的一番心意的麼?

    「抱歉」,只這兩個字,便足以擔得起我對你所付出的一切了麼?我那逝去的韶華里,都是你的影子,都是你!而今,你便這樣抽身而去,留給我的,只是「抱歉」兩個字,只是誤會一場。那我怎麼辦?

    我為你活了十八年,你突然間的離開,讓我怎麼辦,讓我,還有甚麼活下去的理由?

    洛瑾呵洛瑾,既然,既然不能愛,那我自今日起,便恨你罷。如果愛不能長久,那最起碼,恨,會是長久的罷?

    鄭映雪的唇邊,慢慢地綻放出一縷絕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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