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岳家人都在為即將誕生的繼承人興奮不已。千炙秦西在那麼忙的時候,也不忘在南歌跟前轉一轉,說是別叫孩子出來不認識舅舅了!只是,懷孕可不一定都好事,比如現在,整個岳家人不就處在水深火熱當中麼!
也不知杜衡是不是生來克南歌的,就在上次和杜蘅見面犯過一次噁心之後,南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開始吃什麼吐什麼,甚至好幾次吐的膽汁都出來了,食物的味道都不能聞見。也不過一個星期的功夫,南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嬰兒肥的小臉蛋,幾乎都凹陷了進去,那小下巴,尖尖的都能當成鑿子使!
「惡……,咳咳……惡……」南歌又一次聞見味兒便開始吐,小臉慘白慘白的,光潔的腦門兒上都見了一層薄汗「拿……拿開……聞見我難受……」
蕭遲蹙眉坐在她身身邊,扶著她肩膀,輕輕的拍拂在她背脊上幫著順氣。某人最近這幾日蹙眉的頻率急速增高,甚至可以說沒鬆開過。
月理和月磐這倆倒霉的小心翼翼的在門口上站著,不時拿眼珠子朝裡瞄,見食物又被送出來,便忍不住直打哆嗦。蕭遲的脾氣幾乎是隨著南歌消瘦的晨讀見長。每次南歌也吐完,岳家那幫苦逼絕對跟著遭殃。現在岳家人的生活用水深活人都不足以形容了。偏能救他們於水火的人誰也不敢招惹.也就只能在一邊打探消息,順祈禱老天抱有他們主母好起來吧,可憐可憐他們飽受冰霜的岳家人啊!!
轟轟烈烈的吐了一場。南歌現在渾身脫力,胃裡跟火燒一樣。難受的南歌緊縮著身子,貓在被褥裡休息。那麼小小的一個人,現在更瘦的就跟個骨頭架子一樣。被子一蓋,只有個不明顯的小包。不足八章大的臉蛋在烏黑的髮絲間,襯的越發蒼白可憐起來。
蕭遲緊抿著嘴唇,手指輕輕的劃在她尖細了好些的下巴上,只覺得這尖尖的小下巴要隨著他的手指深深戳在他心口上,實在疼的不行。他略怔愣了一刻,手指跟著下滑。最後隔著被子,頓在南歌小腹的位置。略垂下眼皮,全身緊繃的如一座石像,而半垂的眼簾下洶湧的是什麼誰也瞧不清楚!
幾乎在蕭遲撫上她肚子的時候,南歌就醒了,出於母性的本能,南歌身子一卷,下意識給肚子護住。如此明顯的舉動叫蕭遲眼底生出了幾許複雜的味道,略握緊了拳頭。手指有重新敷在她腦門兒上。
「怎麼不睡?」
南歌癟癟嘴。可憐兮兮的縮進蕭遲懷中,緊緊揪著他的衣領,就如尋找安慰的小獸一般「阿遲。我好難受啊……」
蕭遲鬆鬆的攬住她,眉頭緊緊打了個結「想吃點什麼?」南歌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那麼下去了,再什麼都不吃,對孩子對她都會有影響。
腦子裡將想到的食物都過一遍,只才想到他們,那些氣味跟著就爭先恐後的鑽進她鼻子裡,不等她開腔就先稀里嘩啦的吐了起來,她從早上到現在就喝了一點水,其他什麼都沒有吃,這會兒吐也吐的都是水,酸苦酸苦的,難受的她差點哭出來。
「要不……要不……你隨便給我弄點吧,我會努力吃下去的。」這時候不能只照著她的喜好行事,作為母親,她更應該多考量肚子裡的寶寶此才是!
蕭遲長長的吸上一口氣,手指不受控制的又覆上南歌的小腹,眼底暗沉的可怕。
為避免南歌再吐出來,這次機器人上的都是些青爽可口的小菜,還特意上了一小碟子腐乳。忍下胃裡的翻騰,南歌咬著牙拿起筷子。腐乳上紅彤彤的辣椒末兒忽然叫南歌有了些胃口,夾上一小塊進嘴裡,又辣又鮮的滋味立時在嘴中蔓延開來。南歌又趁著這時候端起皮蛋粥熱乎乎的喝上一口。奇跡般的這次竟沒吐出來,連帶火燒火燎的胃也好受了許多。
在門邊上守著的兩個人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見過了半響南歌還沒吐,那一雙眼睛都忍不住的冒綠光,就差點沒被抱一塊兒痛哭流涕了!只不等他們高興三秒,便聽裡頭「惡……」一聲,還沒在胃裡待踏實的粥又一次被送進了垃圾桶,跟著便聽見備戰碎裂的聲音。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不會進來收拾嗎!!」
月理一縮脖子,哆哆嗦嗦的往裡走著,心裡不住的撓牆,掃到颱風尾了,掃到颱風尾了!!嗚嗚嗚家主誒!家務機器人明明就在旁邊啊有木有!有木有!你這是遷怒,是紅果果的遷怒!!
又浪費掉一桌子菜的南歌,此刻還白著一張小臉,躺在床上哈吃哈赤的喘著氣、身上是一點點力氣都沒有了。這時候,她多希望還是跟小時候生病時那樣,奶奶會給她抱在懷中,一邊拍著她背脊,一邊柔聲輕輕的哄她「哦,哦。我們的囡寶,不哭了。馬上就能好了。」而且每次生病時候,奶奶都會給她做米酒煮蛋,香香的米酒,滑溜溜的蛋,還有甜甜的片糖,吃在嘴裡滿滿都是幸福味道……
那時候,爺爺還會講好聽的故事給她聽,她還准許比平時多吃三個酸梅……想到這些,南歌嘴裡的唾液就忍不住開始分泌,吞了一口口水,南歌忽然張開眼睛,抓住蕭遲的衣袖,滿是祈求道:「阿遲,阿遲,我想吃米酒煮蛋,我還想吃干梅子。我還想吃糖醋姜。」
月磐和月理一聽南歌想吃東西,就忍不住眼睛都泛光,跟著又迅速按捺下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家主,要不要我們出去準備?」
「嗯!」
兩人一聽如蒙大赦一般,幾個步子跨出去一會兒就沒影子了。南歌看的可樂,腦袋躺在蕭遲腿上。輕輕戳他下巴「看你把人嚇得,見著你。都跟見者閻王似的了!」
蕭遲抓著南歌的手,輕輕的在臉上蹭了蹭,低低的問道:「還想吃什麼?」
南歌癟著嘴搖搖頭,又給腦袋轉進蕭遲懷中埋著「我什麼都不想吃,我就要吃奶奶做的酸梅,還有甜酒……」
「嗯,那便吃!」
一聽說南歌終於有想吃的東西了,岳行端和蒼蘼都興奮的不行,竟親自端了吃食過來。身後緊跟著的還有千炙和秦西。
「怎麼樣?丫頭,還想吐嗎?」岳行端給盤子擱在床頭邊。見著極速瘦下去的南歌也是心疼不已。「不是想吃米酒煮蛋麼?快嘗嘗看,合不合味道?」
「對啊,阿囡,快吃,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原本就沒幾兩肉,現在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秦西不無擔憂的守在床邊,心上可是給蕭遲恨的不行。自家妹子吃那麼大苦頭還不是因為某人的緣故麼?!肯定是因為某人的基因太霸道。才叫阿囡反映那麼大的!一定是!!
好吧,方纔還遷怒別人的人,這時候也被人記恨上了。只現在也管不上那麼多。床上躺著的那個在是最大的!
千炙對在乎的人自來溫柔,摸摸南歌的小腦袋,溫柔的低語就如和風拂過的柳條一樣舒心「快些吃,可不能餓著我們的小侄子呢!「
南歌故意癟癟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師兄就喜歡小寶寶,不喜歡我了~」
千炙點點她鼻尖,眼兒彎彎著,低語「傻丫頭,快些吃吧,待會兒就涼了,你這些天吃不下東西賀爺爺他們都很擔心呢!」
想到村子裡時時給她捧在手心的npc們,南歌鼻子酸酸的,乖乖用勺子舀著甜酒喝。只才一口南歌又蹙起眉來「不是這個味道……奶奶做的……不是這個味道……」
千炙秦西對視一眼,皆歎口氣,摸摸她腦袋「你喜歡什麼下次再叫人給你做好不好?好歹先吃一些啊……」
南歌乖乖的點點頭,又那勺子舀起一口湯「師兄不用籌備婚禮麼?我記得離你的婚禮就半個月了……」
千炙混不在意的一笑,摸摸毛乎乎的腦袋,低聲哄道「那些都是小事,你先把自己照顧好的,知道嗎?不然我可不敢叫你去參加我的婚禮哦……」
南歌撅著嘴,開始舀起一個荷包蛋進嘴裡。周圍人見她吃下去那麼久還沒反映,皆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千炙還隔著被子在她小腹上輕輕拍了拍,含著笑用低沉的調調呢喃著「小侄子,你快別折騰你媽媽了知不知道,不然你出來舅舅會打你屁股的!「
秦西在一邊聽的一把拍開千炙的胳膊「你別嚇著他!乖,小侄子,別理你千炙舅舅的,我是你秦西舅舅,記住沒,秦西舅舅哦。「
南歌被他們兩人的樣子逗的咯咯咯直笑「他這時候才花生米兒一樣大呢,怎麼可能分的輕誰是誰?
秦西得意洋洋的撩撩頭髮,一揚下巴道:「那可說不定,我秦西的侄子怎麼能是一般人比的了的,你現在不和他親近,別怪到時候寶寶出來就和我親!「說著,又轉頭看蕭遲,極輕蔑的「哼」一聲「至於某張冰塊兒臉,到時候別嚇著孩子就不錯了!」
南歌笑瞇瞇的給蕭遲的手抓在小腹上,就貼著肚皮,很是溫柔的說道:「寶寶不可以聽你秦西舅舅瞎說知道嗎?來,寶寶看看,這是爸爸~看清楚了嗎?這是你爸爸哦~」
正說著又掐掐蕭遲冷冰冰的臉蛋,很是嫌棄的瞪了她一眼「雖然爸爸有點冰,但他也是愛你的喲,寶寶別害怕啊……」
蕭遲此時全身都繃的緊緊的,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歌撫著南歌的那隻手上。只覺得稍稍一用力她便會折掉一樣。但聽著耳邊那個小女人用她軟軟的調子一遍又一遍喚著爸爸,他心底也不知為何翻騰不已,目光注視著兩人交疊著的手,這才恍恍惚惚的意識到,這一層肚皮底下,正孕育著屬於她和他的孩子……她……和他的!!
「你快跟寶寶說說話啊!」見蕭遲半天沒開腔,南歌又拽拽他袖子。叫才回過神的蕭遲一雙眉頭蹙的死緊,薄薄的嘴唇早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週身氣壓低的,千炙和秦西都不敢說話了。也就某人不怕死的敢跟她瞪眼。眼看著某只糯米糰子的嘴巴越嘟越高。
蕭遲憋著半響,才硬邦邦的衝她肚皮憋出一句「我是爸爸!」
「噗……哈哈哈」好吧,某只冰山的威嚴當然無存了,也不怪人們都失控看,實在是蕭遲那張苦逼著那張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是喜感異常啊!!哼,叫你傲,叫你橫,叫你狂,腫麼地,現在還不是給某糰子分分鐘給收拾了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