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出幾個最不安分的,又給足了警告,緊接著那幾天的,辦事效率和行進速度提高了許多。就這樣過去了六天,人們已經靠近了虛妄沼澤中心邊緣。可供落腳的土地也越來越少,多數都被沼澤所覆蓋看,若不是有南歌引路,也不知有多少人會陷在沼澤中,爬不起來。
又近夜色,所有人都習慣性的依照南歌的安排搭建營地,這次供安營的的地方極為狹窄,稍有不慎就可能掉進沼澤中。
「阿璃!」南歌轉頭見蕭遲尋了過來,略抿著嘴唇淡淡一笑道。「都安排好了麼?」
「嗯,這有問題?」她盯著這花可有一陣子了。
「這就是九華月見,」南歌用手指輕輕撫著含苞待放的花兒,耳邊儘是九華月見羞澀的嬉笑聲。蕭遲認真看了兩眼,很快叮上九華月見底下略翻松的泥土「墮落者?」
「是呢,這些九華月見是從別處移栽過來的,也有好幾天了。」
低頭看著揪緊他袖擺的白胖小手,翻手一握就給她整個握在手心裡「嗯,還有呢?」若單只是九華月見,南歌也不能擔心成那樣。
頗有些憂慮的歎息一聲,南歌貓進蕭遲懷中,喃喃道:「九華月見本身沒什麼問題,可他們周圍早就布了陣法,月光一灑下來後,陣法會如何演變我也摸不準……」
「若……」蕭遲淡淡看著跟前如白玉雕琢的花骨朵兒,想著某種可能,卻被南歌飛快的打斷了「別打她們的主意,若給九華月見拔出,你就等著被困在殺陣裡吧!」
這殺陣何其凶險,就是佈陣的人都不敢輕易呆在裡頭。何況他們拉拉雜雜那麼些人呢!只好在殺陣凶險,卻需要極大的能耗來維持,不然殺陣在這兒一擺。他們又無地可以安營,乾脆直接回家好了!
蕭遲看一眼瑟瑟抖著的花兒,攬住南歌轉身回帳篷。「早些休息。」這附近能供他們休息的只有這一處,與其現在提心吊膽。不如好好兒休息,晚上用卻全副精力來破陣!
南歌和蕭遲都沒打算隱瞞這些消息,草草的吃過晚餐,就留一隊人守夜沒,其餘人回帳篷休息。並聽從南歌的指示,不論看見什麼都不要輕易離開原來的位置!畢竟幻陣他只是幻像,那些沼澤可不會因此而消失無蹤!
***
金烏西墜。月兔東昇,清冷的月光如流水一樣脈脈的在地上流淌著,極奇特的是,在月亮升起的那刻,四周氤氳不散的瘴氣一下子消散個乾淨。營帳周圍,那些瑩白溫潤如羊脂堆砌的花骨朵兒悄然綻放,幽幽暗香,隱隱醞釀在如水的月色中,不過一刻,便如斗轉星移一般。眼睜睜看著荒蕪詭秘的沼澤幻做了,水草豐美,繁花盛開的世外桃源,鼻尖甚至能聞見那鮮花吐露的芬芳。耳邊甚至能聽得泉水清脆叮咚的響聲。
守夜人皆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就是有南歌的警告在先,還是忍不住陶醉在此間景致之中!不需一刻,所有人自動從夢中驚醒,紛紛出了帳篷,卻直愣愣盯著莫名的一處直瞧,根本看不見周圍站立著的同伴。
南歌是被鼻尖隱隱的花香弄醒的,輔一睜眼就看見,她躺在在了百花深處,偶有花瓣還落在她的髮梢上,衣衫上,袖籠中都是百花混雜在一處的香氣。捻起一片落在衣襟上的花瓣,南歌都忍不住歎息一聲,這還真是下了血本,連個花瓣都做的那樣真實。
起身輕抖下身上的殘花。才閉眼,就有花兒驚喜的歡呼聲,伴著尖細的叫喊。細細嫩嫩的調子,若飛舞的蒲公英一樣輕飄又夢幻,無數聲的小南歌在耳邊響個不停,那樣的歡欣和喜歡,直叫你心口都一陣陣的暖叫。,南歌眼兒彎彎著,略走幾步福身,看似隨意的拔起一隻開的正好的的玫瑰「還真是煞費苦心,竟搬弄了這麼多的真花真草來迷惑我的視線像,但有木有法子內心,一體味便是再明白不過的,不是麼?!「
就在南歌拔起那只玫瑰的一瞬間,所有的幻象全消散一空,月光又靜靜的灑在她身上,如一層輕盈的白沙。而她三步開外步就是深紫色的沼澤,正咕咚咕咚的冒著水泡。
「嘖嘖,不愧是魯漁教出來,居然那麼快便識破了幻陣!」三米開外,有一個身著紅衣的纖細男子懶洋洋的虛立在沼澤之上,黑紫的嘴唇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眉眼之間,流溢出了無數的妖嬈。
不是第一回對上那血色的眼眸,南歌心裡還是忍不住發楚。這樣的月色,這樣妖嬈詭異的人物,叫南歌不禁聯想到了西方傳說中的吸血鬼,尤其在他探出猩紅舌尖的那一刻,南歌竟忍不住略顫了顫,下意識摸摸她的頸側。
「咯咯咯,怎是膽小的女孩兒!」墮落者眼珠嘴唇輕笑著,眼底是無盡的譏諷,又隱隱帶了些興奮之色「放心,我現在不會對你怎樣。若招來了那三個,我這遊戲還有什麼意思呢?」墮落者摀住臉頰的一側,望著遠處的圓月喃喃自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隊友或自相殘殺,或麻木的死去,可比這有趣多了是不是?!」
南歌身上嗖嗖打個冷顫,只覺得這墮落者已經變態到了一個境界!略握住緊了拳頭,能不再搭理墮落者,盡心演算著陣法,卻無奈的發現,這是陣中陣,單她一個破開也沒用!
「呵呵呵,可愛的女孩兒,別忘了,我們墮落者可是同妖靈合作過,甚至幾乎滅了你們全族,你說,這陣法,又怎麼可能簡單?」
南歌懶得搭理他,心無旁騖的演算。那墮落者全沒在意,一聳肩,忽詭秘的一笑,道:「小丫頭,看在你長老的面子上,別怪我不給你提示。在這裡你要對付的可從來不只是我們一個。說不定你真正的敵人就在你身邊哦~咯咯咯。」
耳邊尖銳詭異的笑聲還為散去,那道纖細的身影已經如風一般消失在迷霧深處,南歌略吸口冷氣。心中越發掛念著蕭遲,紀執他們。破陣的心思急切。這越急心就越亂,調整了半響。南歌才得平心靜氣,。掐著算著。看看距離她這裡最近的當是哪處。
拔出頭上的山茶花簪子信手一劃,便若一層細膩的隔膜被劃開,轉瞬給南歌扯進了另一個幻陣中。這次在陣中的,可還是個熟人!
青炙垂頭靜靜坐在地上,極認真,極專注的擺弄著一個極小巧的盒子。嘴唇輕抿著,眼底正泛著一層水汽。卻倔強的含在眼眶中,不讓它下落。這樣的青炙看桑去更想個受委屈的倔強女孩兒,全不似尋常那般高高在上,難以親近。
「你……在幹什麼……」南歌的嗓音極輕,極柔。在這樣的幻境中,最好別莽撞的驚動她。
青炙最近依舊抿的死緊,看向南歌時,眼底竟帶了些些的委屈「要你管!你不是早就不理我了麼!」
南歌略一怔,轉瞬就明白,青炙是給她當成千炙了。眼眸微閃了閃。轉瞬便勾著嘴唇淺笑道:「我又哪裡不理你?是你……在先吧!」
青炙豁然撐大了雙眸,像戳著了傷口一樣,抓緊手中的東西就要扔,卻又生生忍下。緊緊捏在手心中。「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不過就一次,我不過傷了你一次,可你三十多年不聞不問又算什麼!我才是你親妹妹,憑什麼要對那個低賤的平民那麼好!」
南歌舔著嘴唇,像探見了別人的秘密一樣,莫名有些心虛。「這三十年你……」沒等南歌想好要怎麼接話,就聽青炙辟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樣,給心裡憋著的話全倒了出來。
「是,我是沒理你,可你想過我的感受麼?我從小就養在那個女人身邊,我一直以為我應該是炎家最唯一的嫡女的!我一直以為我該和你們不同的,我一直瞧不上那些私生子的。你有想過,當我知道到我是私生女,還有個同母哥哥的時候心裡有多難受麼?你能想到我天天看著你,天天提醒自己以前的驕傲多可笑的時候有多難受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記著我傷了你,你只記著要奪炎家的主位,你怎麼不想想那時候我才多大的年紀,又怎樣才能承受著一些!」
南歌驚愕,沒想到青炙和千炙之間還有這一出,一時不知道怎麼接口!
青炙見她半天不言,死死咬住嘴唇,任眼淚倔強的往下流「你……還是不原諒對麼?你還是記著我那些話對麼?是啊,……」青炙低頭,看著手中的小東西喃喃自語「我都給它修好了,用心帶在身邊你都沒看見,你甚至連我送的禮物都扔了,你只喜歡你那個師妹,你心裡只有那幾個人,我……又算什麼呢……」
青炙蜷著鎮子,給腦袋埋進膝蓋上,聲音低沉的發悶。
「我也想要個哥哥的!」青炙低低的呢喃著「我也想有人在我不願吃東西的時候給我留心準備個蘋果,我也想切了水果和你一起吃,哪怕只能吃一口。我也想有人陪在我身邊安慰我,我也想你時時為我著想著,我也想……嗚嗚……我也想叫你哥哥的……只是你做的太絕了……根本沒再給機會……嗚嗚,為什麼沒在試著對我好呢……只要你試著對我好,我真的在改了,只是你不知道……嗚嗚,你不知道……」
青炙悶悶的呢喃著,最後幾乎泣不成。南歌心驚,知道青炙快要要陷進陣法你去,忙捏住青炙的肩厲聲喝道:「你憑什麼這樣指責我,你又憑什麼要我再回頭對你好,你這些年又做了哪些事情告訴我在改變?!」
青炙回復了一些神智,空洞的雙眸無焦距的對上南歌「我……不是……「青炙的辯駁極微弱也極無力,忽然迷茫了一刻,跟著似有了氣力,掙扎著要想起什麼。
南歌心上一喜,知道是有戲「什麼叫不是!你根本都不肯付出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回報!若想要被原諒為什麼不主動去做些事情,反而是一心怨怪別人!在怨怪別人的時候你想過自己是什麼樣的嗎!」
青炙怔怔的體悟著南歌的話,眼底一清,猛的給南歌推開「不是的!」轉瞬意識回籠,空茫的眼底重新聚焦,迷茫的看著四周荒蕪的沼澤,在看見身邊南歌的時候,目光一冷,尷尬,無錯,羞憤之色皆有,最後只狠狠的瞪著南歌,恨不的立時給她生撕了,好叫剛在的事情重新來過!「你卑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