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不算大,但細細碎碎的聲響未曾斷絕過,淅淅瀝瀝敲在瓦片上,脆脆的就如同閨閣中女子的輕歎聲,南歌就窩在一方軟榻上,蓋了一床薄薄的絲毯,膝上的書還是翻在不久前的那一頁上,顯然看書的人,心思沒放在這上面。
在窗外,水煙渺渺,一簾的夏雨便叫整個世界都掛上了一串珠簾,就像人說的,山也朦朧,樹也飄渺,窗邊不遠處有一層芭蕉在雨中瑟瑟的抖著,南歌看的很是入神,記得有一首詞好像是怨芭蕉牽起思愁,只那牽起思愁的哪裡是芭蕉,不過是人心中善感罷了。抬手輕輕叫書又翻開一頁,只前面說的什麼她已經忘了好些,便再沒了看下去的心思。
這剛剛才笑話別人太過多愁善感,合上書的時候,南歌心頭也多多少少有謝謝悵然。恍過神,便忙拍拍腦門兒,暗罵幾句,閒愁,閒愁,還真真都是閒的,這吃穿不愁,又沒事兒干的,可不是將那心思都放在胡思亂想上了麼?現在的南歌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剛脫身成先天靈族那會兒,南歌整個就跟嬰兒似的,什麼都要人照顧,好在還有紀執和明思在新手村,要真萬事全靠村子裡的叔叔伯伯們,南歌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這進村子一直就是人家照顧她不說,現在還盡給人家找麻煩,這可不是叫人羞愧麼。何況南歌還在那兒要死不活的躺了三天,直至今日,第五天了,這才能下地活動。看看書之類。雖然這幾天惱人一些,但那先天靈族也不全是些對南歌沒用的東西。
抬手輕輕的撫著額際,雖然現在瑩白光滑的如美玉一般,但南歌還能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照鏡子時的震撼,原本就玄奧,華麗的銀藍色圖騰,在南歌成為先天靈族之後,更是晦澀古樸,似是歷經無數歲月的洗禮,沉澱了最古老的畫卷。它又美的如此驚心動魄,就在南歌看見她的第一眼,幾乎都挪不開自己的眼珠子,而且它不再只同從前一般有一股能量沿著紋路流淌,它現在就如融合了南歌的靈魂一般。()叫南歌全身的精,氣,全都按照它獨特的軌道運轉。那股玄妙的感覺,每每都能叫南歌又有些新的感觸。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這不單單只是一個圖騰,她更是……傳承記憶!!因為在南歌甦醒後不久。她的腦中已經多了關於靈族的文字的信息,其間還包括靈族的幾個技能。和一些旁門數術。至於其他,也只能等她的實力提升上去後再看看。
至於她現在靈族中的地位,早已經不是什麼貴族之類的東西了,也是在甦醒不久南歌才知道,所有選中靈族的人都被系統給忽悠了,那靈族哪裡來的什麼貴族平民之類的東西,靈族的原本就稀少,還成長不易,就是靈族鼎盛時期,靈族的成員算上為常年的也不會超過五千。所以。南歌現在的種族地位顯示是靈之一族,第二百九十代嫡長孫女又靈族少族長,不過她這少族長當了和沒當根本就沒有區別。那成員就四個。還三個是家族長老,還有一個不是本族的人擔當客卿長老。至於那客卿長老的種族,南歌也不知道就三個問號擺在那兒,也不知是不是是比靈族還要彪悍的種族了。就她這沒下屬的族長,還找不見自家長老的,哪裡能算什麼族長的?
只這少族長的身份還真將紀執,明思和村子裡的一干人唬了一跳,就是引南歌進靈族的賀大爺都沒想到,就這麼心血來潮的一安排,居然就安排出個少族長來。這除去驚訝外,自然都是為南歌高興的,一個個還藉著這個由頭在賀大爺家又辦了一桌子席,南歌順道還將自己方得的好些寶貝給大家都分了。
這些寶貝都是在南歌恢復行動的第二天,由一隻雪白的蒼鷹送過來的,就綁在蒼鷹的腿上,一個小巧的金絲楠木寶盒,盒子裡就一對晶瑩剔透的銀藍色戒指,就同南歌額際上的紋路一個顏色,連那戒指上的圖騰正正好好就是圖騰的樣式,只一個粗獷寬大一些,一個玲瓏小巧一些,南歌就能將那枚小巧的戒指裝備上,另一枚標的性別為男,應該是情侶的。
就算只有一枚戒指,那裡邊的東西也叫南歌這寶貝堆兒裡長大的孩子狠狠的開了下眼界,好的裝備沒有,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極品材料,現在又有新手村那些宗師級的技師在,那些極品裝備算什麼。這其中最和南歌心意的,還是那些毒材,周大夫善醫,但毒材卻少的很,在裡邊,只要是《毒經》中有提到過的東西,全一樣不少的在裡邊兒呆著,其間還配了許許多多的種子,可是給南歌移動小屋中那片廣闊的後院兒找著事兒了。看著跟塞雜草一樣,將戒指塞的滿滿噹噹的毒材,南歌忍不住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去將唐門給打劫了,照這些種類來看,也就毒經所在的唐門才又那本事不是。
隨著這些東西來的,還有一封錦書,看著質地是天香雲錦,上書的全是靈族文字。青碧的顏色,如籐蔓一般蜿蜒在錦緞上,好在南歌方得到靈族文字的傳承記憶,不然非將他們當成是一幅畫兒不可。
寫這封信的正是靈族的三位長老,可能是考慮到南歌此刻的語言水平,三人的話都不多。正好一位長老一句。落款為河的長老清冷些,只一句「顧好自己,別的由你。」那個落款為暮的人倒是多說了幾個字「無需顧慮太多,自己高興就行,煩事還有我們。」就一個落款為焰的長老最直接,擺明了跟南歌講「不許生病,別的事情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管他們去死,要是打不過就跑開,還有我們呢,揍不死她丫的!」
每每看到此。南歌都不禁抹一把冷汗,原她還以為村子裡的一幫子人已經夠護短兒了。這下好,來了三個比他們還彪悍上一百倍不止的,還是護短兒護到不分青紅皂白那種。就沖這簡簡單單幾句她都敢說,就是她想摘天上的星星他們也能給她搬梯子,同時還要埋怨人家星星為什麼長那麼高!
不過顯然,這些人早已經看清了南歌的本質,這話裡話外全是要南歌放開膽子去鬧,就擔心南歌會顧慮太多,受人欺負了。其實就南歌那性子。你就是給她掀了這《安眠》世界的權利,人家還嫌麻煩,佔地方呢。再看他們話裡話外,全沒有丁點叫那個不懈努力,積極奮鬥的意思。更別論什麼帶領全族攀上高峰這樣的夢話了。只怕他們也沒怎麼將這少族長的位置當一回事。
「姐姐你又在看那些畫兒呢。」明思一進屋子就看見南歌捧著書在那兒發呆。登登蹬幾步過去,就依在南歌身邊坐著。南歌見明思的鞋子上還沾了些水跡,又拎起明思的裙擺看了看「裙子有沒有濕。要不先換下來,仔細著著涼了。」
明思混不在意的將鞋子踢到一邊,整個腦袋就枕在南歌肩上「外邊兒的雨早停了,就來的路上還積了些水粘在了鞋子上。對了姐姐。你這厚厚的一本畫兒有什麼,怎麼看你這幾天天天都捧著它呢?」
南歌朝窗戶外邊兒望了眼。那雨水還真停了,天雖然沒有放晴,但黑壓壓的雲層倒是薄了一些,不再陰沉沉一片叫人透不過氣來「這不是畫兒,這是一本講琴譜和琴韻的書。只上面用的是靈族的文字,所以你看不懂罷了。」
「哦?靈族的文字,我怎麼看著跟畫兒似的,你看顏色還是綠的就跟就跟籐蔓一樣。」明思隨後翻了幾頁,只覺得那本書的材質很特別,輕軟的就跟絲綢一般。但又比絲綢跟柔韌些,上面還有大片大片綠色籐蔓蜿蜒在上邊,生機勃勃的如同畫卷一般。
說到此。南歌也是頭疼的很,靈族的文字漂亮是漂亮。但認起來還是停費神的,繞是南歌有傳承記憶,又看了好些天,但現在看這本「聲希」還是半蒙半猜的。瞧著南歌那苦惱樣子,明思可是心疼了,隨手就將那別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就扔在一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才好些呢,別看這些費神的玩意兒了,直接扔了得了。」
南歌無奈的又將《聲希》收好,苦笑道:「我倒是想,只這《聲希》是一位靈族的大賢作的,記錄的就是琴況,琴心,和琴譜之類的東西,我又哪裡能捨得扔,何況我看著爺爺定是喜歡這些的,還想著等融會貫通了,再重抄一遍給爺爺呢。」
明思不是很贊同的直起腰來,蹙眉道:「我看那幾天給了你好幾本書呢,到時候師父師公,還有叔伯們,一定也有用的上的,你不會想著全抄一遍吧。」
「是啊」南歌直接給予肯定回答,那明思還想出聲反對,但轉念想到自家姐姐的性子,也只能無奈的放棄了。她這姐姐啊,只要人對她好一分,她定想要怎麼十倍的還回去,何況最近幾天還為著她昏迷兩天叫村子裡人擔心的事情愧疚,定時更倔了「那你還用去虛妄沼澤麼?」畢竟現在她有了傳承記憶,還得了這些書,那虛妄沼澤好像就變得可有可無了一般,
「那當然是要的。」南歌望一眼雨後正身心舒暢的高歌著的尚彩迷迭們,從未想過要放棄它「記憶傳承的只是靈族的天賦技能,和一些了遠古史。而且這些書也只是靈族先輩傳下來的極小一部分,長老爺爺若不是為了我,只怕連這些都不願去找了。靈族的驕傲可不許撿人家的現成兒的,他們往往更喜歡去追尋屬於自己的目標。所以還有好些先輩們流下來的珍寶都還不知在哪裡蒙塵呢,何況……我可不想叫他們落在墮落者手上!!」
說到這兒,明思倒是沒什麼意見而且她對那虛妄沼澤也很是期待,若不是線索來自於南歌,明思還真想帶著許家的人過去闖一闖。還不等明思接著開口,便看見窗邊白光一閃,跟著南歌就承受不住衝勁兒,往後微仰了下,等再回過頭的時候,她懷中郝然多了一條正在瑟瑟發抖的小白龍,就那條雪白的尾巴上,正有一條青黑的大魚掛在那兒,還不時的擺幾下身子,濺出好些水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