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這段記憶就像是一扇門一樣,將我已經徹底忘記掉的記憶給打開了來,之後那時候的每一個細節就這樣一點點地想了起來,我忽然意識到,在我小時候我究竟見到過多少事,又忘記了多少,為什麼我會忘記,這些似乎都是一個個無法解釋的謎團。
這些記憶盤旋在我的腦海之中,也不知道又過去了多少時間,知道我從這些記憶中回過神來,再看向青樹的時候,才發現在青樹的樹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了一扇門,這扇門看著很眼熟,和爺爺家的房門很像,我想著興許這就是回去的路,於是就走上前去推開了門,門被推開裡面是徹底的黑暗,從外往裡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我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進去,結果是手伸進去之後就徹底看不見了,我於是試著將身子一點點地塞進去,在身子進去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我已經徹底進去了,才發現我並沒有回到自己要回去的地方,而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完全就是一個我從未來過的地方,甚至就連這些建築都從來沒有見過,而我進來之後,我只覺得身後變得空曠了起來,那扇門早已經消失不見,我身邊是更為無法描述的空曠,周圍依舊會有白色霧靄一樣的東西,但是卻和之前的那種昏暗很不一樣,這些東西看上去更像是霧,而在霧氣當中,若隱若現的一個個巨大的陰影屹立在其中,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於是看了看腳下,然後發現我站在用一米多寬的青石板鋪起來的路面上。
這裡也不像之前所處的荒地,沒有方向可以辨認,這裡的方向很分明,四面都有不同的東西可以拿來做標記,輕易是不會迷路的,我往前方看過去,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建築群,像是一個鎮子一樣的地方,而身後就要空曠一些,只能看見像是山脈一樣的陰影,至於是不是山,還不敢確定。
我一時間有些迷茫,也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接下來的事並沒有像王川說的那樣,我沒有回到現實當中,反而又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於是聚齊左手,看了看左手心,可是看到的那一瞬間卻讓我猛吃了一驚,因為我看見我左手心的香印雖然並沒有出現很多圈數,但是在周圍卻對稱地出現了四個香印,剛好可以連成一個十字。
這是什麼現象,王川也從未和我說起過,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愣愣地看著香印,但是很快,好像就有什麼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當我覺得我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頭上猛地傳來一陣疼,疼得我立刻用手抵住太陽穴才能稍稍好受一些,我用雙手使勁地抵住太陽穴,直到很久這種劇烈的疼痛感才消停下去,等疼痛結束,之前像是想起的什麼東西已經蕩然無存。
我有些索然,於是繼續往前走,那個鎮子在的地方很遠,我一直走了很久,最後到了門口的時候,我看見一座門陵,上面寫著幾個字,只是因為字體太過於古老,我壓根就無法辨認這是什麼字體,所以也沒看出個什麼究竟來,但是我知道過了門陵,我就算是進入到這個鎮子裡頭了。
說實話,在我進入到這個鎮子的時候,有種進入到豐都鬼城的感覺,因為裡面的街道冷清得沒有一個人,旁邊的建築也是荒涼而且陰森的,看不出有人的樣子,我就想一直孤魂野鬼一樣的闖入到了裡面,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
我穿梭在整個鎮子的街道之中,街道上的地面一塵不染,就像從未有任何灰塵浸染過一樣,而兩邊的建築都很古老,而且只開了一扇門,別的就什麼都沒有了,乍一看有些像義莊的樣子,可是仔細看又覺得不像,因為哪有一個鎮子都是建成義莊的,除非這個地方本來就是給死人住的。
還有就是,這個地方從我進來的時候就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我明明深處其中,可是卻覺得與其相隔著千萬里,明明觸手可及,可是卻又像摸到的儘是虛幻,這種感覺很微妙,也不知道是從何而起,我走在其間,更像是一個過客一樣路過這裡,而不屬於這裡。
再接著,我就在這裡看見了別的人,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薛,我看見他在街道的盡頭處像一尊雕像一樣的站著,像是在等我,又像不是,因為如果說是在等我的話,可是我已經走到了很近的地方,他也沒有絲毫察覺;可要說不是,這裡明明就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再沒有了第三個人。
我正有些狐疑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只是這一眼讓我莫名的心驚肉跳,因為在看到他的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不是薛,雖然他的眼神當中有薛的冰冷,卻多了一分肅殺,我心中頓時已經提起了警惕,於是就站在他一米開外的地方,看看他倒底是誰,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而他卻並沒有因為我的停留,或者是因為我的到來而有所變化,他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回過了頭,然後就自顧自地往前走,我不知道他這是要幹什麼,然後就跟著他去,他的步子很均勻,每一步的距離好像都是精確丈量過的一樣,絲毫沒有變化,而我的步子就凌亂很多,從腳步聲上就可以聽出這些差距來,薛的步子聲響十分有規律,而我的就很混雜許多,但是薛好像也沒什麼反應,我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不怎麼像薛,於是一直都警惕著,但是又覺得好像他就是薛,這種矛盾的想法和感覺一直持續著。
期間我也想試著和他說話交流,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話到了嗓子眼上就又說不出來了,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我不要說一樣,我想問他這是哪裡,他要帶我去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等等之類的,但是最後卻沒有一個問題問了出來。
薛走的地方是往鎮子的中心地帶去的,這個鎮子很大,而且建造的格局是一個螺旋向裡而去的格局,換句話說就是一個以鎮子中心為基點往周圍分散開來的一個圓,很像水波,而我們走的這條街道就是其中的十字街道之一,這裡一共有兩條主街道將整個圓形的鎮子從中間切過,我們走著的就正是其中一條。
在行走的過程當中,我發現街道兩邊的建築物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樣的,每一座和每一座之間基本上就沒有什麼變化,而且也看不出什麼變化來,好像全都是複製出來的一樣,有些不真實的味道,這種街道路面的一樣,還有周圍建築的一樣,讓人有種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感覺,當然除了唯一的一個不同的標記,也就是正圓心的那一座三稜塔。
如果真的要描述這個塔的高度和形狀,遠遠看來,整個鎮子和塔的存在像是一個日晷一樣的東西,只是這個塔是三稜狀的,並不是很高,就比周圍的建築高出一丈左右,遠遠地看的話也不是非常突兀,這也是為什麼在遠方我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三稜塔的原因。
很顯然,薛就是要帶著我到三稜塔這裡來,而且最後他也在三稜塔邊上停了下來,我發現整個鎮子的建築都是木結構,也就是說那些一模一樣的房子都是用木頭搭建起來的,但是唯獨這座三稜塔是用表面基本上可以映出人影來的大理石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