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些事當然是找那些泥巴匠來做,薛聽見父親說要奶奶找泥巴匠的事,然後才告訴我們,奶奶的那些泥巴匠,都是問寺廟裡借來的,我看向奶奶,奶奶則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自從薛來了之後,奶奶基本上就很少說話,都是讓薛來說。
後來那些泥巴匠來了,順著薛用蠟燭標記出來的第一根蠟燭的位置,這樣挖下去,很快就開了一個洞,洞口開好之後就一直往下挖下去,大概是到了兩米來深的時候,他們就說有了,然後我看見他們從下頭拿上來一個布包,布被浸在泥巴當中,已經開始糟爛,只是因為包的還算完整,所以裡面的東西也沒有露出來,薛接了這東西然後打開,裡面卻是一面鏡子,這和先生在趙錢墳上挖到的那面有些相似,卻不是同一面,因為那一面已經被先生帶走了。
薛說浴室裡的這東西,就是這面鏡子招來的了,然後薛才說為什麼鏡子埋在地下為什麼能成為一個地煞口,因為鏡子本身的鏡面就做了一個開口,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說之前我們在浴室裡驅邪,那東西就是從這面鏡子裡跑進去的,薛說一般埋這樣深的鏡子裡都會封著鏡鬼,二檔煞氣湧入,鏡面的禁止被打開,於是鏡鬼就跑了出來,依附在浴室的鏡子裡面。
聽見薛這樣說,我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我總是在沐浴的時候會看到鏡子裡面有人,竟然是這樣的緣故,但是薛說,這個鏡鬼並沒有被驅散,現在估計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為什麼他這麼肯定,原因就是他才進來的時候,就感到了浴室裡的那股子陰邪氣,然後就肯定裡面有東西存在。
之後薛就問起了我說的另一面鏡子,然後還問了一些我們都拿來做了什麼之類的,我沒有詳細說,只是說透過鏡面可以看見一些看不見的東西,薛說這面鏡子也可以,兩面鏡子是一對。然後薛收起了鏡子,然後說他收了這面鏡子,這個地煞口就算是這樣沒了,我說就這麼簡單,薛說就這麼簡單,難的地方只是如何處置這面鏡子,因為這東西招邪的很,普通人拿在身上肯定會出問題,可是獨獨他不會,因為那些東西根本不敢近他的身。
這裡解決掉之後,薛又讓這些泥巴匠繼續挖第二根蠟燭位置的地方,這裡的話工程就要大一些,而且薛自己也說了,需要往下挖三丈的位置才能挖得到,所以在一開始的開口上,這些泥巴匠就已經擴大了開口,以便下面能很好的挖下去,這裡耗費的時間就要長一些,不過他們手腳麻利,很快也就完成了,最後在下面的泥巴匠說位置夠了,挖到一具屍骸。
聽見有東西,還果真如薛所說的一樣,薛只聽見泥巴匠說是屍骸,然後往洞口看了看就說,這是冤死的亡魂氣味,說明屍骸上還附著一個亡魂,然後就問說我們知不知道房子下面有什麼冤死的事情沒有,我們聽了自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腦海裡第一個劃過的自然就是愣子母子,奶奶於是把這件事給說了,薛才說那就是了。
只是就在這功夫裡,忽然下面的泥巴匠說還有東西,薛於是從洞口往下面看了看,只是才看下去的時候就皺了眉頭,然後問說這是挖到了什麼,怎麼忽然好重的怨氣,好像並不是剛剛的冤魂的味道。下面的泥巴匠才說,下面全是嬰孩的屍骨,有十來具呢。
薛於是看向我們,我們相互看了看說,這不可能啊,我記得那些丟失的嬰孩的屍骨,不是被發現在一口棺材裡的嗎,後來也不是改葬的葬,該燒的燒了,怎麼還會在這裡出現。而就在這時候,我們忽然聽見下面再次傳來了泥巴匠的聲音,只聽他們說了聲:「這,這是……」
但是很快他們的聲音就徹底消失,然後歸於虛無,那功夫裡,就薛最靠近洞口,看見了洞口裡出了什麼事,我們想過去看,但是被薛制止了,他說不要靠近洞口,才說完人就往洞口裡跳了下去,我看了不禁一陣心驚,這可是三丈高,真說起來有三層樓那麼高,可是他就這樣跳下去了。
可是我們緊緊遵守著薛的話,沒敢靠近洞口,也沒聽見下頭傳來什麼動靜,過了大概有一刻鐘左右,我們忽然看見薛從下面爬上來了,出來的時候滿身都是泥巴,也不知道是在下面幹了什麼,然後他說那幾個泥巴匠都被吸走了,下面有一個洞口,遊玩口那麼大,暫時還不確定是幹什麼的,但是陰氣很重,幾個泥巴匠本來就是亡魂附在泥巴身上的東西,所以亡魂被吸走,就只剩下了泥胎,已經不中用了。
接著薛才說那下頭有十來具嬰孩的屍骨,這才問起了這裡和這些嬰孩又有什麼關係,於是奶奶才將當年嬰孩失蹤的事重新和薛說了一遍,薛一直聽著,不過他就是那種冷冷的表情,也不知道聽出來了什麼沒有,表情也不會變化,奶奶說完,然後他問了一句說,母親是什麼時候懷上我的。
於是奶奶將母親懷孕的時間以及新房子的事又詳細地說了一遍給他,然後薛說,這兩件事是有關係的,他說嬰孩的失蹤和我的難產有關,後來聽奶奶說周先生為了讓我平安,弄了一個王川出來替我分擔,倒也沒說什麼他說進來到村子的時候他就感到裡面風水流轉,有一種三魂相依,卻又三魂分離的感覺,就知道這裡有一個以魂做的局,現在又聽見奶奶這樣說,才說那麼我和王川應該都在局裡了,那麼這件事也就和這個三魂和合風水局有關。
忽然間出了這樣的事,薛倒也不著急,他說暫時那個碗口大的洞口先不去管,他先把這個洞口給封起來,防止裡面的東西出來作祟,他說先要弄清楚這些嬰孩是怎麼回事,而且說傍晚的時候他要到村子裡走一走,順便到發現嬰孩的墳地上去看看,他說讓我陪著他去就可以了,奶奶他們則不用,否則就太過於顯眼,容易弄出一些事來。
薛在說這些的時候,我覺得他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包括封洞口的時候,他用的也是和先生一樣的法子,就是用生香穿了紙錢將洞口團團圍住,又找了四塊石頭來,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壓了一張紙錢,我發現他不用符紙,用的都是紙錢,我問說這裡面有什麼講究沒有,薛才說符紙太過於尖銳,容易誤傷,而紙錢是用來祭祀用的,比較溫和一些,這裡只是設一個禁制,用不到符紙這樣鎮壓的東西,不會引起更多的怨氣。
我半懂不懂,也就這樣含糊著過了。後來到了傍晚的時候,我領著薛從新家出發,就開始繞著村子走,我先領著他去村口被推平的墳地那邊,再繞著被燒燬的桑樹林到招魂處去看,薛說村子我熟,我怎麼走就怎麼走,都聽我的。
我和他從新家出來,一路上也沒什麼,只是在路過廢棄的祠堂的時候,薛似乎忽然來了興趣,然後就走了進去,這個祠堂本來就是靠著路邊建起來的,因為廢棄坍塌了,只剩下一塊平整的空地和一面牆壁,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路的一部分,但是薛才看見就走了進去,然後問我說這裡以前是供著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