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過去看了之後,我才發現老成他兒子的生魂在這裡遊蕩是有原因的,因為到了邊上之後,我們發現那裡的泥土好像被翻開過,也就是被挖過,泥土的顏色很新,於是我和先生就往下扒了扒,哪知道一扒就扒出一個洞來,看那洞的大小和樣子,我第一眼就認定了是老鼠洞。
發現這點之後,之前的猜測開始證實,整個桑樹林裡就是一個老鼠窩,這裡面有多少老鼠,估計根本沒人知道。這洞是豎直向下的,我和先生往裡看了看之後覺得不用工具很難挖到什麼,之後我和先生就沒管這個洞,只說明天帶了工具來挖開看看裡面倒底有什麼。
而接下來的功夫,我們則繞著桑樹林轉了一圈,專門找這種容易被忽視掉的洞口,這債一看沒什麼,可細細一找之後還真是嚇人一跳,基本上每一棵桑樹下面都有一個很隱蔽的洞口,這些桑樹的時候久了,根部都特別粗大,而且桑樹的根枝本來就長得不規則,所以嶙峋怪狀地很容易遮掩住洞口,發現這些的時候我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說實話,這些洞穴要不是你有心找,而且知道是什麼洞才能看分明,要是一般人即便看見也只會以為是桑樹根裂了弄出來的。
我說如果整片桑樹林都是這樣的話那還得了,單單憑我們見一家人的本事,恐怕根本應付不來,可是如果要讓村裡的人知道,那就是一場恐慌。再有就是,這裡的桑樹是誰種下的現在也分不清了,早先的時候還有人來輪流照應著,可是後來村子裡養蠶的人少了也就沒人關心這些桑樹了,任由他們瘋長,所以有了今天的這些事一點也不奇怪,甚少有人關心桑樹林裡是個什麼情況,才會讓這些東西在裡面滋生。
這事後來一合計,商量說先別弄那麼大動靜出來,先把我們發現的那個洞口給挖開看看,看等看清楚了裡面倒底有什麼再說別的。於是第二天我和先生拿著工具到了下面,那裡即便是白天也甚少有人,倒也方便很多。我和先生找到洞口,就用鏟子一鏟子一鏟子往下面挖,可是出乎我們醫療的是,裡面沒有老鼠,卻有一具屍體。
但是這的確是一個老鼠洞無疑,屍體應該是被老鼠拖進去的,這屍體正是老成他兒子的,只是死掉的時間已經久了,屍身卻並沒有腐爛,整個身體有些發黑,對於這種發黑我有些不理解,因為一般屍體發黑髮紫是因為中毒而死才會這樣,比如說喝了農藥,吃了耗子藥等等的,然而那只是發紫,老成他兒子這是發黑,先生看見說死了這就都沒開始腐爛,而且屍身還開始發黑,這是要屍變的跡象。
而且屍身曬到太陽之後就開始出現潰爛的痕跡,先生說這屍體已經這樣了,是救不回來了,於是就只能將它在太陽底下曝曬,我們來的時間剛好是正午日頭最毒的時候,倒還有些巧。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屍變的屍體被焚化的過程,都不需要明火,只需要一直在太陽底下曬著,就能讓整具屍體都化成灰。
我說屍體的屍化和老鼠應該有關,但是先生卻搖頭,先生說他到覺得這件事和阿姑有關,我聽見先生忽然提起阿姑,有些不解,然後先生說老成他兒子的屍身上下都沒有被啃咬過的痕跡,要是被老鼠拖回來的,應該像有有或者邱布附身的那具屍身一樣,被咬的慘不忍睹。
那麼會不會是他自己爬進去的,先生才說他在老成他兒子身上聞到過屍油的味道,也就是說他應該是被扶屍了,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他會爬到洞裡面去,而我們村裡會扶屍的,除了阿姑沒有別人。
接著先生推測,說阿姑一定一直都在村子裡面,應該是從她幾十年前出走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村子,一直都呆在這裡,否則她怎麼可能對整個村子發生的事知道的這麼詳細,我文說那麼她會在哪裡,先生則陷入了沉思,然後說肯定在我們知道的地方,只是我們還沒找到這些事情的關聯點,推測不出來。
被先生這麼一說,我心上反倒有些七上八下了起來,可是之前阿姑出現一直都是在幫我們的,先生這麼說好像已經認定了是阿姑在搞破壞一樣,更何況,阿姑是先生的親外婆,他似乎對這層關係就從來沒有考慮過。
但是先生說,阿姑是不是他外婆還很難說,我驚訝先生難道懷疑這一層關係不成,先生說按理說趙錢還是他親身父親,可是卻是一個不知道的人附在屍身上,空有其表,其實卻並不是,所以他在想阿姑應該也有這種可能,更何況有一點很重要,當時不是都說阿姑投湖自盡被太爺爺救了起來,都說阿姑沒有死,可是誰能證明?
而且我自己不是也說了,盤桓在家裡的那個最大的惡靈是太爺爺,太爺爺既然是惡靈那麼就一定是有原因的,這裡面需要猜測的東西太多,一時間也說不出一個准的,所以先生說暫時還是別信這些眼睛看見的為好,否則到時候後悔莫及,被先生這麼一說,我倒覺得先生是一個務實主義者。
到最後老成他兒子的屍體連骨頭都沒剩下,就這樣化成了灰,先生說它已經不能作祟了,只是他的亡魂還在四處遊蕩,剛剛我看見的應該就是。還有就是,既然老成他兒子的屍體成了這樣,那麼之前我的推測是不是就是錯的,那個鬼胎並沒有佔據他的屍身,那麼那個鬼胎到底在哪裡,意圖是什麼呢?
提到這個鬼胎,先生說我們都不知道殷鈴兒是什麼時候把它生下來的,這事還得去問殷鈴兒才能有個准信,只是殷鈴兒肯不肯說就是另一回事了,先生說的有些玄乎,我問他說殷鈴兒為什麼不肯說,先生才說她有些事情並沒有告訴我們實情,也就是說瞞著我們一些,至於為什麼,暫時還不好推測她的意圖,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既然是東井的基樁,那就是有兩把刷子的,為何會被一個吊死女鬼喧賓奪主,搶了東井,這不是很奇怪嗎?
聽見先生這樣說,我有些不敢去想,所以先生說她這樣做只有兩種可以解釋,第一是她接近我們有不可告人的意圖,第二,則是她真的想嫁給我。先生問我兩種我覺得那種更可靠一些,我說第二種也太不靠譜了,我甚至都不認識她,先生說這種事我不用認識她,她認識我就可以了,或許我曾經無意間做過什麼事,或者我經常被她看到,就會成這樣的事。
我說要是這樣的話,那麼就不好說了,先生自己也那不准,說希望是第二種,因為按照目前來說她還算是盡心盡意地幫我們,但是先生也提醒我不要太相信她,因為他總覺得殷鈴兒瞞著我們一些什麼事,如果是善意的那還好,如果是惡意的,就得小心了。
我把先生的話聽在心上,先生就沒再說下去,然後我們又到桑樹下邊來挖,因為剛剛沒有挖到老鼠,覺得我們之前的猜測還不成立,於是就到桑樹邊上挖了試試看。桑樹根這一邊就要難挖很多,我和先生只能順著根往下挖,估計挖到下面,整棵桑樹也就被挖起來了。
只是挖到下面之後,越挖越讓我和先生心驚,因為我們在桑樹根下面挖到了屍骸,屍骸和桑樹的根都已經長成一體了,桑樹的根從屍身裡生長出來,好像融為一體一樣,看到這景象的時候,先生忽然問了一句說,這些桑樹倒底是什麼時候種下去的,先生問這個問題自然是想知道屍體和桑樹是不是同時一起埋和種的,因為如果每一棵都是我們看到的這種情形的話,那麼就是說這裡該有多少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