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奶奶說的並不差,後來那些泥巴匠在下面也看不出什麼來了,奶奶把他們叫了上來,然後讓他們把棺材打開。()本來我們都以為棺材裡會是一具泡在水裡的屍體,那噁心的樣子我們都已經想好了,可是哪知道打開裡面竟然是滿滿的一棺材水,不錯的確是一棺材水,而且水清澈透明,而且在水裡,還有一青一白兩條魚,正在棺材裡游來游去。
見到是兩條魚在裡面,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不知道為何,就連先生都說他也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樣的局,但是見到這樣的情形大家的臉色反而是更加凝重了,也就是說局面更加複雜了,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容易解決。
更嚴重的是,棺材被打開不久之後,這兩條魚就死了。棺材不過是被打開了個把小時的功夫,兩條魚就相繼死去,而且馬上就腐爛,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很快整個棺材裡就傳來了魚腐爛的臭味。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就這樣發生了,只是看著棺材裡的死魚面面相覷。誰都知道這事不好了,可就是不知道不好在哪裡。
就在那時候,我忽然聽見有個聲音和我說,把棺材重新封回去,然後放回到井裡,魚就能重新活過來。我已經熟悉了耳邊的這個聲音,暫時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於是就把這事和先生他們說了,先生和奶奶他們聽了有些驚訝,但是驚訝之餘還是照著做了,於是他們重新把棺材給封了起來,然後又把棺材吊了下去壓在井上。()
至於魚有沒有活過來,我們也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我們不可能再將棺材打開看一遍,而我身邊的這個聲音自此之後就沒再出現過,我心想是不是這樣就算可以了,先生說這棺材裡的魚應該是受風水養著的,我們開棺之後破了風水,所以魚死了,放回去的能活是因為重新受了風水的滋養的原因。
我覺得目前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明為什麼了,奶奶則似乎並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於是就讓泥巴匠把風水碑和風水譜重新放了回去,後來我無意間聽見二姑奶奶和奶奶說了一句,她說:「沒道理的,那東西應該就在下面才對,難道被人拿走了?」
我冷不丁地聽見,心想奶奶她們果真是在找什麼東西,怪不得奶奶一直堅持要下到水塘裡,後來我們差不多安置妥當的時候,嬸奶奶忽然來了,一般來說嬸奶奶很少會在這種公共的地方露面,因為村裡人都怕她,對她總是心存顧忌,久而久之,嬸奶奶也就不在這些人面前露面了。
這回出來,大概是嬸奶奶也覺察到了哪裡不對勁,奶奶和二姑奶奶見嬸奶奶出來了,都大了招呼,嬸奶奶繞著青樹看了一遍說,一棵青樹死了,另一棵卻活的好好的,說明只是除了問題,卻並沒有倒無法解決的地步,說完嬸奶奶就看了看我,我覺得這一眼看得意味深長,然後繼續說,她聽說即便只是一棵青樹也能做風水的局,只是難一些,既然另一棵已經死了,那我們為何不改一改這個風水局。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嬸奶奶看了看先生,先生沒說話,奶奶說關鍵是要如何改,這樣的格局並不是輕易能改過來的,神奶奶這才說她有辦法,然後就定定地看著先生,然後問先生說是不是。
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點頭說的確可以改。我們看見先生這樣說都很驚訝,之後先生才告訴我們,他之所以能推斷出這個三魂和合的風水局,主要是他見過這個佈局,問起在哪裡見過,先生說是從老先生那裡,而且老先生臨終的時候還給了他一幅圖,說他以後可能會用到,先生說按照那格局來看,這幅老先生給的圖就是已經改好的風水局。
原來先生早已經有後招,只是一直在靜觀其變,這下嬸奶奶提出來了,才終於承認。既然風水局可以改,那麼就事不宜遲,只是我看見在做這些之前,先生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最後又止住了,我覺得這件事好像還有什麼難言之隱的地方,只是先生終於沒說。
後來先生說了要如何來改,他說只需要一個鎮風水的東西就可以,然後再祭祀一場,風水就能改,難的地方就在這個鎮風水的地方。我問說是需要什麼東西這麼難,說完之後嬸奶奶和先生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然後我聽見先生說,需要我的生魂。
我當即有些懵,其餘的人也都有些驚訝,特別是奶奶,雖然驚訝但是卻並沒有否定,而是問說這樣的話我不是要搭上一條性命,先生說不會,這個生魂不一定非要是命魂,陰魂和陽魂隨便一魂也可以,只需要用罐子封住埋在這棵青樹下,然後再用風水碑壓住了就可以了,風水自然而然就會重新輪轉。
我思索了一會兒說既然能有這麼省事的辦法,那也不錯,先生說那我可要想好了,這一單做局生魂就是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除非是頂著整個風水崩潰的危險,我說如果整個風水崩塌了,那麼我依舊會死,而且所有和這事牽扯到的人都會死,再說了我掉一個魂頂多只是會癡傻,比起死亡來說也算是一個好的結局了。
先生他們就沒再說什麼了,嬸奶奶說既然我主意已經定了,那麼就這樣定了,這事不能拖,久了怕出別的變故。奶奶見嬸奶奶這樣說,也就沒再說什麼了,後來回到家之後,奶奶又問我想好了沒有,我深吸一口氣說想好了,最後奶奶也就沒說什麼了,母親他們知道後反應雖然強烈,但也都知道輕重,終於也什麼都沒說。
再到後來就是引魂,先生說引陰魂最好,因為陰魂主因果,能和命局契合,用來改風水成功的概率大一些,我說就由先生自己做主,嬸奶奶則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申請,我總覺得嬸奶奶的表情有些不大對勁,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後來先生用了引魂的法子把我的陰魂引了出去,因為陰魂沒有回到身體,所以我不可能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大約是在陰魂離開身體之後,我就徹底什麼都不知道了。按理說陰魂離開身體我應該是變得癡傻才對,因為之前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家裡人也都接受了,我需要做一輩子的傻子,但是讓人頗感意外的是,我後來竟然醒了過來,在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真要說具體些,就是有一種獲得新生,重新做人的愉悅感。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而且是在老家,堂屋裡奶奶他們在說這話,我似乎聽見母親的哭泣聲,但是並不大,好像強忍著,還有嬸奶奶的聲音也在,似乎是在安慰母親。醒來之後那種愉悅感慢慢消退,反倒變成了疑惑,於是我從床上起了來,不知道為什麼,在起來的時候,我看了看窗外,只見窗外影影綽綽的有些人影,我下意識地伸出了食指指了指外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很快我就看見那些人影忽地不見了。
我有些吃驚,然後打開了房門,只見在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唯獨嬸奶奶依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一樣。
我見到他們驚訝的神情,於是笑起來說——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