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兒子沉默不語,姚氏將玲瓏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又有些心慌:「宗兒,你別聽她挑撥,我沒有……」她只口口聲聲喊著自己沒有相好的,但卻又說不出為什麼要留這些打胎的藥材來,甚至到最後越是解釋,越是給人一種她是不是前幾個月並非病了,而是因為做出了醜事兒,所以打胎後養床休息的情形出來。
「娘以後就在屋裡呆著,不要再外出了。」岳承宗看姚氏目光躲閃,心裡沉得厲害,眼睛也不再看她了,只盯著桌上的那只藥碗道:「若是娘當真無辜,我自然會還娘清白。」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只藥碗拿了起來,看也沒看姚氏一眼,又轉頭目光與玲瓏相接,這才端了碗出去了。
那只碗裡的藥是姚氏為了防止玲瓏懷孕而熬的打胎避孕藥,這些藥不少游醫都會開的,當然安全上肯定是沒有保證的,不過這東西許多大夫都熟,岳承宗一拿出去,輕易便問了出來。他本來還不相信姚氏會幹出這樣的醜事兒,不過在得知這碗裡真是那見不得人的藥之後,岳承宗沉默了下來。他心裡其實隱約猜測著姚氏拿這藥來不是她自個兒喝的,但若不是她自己喝,岳承宗更承受不了她是想要給玲瓏喝。
若真是那樣,少不得姚氏跟玲瓏之間就要徹底鬧翻,從此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而那樣的結果相較之下,岳承宗寧願相信這藥是姚氏自己煮給自己喝的!他明白,他自己都能猜到的道理,說不準玲瓏心頭早就有數了,可她一直沒提,岳承宗在外頭想了許久,想了多年前自己跟姚氏相依為命時的情景。也想了這些年自己娶了玲瓏之後後生活。
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母親變了,還是姚氏一直沒變,但因為他出去見了世面,且玲瓏的想法與此時姑娘不同,與她成婚後,就好像給岳承宗眼前另外打開了一片世界,他的心寬了,不再像當初一般只任由姚氏塞些她想要兒子聽話的東西。有可能是岳承宗自己變了,他變得已經不想再按照母親的話去做,就像她的應聲蟲一般。她指哪兒自己打哪兒。
玲瓏使他明白,他就算是孝順,他就算是姚氏生下來的兒子,生恩養恩都欠她,可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姚氏的應聲蟲。
那日姚氏與玲瓏撕破臉之後,岳承宗回來時不知與她說了什麼。自此之後姚氏平日便輕易躲在屋中不出去了。而她也開始與岳繼祖另外單獨開灶再吃,好像真的日子又回復到了以前的平靜般。
這會兒玲瓏的莊子開始名聲越來越響亮,更多的人開始絡繹不絕的前來,上次的趙老爺夫婦來過一回之後,接下來這兩夫妻又來過好幾趟,每月好似都要過上住上幾日。那趙夫人也給玲瓏介紹了不少的達官貴人過來,玲瓏與這位趙夫人相熟之下,也開始明白這位趙老爺恐怕地位不一般來。
莊子中玲瓏乾脆收養了不少的無家可歸的老實人,教這些人畫畫兒或是做其它。她教這些人的畫法是素描,也不用像國畫般需要幾十年的功底才能有些建樹,因此教起來上手也快。只要學會之後,便讓人分批等在山中亭子等各角落,專門給這些達官貴人們畫像,如同前世時照相的原理般,倒又讓莊子火了一把。
現在莊子裡招呼的客人早已經不是當初只要有些銀子不管身份地位都能過來耍一通的了,許多達官貴人們就是提前過來預約,不是相熟的,都不一定能等得到位置。現在的村莊與一年多前相比,無疑更是美麗了許多。午後接到下人的回報,說是與玲瓏相熟的趙老爺夫婦又過來了。
這趙氏夫婦是玲瓏頭一回接待的身份最為貴重的客人,也因為當初玲瓏弄了個麻將牌與畫像出來的關係,她跟趙夫人之間還頗有交情,現在莊子上了正軌,許多事情不再需要玲瓏親力親為,很多時候她幾乎都不再出去親自迎客,可一旦趙夫人這樣身份地位不同,且又與她有些交情的人過來,她仍是要親自去走上一趟的。
趙氏的馬車已經停在了莊子外,如今村莊外頭可跟當初不一樣的,許多腦子靈活的也開始在玲瓏的莊子外建起客棧,這些人也不傻,知道自己依靠的是誰,因此每月總要給玲瓏的莊子上進貢些什麼東西,不管值不值錢,可只要心意到了,玲瓏對於這件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她就是吃肉,也不可能完全不給別人喝湯的道理。
正因為如此,玲瓏一出莊子時,許多人看到了她都爭先恐後的過來打招呼,駐紮在外頭的一小支維護安全的隊伍忙過來問了安,玲瓏笑咪咪的與人周旋了兩句,這才朝趙老爺夫婦那邊走了過去。
「今日妾身就說東風吹得好,竟然將兩位貴客吹過來了,可教妾身盼得很。」玲瓏含笑走到馬車前,那馬車上趙夫人已經擰了裙擺準備下來,順手就搭到了玲瓏已經伸過去的手上,也沒有用力,不過是虛托一把,那趙夫人已經踩著下人的背下了馬車,聽到玲瓏一打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就你那張嘴能說會道的,咱們也不是熟人了,怎麼每回都要讓你這大忙人親自來接我們。」
話雖然是客氣著,但玲瓏看到趙夫人臉上的笑意,以及趙老爺眼中的滿意之色時,哪裡不知道趙夫人這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若自己真不親自過來接了,這兩夫妻心裡怕是會埋下疙瘩。她心中笑著,臉上卻正色道:「二位可不是熟人而已,妾身可一直將趙老爺與夫人放在心頭上惦記著,拿你們當親人朋友看待呢,莫非趙夫人不是這樣想的?」
她這樣一說,那趙夫人果然滿意的笑了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玲瓏如今在外的名聲可不止是普通的商戶之家而已。她這兩年中掙的銀子,恐怕比一些商家幾代累積的財富還要多,再加上莊子的原因,她又弄了個什麼做臉的出來,深受許多貴婦人追捧,許多人巴不得與她拉上關係,再加上玲瓏又為人圓滑,與人相處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來,因此聽她一句兩人是朋友,那趙夫人倒是真心滿意了起來。
玲瓏看這兩夫妻笑意吟吟的樣子,這才上前親自扶了趙夫人往莊子走:「我知道夫人是個愛茉莉花兒的,之前花兒開時,我讓龍玲親自蒸了不少花露出來,又趁著前兩個月收拾了不少的花瓣,可專門給您留著,等下讓人給夫人送到房中去,那花瓣用來泡澡再好不過,那花露麼,不止抹在臉上好,而且還能灑些到衣裳上頭,比熏衣味道兒好多了。這東西我可是專門給夫人單獨留了,別人也沒有的,您回頭可得藏好了,免得往後人家也來問我要,到時若我拿不出來,只要找夫人哭了。」
拉了趙夫人單獨說話,玲瓏也不像剛剛當著趙老爺的面處處講禮自稱妾身了,趙夫人也不以為意,甚至她覺得玲瓏這樣與她談話是真心將她當成朋友的,一聽到玲瓏單獨給自己留了花露出來,她心裡頭頓時大喜,玲瓏這邊的東西用完確實不錯,比起她以往抹的胭脂水粉之類的好多了,以往她抹胭脂水粉臉上就是塗了厚厚一層,看著也不如現在只用了玲瓏送的東西之後素著一張臉來得舒服。
而這邊的東西又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的,能得到玲瓏私下給的東西,趙夫人自然滿意,連忙便伸手拍了拍玲瓏的手,笑了起來:「你是個有心的,只是每回過來都讓你送一些禮,我倒不知有什麼能還你的。」趙夫人出身大家,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午餐的道理,她總覺得玲瓏這樣雖說當她朋友是好,可總接人家東西久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時間長了,玲瓏又不討好她,也不求她辦事兒,她倒是有些為難了起來。
若是現代時因有競爭,便有賣家打出顧客至上的服務理念,但這會兒玲瓏獨家壟斷經營,許多地方就是有挖出溫泉也不像她這樣大手筆的拿現代渡假村的方式整出來,因此她這邊的生意倒是最好的,有些人雖然想跟著她學小打小鬧的,始終倒不成氣候。再加上玲瓏這會兒交往的人不一樣,自然不用討好著別人,反倒人家為了能過來住上幾日,討好巴結她的人倒不少。
聽到趙夫人的話,玲瓏笑了笑,她還真沒什麼需要趙夫人辦的,一個給最好的服務,一個給銀子消耗,她也不覺得趙夫人佔了自己多大便宜,不過現在趙夫人自己都提起這事兒,她要是不隨口說個什麼,若是時間長了,趙夫人理所應當的覺得自己就應該侍候著她,那玲瓏心裡可不舒服了。
她一向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因此想了想,才道:「我倒真有一件事兒要求夫人幫忙。」
一聽有事兒求自己,趙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不免生出一種自己終於有用武之地的感覺,精神一振忙就道:「憑我們的交情,你有什麼話不好直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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