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靠在馬背上,鸞歌的樣子看起來極為的隨意!
一身黑衣的她,讓人看了充滿了神秘感!
但是就是這樣的神秘,硬是讓她吊兒郎當的騎馬像給破壞殆盡!
有誰見過哪個姑娘家騎馬是躺靠在馬背上的?有誰見過姑娘家騎個馬還哼著曲兒,晃著腳的?
所有經過的人見到這一幕,臉上的肌肉直抽,鄙夷、嘲諷、譏誚,各種各樣的視線投向愜意的鸞歌,卻硬是不曾引起本人的絲毫注意!
花花自她的懷中伸出頭,不斷的用毛茸茸的腦袋摩擦著她的肩頸!
「花花你消停一會兒行不?別動不動就將頭伸出來,也不怕給你主人我帶來麻煩!」伸手狠狠的將那顆黑漆漆的頭顱塞了回去,鸞歌無奈的從馬背上翻身坐起!
從景淵的京都離開已經有好些時日了,現在她已身處橫州,調查的事情也正在進行!
只不過這些人的口中只能聽到那些人云亦云的東西,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卻一個也沒聽到!這令原本抱著大大的希望的鸞歌,這個時候也有些洩氣了!
而也就再鸞歌憋屈的想著事情的時候,連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傳進她的耳中!
「八少爺,你能吧不能不要這一路什麼東西都瞧一遍吧?現在都什麼時日了?」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一臉老成的對邊上的俊秀單純的少年說道!而那個少年明顯就比那個男孩還要大些,但是對男孩的訓斥,他卻只是縮縮脖子,什麼反駁的話都沒說!
「八少爺,你確定再這樣下去,我們身上的銀子夠去淵都嗎?」男孩見他不語,猛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的那個出他怎麼就想起來要和他離家出來呢?早知道他寧願自己一個人,也好過帶著這麼個人!
「可是,可是這些真的很好玩嘛!」少年被訓的有些委屈的扁扁嘴,手上的東西始終捨不得放下!
「這些東西……」
鸞歌忍不住扶額,他們果然不是被人抓了去,而是自己『離家出走』!瞧這兩個人的樣子,她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平平安安的到達了景淵!
就這兩個人單純的模樣,這一路上竟然也沒碰上個人販子?是這個世界太安寧了嗎?
屁,她可不相信這一茬!
「花花,你去將那兩個鬧心的傢伙帶過來!」
實在不忍心看著兩個人成為被人觀賞的猴子,鸞歌將在她懷中看熱鬧的花花,一下子急扔了出去!
隨君認識花花,見到它的話,自然也就會跟著來見她!
落地的花花哀怨的看了眼無良的主人一眼,然後撒丫子跑到了隨君的身邊!
見狀,鸞歌這才拍著馬晃悠悠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唉?花花?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那個傢伙在這附近?快帶我去找她……」
即使相隔甚遠,但是鸞歌還是能聽得見隨君那驚喜的聲音!嘴角微微的挑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沒想到她這個弟弟還是蠻在乎她的嘛!嗯嗯,這還差不多,也不枉費她當初好好的疼他一場!
瞇著眼躺在一處了無人煙的草地上,望著空中湛藍的天空,而她的馬兒則是在邊上啃著草!
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不斷的靠近,但是還沒等那兩個人靠近她,鸞歌的懷中就鑽了一個黑黝黝的小傢伙!
「哎喲,花花,我都說了你長肥了,你還不信!」
雙手擰著黑貂,鸞歌咬牙切齒的瞪著它無辜的模樣!
「君鸞歌!」急促的喘息聲,熟悉的氣急敗壞的聲音,聽在鸞歌的耳中,卻覺得異常的親切!
「哎呀,這不是我親愛的弟弟小君君嗎?是想我了嗎?這麼急著來見我!」剛剛打算起來,卻被人撲到壓在身下!
鸞歌嘴角直抽搐,八皇兄你可以再使勁一點,壓不死我不高興是不是!
「九弟九弟,我可找到你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為什麼都不帶著我一起!」鳳音璃眨著純淨如水的大眼睛,眼底暈紅暈紅,像是鸞歌只要說一句不好的話,立刻就能哭出來一把!
可愛的娃娃臉,這個時候也皺的不成樣子!
原本還想訓斥他們的鸞歌,見到這樣的鳳音璃,終究還是將那些教訓的話語嚥了下去!
輕輕的摟著他,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哄道:「八哥,不是我不帶你,而是我現在是質子!質子怎麼能帶著別的皇子在身邊呢?這讓景淵怎麼想?鸞歌也很想八哥呢!」
「真的?九弟真的有想我?沒有騙我嗎?」聽到鸞歌的話,原本要哭的鳳音璃,一下子就破涕為笑。臉上的喜悅之情怎麼也掩飾不住,細嫩的臉頰不斷的蹭著鸞歌同樣白嫩的臉頰!嘟囔著:「我再也不要離開九弟了,我要一直都待在九弟身邊!這次九弟一定不能再將我丟下了!」
鸞歌終究控制不住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帶著你?開什麼逆天的玩笑?帶著你我怎麼放心?
「君鸞歌,看樣子你這個質子當得滿逍遙自在的嘛!」
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很長時間的隨君,雙手交錯胸前,冷笑的嘲諷道!
不過他的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眼中的擔憂與歡喜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這是他的哥哥,不,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姐姐才對!他雖然小,卻不是什麼事情都看不懂!她為了他們做了許多許多,這讓他不知道拿什麼態度對她!索性還是像以往那樣的對她,也自然些!
「小君君,這麼久不見你哥哥,你就是這麼個態度?」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身上還掛著一個八爪魚一樣的人,鸞歌斜睨著他道!
「說了不要用那麼噁心的名字叫我,君鸞歌你故意的是不是?」每每一聽到這三個字,隨君就算再如何的冷靜,也會瞬間炸毛!試想一下,有哪個男孩子喜歡別人這麼叫他?
「唉,幹嘛那麼較真?好了好了,我送你們回去!」拍了拍鳳音璃,鸞歌歎息道!
原本也就是打算回去,現在正好找到了這兩個活祖宗,一併送回去也好!
不過現在這一路恐怕是不能停歇了,畢竟這是事關黑煞門的生死存亡之際,就算她再如何的看得開,這件事情也是不能有絲毫的耽擱!
坐在寬敞的馬車上,外面駕車的人是黑煞門分壇中找來的人,技術自然是不在話下!
鸞歌斜靠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中,有了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隨君瞪著大眼看著面前悠閒自得的某人,差點沒一巴掌拍過去!
他們千辛萬苦才來到景淵,可是剛剛見到她,她竟然就擰著他們踏上回風啟的道路!
可是他是生氣,但是鳳音璃卻是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對他來說,只要能和九弟在一起,到哪去都一樣!
他們都忘了,忘了鸞歌是個質子,忘了她身為質子,為何能如此自由來去……
鳳逸彤咬牙看著手中的信件,再看著面前和鸞歌一模一樣的人,差點沒一掌劈過去!
「她可有說要去哪?」
鳳黎昕也是看著千面,無聲的詢問!
「少主的行蹤,只有她自己知道!」千面連眼都不曾眨一下,聲音平淡無奇!
鳳黎昕微微的歎了口氣,他早就應該知道,以小東西的性子,定是知道他們會問她的行蹤,又怎麼可能會告知?更何況,這個千面本就是她的人,就算真的知道,恐怕也不可能告訴他們!
「五弟覺得她會去哪?」捏著手中的信,鳳逸彤沉聲問道!
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掌心,邪魅的桃花眼微微的瞇起,眼底不時的閃過令人心悸的寒光!
溫潤卻難掩犀利的黑眸淡淡的掃過鳳逸彤邪魅的臉龐,濃密的眼睫微微的垂下,遮住了眼底的那抹深思!
按照那些消息來看,小東西一定是回了風啟,而各大所謂的正義之士,這個時候已經集結的向風啟的鳳凰城外的鳳凰山而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小東西這次回去看來是打算這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江湖諸人,以黑煞殺了當今的武林盟主為由,正打算攻打黑煞門總部!」
稍稍的沉吟,鳳黎昕就將自己所瞭解的事情道了出來!
這段時間江湖上的各種傳聞,早已經傳遍整個景淵,鳳逸彤也是有所耳聞!以前並沒有當回事,畢竟鸞歌一直都和他們在一起,殺人也沒那個時間!但是現在細細想來,定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
那些人明明知道鸞歌不可能站出來將事情解釋清楚,所以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讓鸞歌背下這一個黑鍋!
「你的意思是……九弟是回了風啟?」
「若是我料想的不錯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回風啟的路上了!按照平常的腳程,從景淵到風啟,最少也要三個月!上次鸞歌作為質子,因為各種原因,路上耽擱了好些時間,所以走了五個多月!只是現在鸞歌定是不會耽擱,恐怕兩個月之內,她就能回到風啟了!」
這才是他擔心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鳳凰山更是在鳳凰城的城外,若是一不小心的話,身份就根本瞞不住!
若是讓父皇知道的話,恐怕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們現在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晃著兩條白嫩的腳丫子,鸞歌坐在船桿邊上,腳在海水中打著拍子,眼睛則是不知道看著什麼,只是毫無焦距的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
這次的回程,她已經盡量的加快的速度,只是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寧夜明,那麼多的人,我終究少算了你!恐怕沒有人能知道,你這個一國之君,曾經的傀儡皇帝,竟是在幾年前就開始佈局,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親身弟弟!這場局,你的手伸得到是長,就連風啟你也不曾放過!
鸞歌怎麼也沒想到,她一直以來追查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令人匪夷所思!
「九弟九弟,你在做什麼?」
在船艙中找尋無果的情況下,鳳音璃一抬頭就瞧見坐在船邊的鸞歌,高興的湊到她的身邊坐下!
鸞歌轉過頭看著他純淨的沒有一點雜質的眼睛,伸手輕輕的撫了上去!她真的很喜歡這雙眼睛,乾淨明亮,似乎世界上所有的污穢都遠離它一般!但是她更加的喜歡這個明明身體比她大,但是年齡上,心智上還是比她小上很多的鳳音璃!
皇后那樣陰險狡詐的性子,怎麼就教育出了這麼一個單純的娃子?
「啊……九、九弟好疼,你、你幹嘛捏我的臉?」
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鳳音璃捂著被捏紅的臉頰,無聲的控訴她的行為!
鸞歌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剛剛她因為想到皇后,走神的有點厲害,竟然不小心手稍稍的下重了些!
「八哥對不起啊,來,讓我瞧瞧,是不是很疼?」說著,鸞歌從甲板上站起來,認真的扳過他歪過去的小腦袋,湊上去認真的看了看!呵,還真的紅了呢,看了剛剛的手下的確實重了些呢!
鳳音璃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那微微扇動的眼睫,竟然讓他心跳瞬間加速!
九弟真的好漂亮,比三哥漂亮多了!
禁不住誘惑,鳳音璃慢慢的靠近近在咫尺的臉頰,柔軟的唇就印在鸞歌的唇角!
不過也只是點到即止,但是即是如此,鳳音璃的一張小臉,現在也像是被火燒了一般,通紅滴血!
而鸞歌現在更傻了,貌似她又再次的被佔了便宜?
可是看著鳳音璃乾乾淨淨的不帶任何雜質的眼睛,鸞歌心中一歎!想來就是自己想多了,瞧他這個樣子,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就當時平常的見面吻吧!至少前世確實是如此吧!
「好了八哥,這外面風大,你還是回去呆著!不要說不要,乖乖聽話!」
拉著他的手,看著不遠處站著看著他們的隨君,訝異的挑了挑眉!
看隨君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好要對她說!這倒是奇了,什麼時候隨君和她說話,也這麼的吞吞吐吐了?安撫了不情願的鳳音璃,甲板上現在只剩下鸞歌與隨君兩個人!
「小君君,說吧,有什麼話要對你哥哥我說?」
隨君靜靜的看了她好半晌,就是閉著嘴不說一個字!
鸞歌見狀,微微的聳了聳肩,也不催促,靠在欄杆上,很有耐心的等著他開口!
終於,過了好大一會兒,隨君終於捨得開口了!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鸞歌訝異,臉色也有些暗沉!
「我……是應該繼續叫你哥哥呢?還是該改口叫你姐姐?」
平靜的看著她,隨君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仰頭看著鸞歌,輕聲問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聲音微微的有些低啞,鸞歌蹲下身子看著他!
「呵,隨君在意嗎?在意我現在這個樣子?在意我騙了你嗎?」
「嗯,在意!」沒想到隨君倒是乾脆,直接了當的點頭,沒有一絲的猶豫!「我是你的弟弟,我可以幫你分擔!」
黑眸微閃,心頭劃過一道暖流!這個弟弟真的是讓她不能不喜歡呢!
「想要幫我分擔,那就要你自己好好的努力才行!你現在實在不能幫我分擔分毫,你能照顧自己,照顧家人,這才是真正的分擔!」
還帶著稚氣的小臉,因為這句話,稍稍的有些不解,但是還是很努力的點點頭!
他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爹娘,更重要的是,他也還要保護她!
鸞歌自然是不知道他此時心中的想法,見他點頭,這才笑瞇瞇的揉著他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哎呀,還是比較喜歡小君君這個小臉,揉起來胖嘟嘟的,還帶著肉感,實在是太舒服了!要是能再多笑笑的話,那就更好了!」
「君、鸞、歌!你給我放開!」
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海上飄蕩的很遠很遠……
十月初,各方武林人士齊聚鳳凰城外,帶著所謂的討伐惡徒的口號,在鳳凰山下叫囂!
這件事情本身就不關朝廷的任何事情,但是因為這次茲事體大,而且還就在皇城之外,自然也就引得高度的重視!
就連一向深居簡出的定北王,這個時候也帶著重兵,把守各個重要的關口,防止一些心懷不軌之徒,趁機做什麼事情!
大皇子鳳清蕭,二皇子鳳蒼月,以及三皇子鳳傾城,這個時候也是一起的守在城樓之上!
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打著小九九!
「靠,老子堂堂的皇子,現在竟然被遣來守城樓?那些個人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鳳蒼月頂著頭頂的大太陽,忍不住爆粗口!
「切,二皇兄你急什麼?我為了看這個好戲,可是冒著被太陽曬傷的危險!我都不計較,你計較個什麼?」
鳳傾城正悠閒自在的坐在身邊侍婢撐著的打傘下面,明明已經是十月的天了,鳳傾城硬是還要人撐著一把傘幫他擋著太陽!這樣的行為,讓那個一旁的定北王路袁天嘴角直抽!
這是守城門嗎?這壓根就是來看戲的嘛!怎麼這些個皇子和鸞歌那個臭丫頭一個德行?
「你個死娘娘腔,邊上去,老子看到你就煩,少沒事老往老子面前湊!」
鳳蒼月嫌棄的擺著手,長得倒是不錯,就是脂粉氣太重!明明九弟也長得那麼好看,怎麼讓人看著那麼喜歡,這個傢伙怎麼讓他越看越討厭?
「你……鳳蒼月你有種再說一遍!」
「老子還就是說了,死娘娘腔,死……」
「夠了!」
身邊吵鬧的聲音,令鳳清蕭不悅的皺起眉頭,冷冷的掃過兩人,成功的堵住了兩人的嘴!
兩人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轉過頭!
鳳清蕭雙手撐著城樓牆,冷凝的視線定定的看著下面!
所有人都說黑煞門在鳳凰山,可是他卻覺得可笑,怎麼可能會在那個地方?
若是在鳳凰山上的話,為何沒有任何人發現?
「大、大皇兄、大皇兄,哎喲,你們讓開,讓開!」
正想著,城門下傳來的聲音,令所有人都詫異的挑起眉,看向城樓下方!
八皇子殿下,還有……隨君……
「讓他們進來!」冷冷的一揮手,鳳清蕭下令道!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深思,鳳音璃不是已經去了景淵皇朝找九弟了嗎?怎麼現在這個時候卻出現在這裡?
定北王看著下面的人影,差點沒氣的跳起來!這個逆子,當初一聲不響的跑了,現在竟然又一聲不響的回來了!果然是近墨者黑的緣故,竟然如此膽大,回去定要打斷他的腿!
兩個人上了城樓,鳳音璃大眼中閃著晶亮的光芒,掃了眼下面的人,又看著身邊的人,怯怯的道:「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
「喝,八弟現在是長膽子了啊,竟然敢翹宮?」鳳傾城笑著上前勾著他的脖子,取笑道!
「隨君參見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隨君撩衣下跪,垂下頭恭敬的說道!
「隨君快起來吧,這次出去可見到九弟了?」鳳蒼月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什麼時候了,這些個虛禮有何用處?
「見到了見到了呢!還是九弟送我們回來的!」
還沒等隨君說話,鳳音璃就急匆匆的快速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壓根就忘了鸞歌曾經告訴他,不要聲張的事情!
隨君暗自扶額,姐啊,這件事情真的一點也不怪我,實在是八皇子的嘴太快了些!
「你說你見到了九弟?還是她送你們回來的?」原本沉默不語的鳳清蕭,忽然冷聲問道!
這下子換做是鳳音璃不說話,他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來了,他答應過九弟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的,但是卻食言了!這個時候的他,臉上佈滿的了懊惱,覺得對不起九弟!所以現在鳳清蕭的問話,他根本就不願意開口回答!
即使他不說話,鳳清蕭也能從兩人的表情中看出,這是真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九弟應該就是在這些人中間看著熱鬧了!
路袁天將所有的話停在耳中,見都不在言語,便皺著眉將隨君喚道一旁!
「隨君你老實說,鸞歌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身為質子,怎麼能擅自離開?這是要陷風啟於食言之地嗎?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鸞歌怎麼能這麼做?
「嗯,是,是她送我們會來的!但是她說回來是有事情要辦,辦完了就會立刻離開!」隨君點頭,老老實實的說道!
「辦事?那個逆子,就知道給老子找麻煩!下次回來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恐怕路袁天不知道,這次之後,他將許久許久都不能聽到關於他口中逆子的消息!甚至一直都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一直到五年之後,才真正的相見!
那個時候,他早已經忘了這個時候說過的話了!
清風居,鸞歌半躺在軟榻上,琴棋書畫四個人都守在一旁,默不作聲!
黑紗覆面,滿頭青絲用的束髮用具,皆是黑色為主!
「少主,少主不好了……」
猛地睜開雙眼,鸞歌冷冷的看著好不紀律,未經過她的同意撞開門的人,眼底漾著絲絲血紅!
「你最好有什麼大事情,否則的話,今日你就不必出這個門了!」
淡淡的聲音,透露出她的不悅!
「少主,不知道是何人洩露,說少主、少主是……」跪伏在地上的人顫顫巍巍的,卻不敢將話說出來!
「說!」
「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從何處聽說,說。說少主是、是定北王世子,是風啟的九皇子,君、君鸞歌!現在城外一片混亂!一部分的人已經上了鳳凰山,還有一部分人則是與城樓前與人對峙!」
「啪!」的一聲,手中的茶盞應聲而碎,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滴落!
「少主!」琴棋書畫四人驚呼,皆是跪倒在地上,想要勸解,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少主身份隱秘,怎麼會出現洩露身份之說?還是說門中有叛徒,所以將少主的身份洩露了出去?但是也不對啊,少主向來謹慎,真正知道她身份的人,也就只有她們這些跟在身邊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
少主最為在意的就是那些家人,可是現在竟然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想而知少主現在有多惱怒!
鸞歌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眼底的紅光忽明忽暗,體內的力量隱隱有破體而出的危險!
寧夜明,寧夜明!
腦中現在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
操縱了她這麼多年,最終還是不放心她,想要借別人的手斬草除根!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謹慎,真的很殘忍!
她最在乎的人是她身邊的人,他竟然直接就用她身邊的人來牽制她!
身份一旦洩露,那麼整個風啟都會陷入混亂,畢竟她的身份在那裡,找不到她的人的話,那麼她的家人卻躲不開。若是她現身的話,那麼就剛好證明了她的身份!
無論她最後的選擇是什麼,寧夜明都是最後的贏家!
沒有人會想到是他,也沒有人會想到他背地裡竟然操縱了那麼多的事情!
沒想到一向心思縝密,看人犀利的五皇兄,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從一開始,寧夜明就是在利用五皇兄,從一開始他就是如此!雖然不清楚五皇兄的身份,但是卻不妨礙他施展計劃!
終究還是她大意了!
現在她第一要護著鳳凰山的黑煞門,也要護衛著她身邊在乎的人,現在她已經沒了退路了!
「傳我命令,黑煞門眾人,如有人如山,許進不許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離開鳳凰山半步!門中眾人,無我命令,不得踏出黑煞門半步!」
「是,屬下明白!」四人嚴肅沉穩的應下!
「所有人都退回鳳凰山,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下山!你們四個留下!」鸞歌微微的閉上酸脹的眼睛,平復了胸口翻湧的血氣!
這件事情若是能避開的話,她絕對要殺了寧夜明!
寧夜軒從凌安城回來之後,被鳳瑾帝允許,暫時住在定北王府!
對於這個斯斯文文,身子孱弱的四皇子,溫雅是極為疼惜的!
原本寧夜軒正在和溫雅說著話,卻聽到外面傳來喧嘩聲,不免有些好奇!
「夫人,軒皇子!」一身盔甲的粗獷男人,一進門就抱拳施禮!
「鐵將軍不是與王爺在城樓上鎮守嗎?怎麼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溫雅端出王妃的架子,嚴肅的問道!
鐵將軍微微的變了變臉,這才為難的開口道:「夫人,現在外面都在傳,說世子就是黑煞門的門主黑煞!說世子殺了現任的武林盟主,還殺了許多的武林人士,現在他們正在讓王爺交人呢!」
什麼?寧夜軒帶笑的臉,這個時候一下子變得異常的蒼白!
怎麼會這樣?鸞歌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曝露?她不是一直都隱藏著很好嗎?怎麼會?
「怎麼可能?鸞歌現在在景淵皇朝,找哪時間去殺什麼武林盟主!無緣無故的,殺那人做什麼?」溫雅雖然慌張,但是卻力求鎮定,但是握著杯子的手,顫抖的很厲害,這也是洩露了她的緊張!
「剛剛八皇子殿下與隨君少爺回來了,說是……說是世子已經暗中回來!」
鐵將軍原本還想要瞞一瞞,但是一向不會說謊的他,這個時候還是將所有的實情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讓原本還存著僥倖心理的溫雅,一下子將手中的茶盞掉在了地上!
鸞歌,她的女兒!
「我要去城樓!」稍稍的慌張之後,溫雅倏的站起身,冷冷的命令!
這一刻,溫雅為了這個女兒,褪去了溫和優雅,就算這是欺君之罪,他們也顧不上了!
寧夜軒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嚴重!
鳳凰城外,一大群的江湖人士,舉刀弄劍的不斷的叫囂!
「定北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竟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將她交出來!」
「沒想到風啟的九皇子,竟然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黑煞,風啟皇朝這是打算要來插手江湖的事情嗎?」
「殺我武林盟主,殘害我那麼多的武林同胞,我們定要她償命!」
「償命、償命、償命……」
「交出君鸞歌!」
「交出君鸞歌!」
鳳清蕭面色陰鬱的看著下面已經有些失控的場面,眼底的寒意愈發的深厚!他們這些人竟然想要打她的主意!
「定北王,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撇過頭,鳳清蕭冷酷的看著一頭霧水的路袁天!
路袁天現在真的是暈了頭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事情又牽扯到了鸞歌的身上?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鸞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更何況她一個女兒家,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啟稟大皇子,這件事情臣真的不知道!但是在之前鸞歌都是在景淵,或者是在皇宮,臣也無從交代啊!」
「那些個所謂的江湖人,竟然敢誣陷老子的九弟,老子下去劈了那些人!」
一向護著鸞歌的鳳蒼月,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說他九弟的壞話!那些人竟然這樣的說她,甚至還有她償命!誰的命能比得上他九弟的命?
「你閉嘴,你現在下去只會將事情越弄越糟,九弟不在這裡,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此時的鳳傾城已經褪去了玩笑之意,比女人還好看的臉上,這個時候也是佈滿了殺氣!
現在九弟出來是錯,不出來也是錯!那些人根本就是要置九弟於死地!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那個背後的人竟然布下如此大局,就是為了對付九弟!
只不過九弟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竟然讓人如此的興師動眾,甚至惹得江湖不惜與朝廷對上!
「夫君,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傳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鸞歌怎麼可能?鸞歌在哪?她在哪?」一上來,溫雅就急急忙忙的搜尋心中的身影,可是卻遍尋無果!
「夫人?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家中休息嗎?」面對心愛的妻子的到來,路袁天明顯的有些閃躲!下面的人將話說的那麼難聽,夫人聽了怎麼受的住?
寧夜軒緊緊的蹙起眉,因為匆忙慌張,所以氣息有些不穩,臉色也很蒼白!
下面的叫囂越來越嚴重,隱隱已經到了暴動的臨界點!
就在城樓上的眾人做了最壞的打算的時候,滿天的黑帖從天而降!
卻每一張都落在城樓下方,城樓上的人沒有一個人受到波及!
見此,寧夜軒的手倏的一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沉重!
終究……還是來了!
「這是……」那些原本還是義憤填膺的人,手中拿著黑帖,聲音已經在顫抖!
誰人不知,黑貼出,必有人死!
這漫天的黑帖,不就是說明,所有都要死嗎?
「黑帖,黑煞的黑帖,黑煞、黑煞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頓時地下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恐慌,除了恐慌沒有其他!
「黑煞……」城樓上的諸人,此時都在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這個名頭他們當然是聽說過。但是他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她!
也就是這個時候,慵懶卻透著冷意的聲音像是在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般:
「既然要見我,為何我來了,卻是這樣的態度?」
「黑煞,黑煞來了!」
下面一陣騷動,也就是這個空檔,空中忽然出現一定黑紗籠罩的一定轎子,四個如玉少女如護法神靈一般,守住四方角!
「是你們要攻我的黑煞門?」
伴隨著轎子的落地聲,黑紗中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個人斜躺在其中,卻瞧不見真容!
明明是很平和很慵懶的聲音,但是聽在那些人的耳裡,卻宛若催命一般,令人感到從心底產生的畏懼!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熟悉的聲音,令城樓上的人皆是一顫,真的是她嗎……
「黑煞,既然來了,何不以真面目世人?如此畏畏縮縮,算什麼大丈夫?」一個不怕死的人,率先站出來大聲說道!
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轎中只是稍稍的漠然了一會兒,忽然傳來陣陣譏諷的笑容:「你可知道,這個世上,凡事見到我黑煞的人,從來沒有能活下去的!這樣……還要看嗎?」
「你、你少裝神弄鬼!你傻了那麼多的人,你就是個魔頭,我們這是為武林除害!」
「除害?呵呵呵,我殺了什麼人了?你所說的人,難道就是好人?不要隨便的將一定高帽扣在我的頭上,我可是最討厭這樣的!」鸞歌輕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的話,本就不曾做過的事情,她何必擔心?「只不過,現任的武林盟主是誰?何以見得是我殺了?若是收到了黑帖,就將黑帖交出來,若真的是我的黑帖,那我自然承認!」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明明已經殺人滅口,黑帖也只剩下一角,你現在來說這些,根本就是在狡辯!」
原來如此,鸞歌這次算是明白過來!她就說怎麼那些人這麼準確的就找到她呢,原來是這個樣子!
出自她手的黑帖,都帶著別人察覺不出來的印記,別人根本就仿製不出來!但是若只是留下一部分,那樣的話,別人看到這一部分,只知道是黑帖,卻不知道真偽!
好一招險棋!
寧夜明,你的智謀果然不容小覷!
「我不想解釋,既然你們已經認定了的事情,我現在解釋也是無意!」鸞歌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糾纏,這些人都是極為虛偽之人,她根本不願意與他們多廢話!「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條現在就撤了回去,並且不再找我黑煞門的麻煩,那我便收回黑帖!一條是……全部死在這裡!」
「黑煞,你以為你單憑一個人之力,就像對付我們這麼多人?少狂妄!大家上,殺了這個魔鬼,為武林除害!」
「唉!」輕微的歎息聲透著無奈,這一聲歎息之後,四個守住四方的侍女,身形快速的疾馳出去,慘叫聲接二連三的發出!
鳳凰城下,一瞬間血流成河!
望著下面殘忍的屠殺,城樓上那些在戰場上下來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那四個女子,哪裡還是人?根本就是收割人命的死神!而黑煞,此時卻依舊坐在轎中,不曾露出一點!
「鸞歌,真的是你嗎?」溫雅啞聲低喃,不應該是她啊,不應該啊!
隨君瞪著大眼看著下面的一切,雖然是第一次看到殺人,除了恐懼之外,他更多的是對黑煞的好奇!真的是他的姐姐嗎?
垂在袖擺中的雙手,忽然緊緊的攥在一起。他似乎有些明白她那麼做的原因了!結合當初她對他說的話,她這是為了保護他們!其實這一次她本可以不用現身,那樣的話,她就不會有事,可是她還是出現了,只是怕他們受到傷害!
他現在真的很討厭自己,明明說了他要保護她的,可是現在卻換成是她來保護他們!
這一刻,隨君小小的心中,漸漸的定下一個目標……
慘叫聲不斷的傳來,鮮血噴灑在乾燥的地面上,形成鮮紅的血河!
從天而降的白衣人,阻擋了這一個單方面的絞殺!
斜躺在轎中的鸞歌,閃著紅光的眸子微微的瞇起,紅唇輕啟,低聲喃喃:「白月卿!」
「白、白月公子……是白月公子!我們有救了!」白月卿的裝束,許多人都認識,原本的恐懼被欣喜替代!
江湖上白月公子可是與銀面公子,以及黑煞並列的三大傳奇!
傳說白月公子與銀面公子私交甚好,這次白月公子來了,那麼是不是代表著銀面公子也來了?
「白月公子?呵呵呵,沒想到在江湖上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白月公子也插手這凡塵之事啊!」鸞歌輕聲一笑,似嘲似諷,對於他的出現,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這有何差別?當她的人都得死!
「收手吧,這些人都只是無辜之人,何必讓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白月卿歎息的看著黑紗籠罩的轎子,眼眸中無悲無喜,無怒無哀!即使在面對著滿地的屍體,即使在面對著血流成河的慘象,他的面容也不曾抖動一下!
「其實何必說的這般的冠冕堂皇?白月公子其實也是個冷心冷清之人,否則何以在我殺了這麼多的人之後,才慢悠悠的現身?既然最開始不曾管,現在也就不要趟這趟渾水!」
鸞歌說道最後,聲音已經降下來,冷聲冷氣的嗓音中,已經透出警告!
白月卿卻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原本他也不是想管這件事情,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能不管!
即使她現在繼續殺人,他也只要阻止她動手就好了!
鸞歌見狀,眼底的紅光閃動的更加厲害!原本已經收手停在一旁的琴棋書畫四人,在鸞歌的招手間,再次如閃電一般的閃入了人群之中!白月卿見狀,平靜無波的黑眸閃了閃,似乎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出手!
不過這個遲疑只是一瞬間,很快,手中已經開始做出了動作!
也就是在他準備出手的瞬間,轎中忽然騰空而出的黑紗,倏的纏上他的手腕!
「我說了,不准你插手!」低沉的聲音中透著殺意,鸞歌此時眼底的紅光越來越盛,隱隱有了覆蓋整個黑眸的跡象!
回答她的是猛地掙開她鉗制的局面!
這一刻,鸞歌心頭的那股肆意殺機陡然上升,眼底原本的清明徹底的染上血紅一片!
「砰!」的一聲,伴隨著刺耳的爆裂聲,一身黑色繡著金絲邊的少年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以一刻,天地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如此精緻絕倫,卻透著詭異的少年,看起來明明才十四五歲的樣子,竟然是黑煞!
而城樓上的眾人,心中最後的那絲僥倖,在看到黑煞本人的時候,再也受不住了!
竟然真的是……鸞歌!
唯一察覺到不對勁的人,只有寧夜軒!他能感覺到她力量的不穩定,那血紅的雙眼,不就是在告示這個問題嗎?
糟糕,恐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緩緩的落在地上的鸞歌,睜著血色的雙眼,眼底毫無波動,只是歪著頭看著白月卿!
白月卿頓下欲邁動的腳步,直愣愣的看著不同以往的鸞歌,平靜無波的心弦,似乎在這個時候抖了抖!
「不准插手我的事情!」冰冷無情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人情味道,當初初次見面時的那靈動的大眼,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毫無情緒變化的血瞳!
血瞳之術!白月卿倏的想到,那個失傳很久的絕技!可是鸞歌怎麼會使用?而且看這個樣子,情況似乎很不一般!
「白月公子,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倏的,城樓之上傳來虛弱卻強撐著的聲音,赫然就是寧夜軒!「絕對不能讓她出手,會死的,會死的!」
會……死?
白月卿抿唇,直直的看著對面的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
「鳳黎昕,鳳黎昕要見你!」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白月卿低聲的說了個名字!
果然,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鸞歌眼中的血紅漸漸的消散了些!就像是在平靜無波的湖面上,忽然丟下一顆石子,當石子沉下去之後,依舊還是有著一圈圈的漣漪!
鳳黎昕的名字就像是這個石子,打破了鸞歌眼底的空洞!
微微的眨了眨眼睛,眼底的紅光漸漸的褪了下去!或許是因為還不曾動手的緣故,這次清醒過來簡單了許多!
雙眸再次恢復明亮,只是眼底還是有著一圈圈的紅光閃動,卻並不明顯!
見此,白月卿的心中忽然泛起了苦澀!沒想到鳳黎昕在她的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重要,只是稍稍的提了下他的名字,她竟然能從魔障中掙脫出來!
原本這樣應該高興,可是為什麼他一點也不高興?反而覺得很苦,很苦?
「白月卿,無論你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這次的事情我不允許任何人插手!這是我與江湖眾人之間的恩怨,你還是好好的回你的鳳池學院做你的院長,切勿插手我的事情!」
心性恢復過來,鸞歌的聲音也不似剛剛出來時的那般無情,倒是還有些警告在其中!
「我說過了,不要讓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我早就和你說過了!」白月卿始終堅持的擋在鸞歌的面前,一步都不肯離開!他答應了鳳黎昕,否則絕對不可能管這些虛偽的所謂的江湖正派的死活!
鳳黎昕不希望她的手上沾上血跡,只是希望她能活的快樂!
「你認為你能阻止得了我?」背著手冷冷的看著他,此時的鸞歌是溫雅他們曾來不曾見過的,冷酷殘忍無情!嘴角噙著嘲弄的笑容,鸞歌轉頭看向廝殺的場面:「似乎不是我先找上這些人的吧?他們縷縷冒犯我,我一忍再忍!可是呢,我得到的又是什麼?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白月卿,你好好的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聽信一面之詞,糾結了這麼多的人,不是也是要滅我的黑煞門嗎?我之前就給了他們兩個選擇,要麼滾蛋,要麼就誰也別走!你瞧,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難道白月公子還能幫著他們不成?」
她給過他們選擇的機會,可是他們自己不願意離開的!既然有人願意留下命,她又何必強人所難!更何況,她發送了那麼多的黑帖,怎麼說也不能反悔吧?
白月卿不傻,那話中的譏諷嘲弄他不是聽不懂!其實說句真心話,他從來不覺得有必要救那些人,而是覺得她不該為那些人髒了自己的手!
「你已經殺了很多的人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走吧!」
鸞歌不語,瞇著眼看著宛若修羅地的場面,最終纖手微揚,四大護法第一時間站到了她的身後!
「這些人可以離開,但是只要是登上了鳳凰山的人,一個……也不准離開!」
轉身間,鸞歌吐出來的話殘忍而冰冷,猶如死神!
渴死白月卿明白,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黑煞出手,向來手下絕無活人,現在能留下這些人的命,已經是實屬難得!
他也明白,鳳凰山上的人,終究是難逃死劫!
轉身,鸞歌頭也不回的向鳳凰山而去!
「鸞歌……」城樓上的低泣聲,讓她的腳下一頓!最終還是沒有回頭,腳尖一點,就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見狀,白月卿深深的歎了口氣,也走向了鳳凰山!
鳳清蕭、鳳蒼月已經鳳傾城見狀,從城樓上一躍而下,跟了上去!
「剛剛、剛剛那個是九弟嗎?」鳳音璃扭著手,似乎很不明白的樣子!一向寵他的九弟,為什麼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而且剛剛九弟的表情很嚇人,竟然讓他不敢直視!
隨君也不答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遠方!
因為這件事情,隨君最後的那絲童真褪了去,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在還顯得有些稚嫩的臉上展現!
他,一定會保護好她!
一路走上鳳凰山,穿著各色門派衣著的人,零零散散的橫屍在鳳凰山上!
鳳清蕭面不改色的像上面走著,而鳳蒼月自鸞歌出現之後,下巴就不見合上過,眼睛更是瞪得宛若銅鈴!相較於他們兩個,鳳傾城的反應就有些奇特!只是最開始怔了一下,後來就什麼異樣的表情都沒有了!
沿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幾個人很容易就能找到黑煞門的所在!
而此時黑煞門的門前已經圍滿了武林人士,叫囂怒罵,局面詭異而緊張!
鳳清蕭幾個人就這最近的幾個高大的樹木遮擋住自己的身軀,暗暗的觀察著這一幕!
鸞歌一撩衣擺坐在門前,神情慵懶的看著義憤填膺的眾人!
「你們來的目的真的就是為了替你們的武林盟主報仇?還是說為了其他?」接過身邊人遞上來的茶,鸞歌冷笑的看著他們!
「黑煞你什麼意思?你殺了我們那麼多的武林正義俠士,你竟然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顛倒黑白!」
「就是,你少胡說八道,我們是為了武林除害,除了你這個禍害!」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我活了這麼多年來帶一次聽到的笑話!哈哈哈哈!」鸞歌聽了他們的話,狂笑不止,真的很可笑呢!「你們也不瞧瞧你們什麼身份,竟然對著我這個只有十五歲人說,要為民除什麼害!哈哈哈,我到底做了什麼,你們看到了嗎?嗯?」
「黑煞做事情向來隨心所欲慣了,多餘的話也不說了!今日既然你們上了這鳳凰山,那麼下山的事情就不是你們能決定的了的!古人云下山容易上山難!在鳳凰山,這句話就需要改一改了!你們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此話一出,整個鳳凰山瞬間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那是一種從腳底竄上腦門的冰涼!
他們忘了,黑煞這個人向來殘忍,說出的話說到做到!
鸞歌托著下巴看著面前激動恐慌的眾人,眼底帶著戲謔的冷光!
「不必怕她,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黑煞門,我們武林這麼多的人,難道還擔心她一個人嗎?」
「對啊對啊,殺了她,殺了她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殺了她……」
一瞬間的寂靜之後,人群顯得更為的激動,隱隱有著瘋狂之色!
「如此……甚好!」輕聲的喃喃四個字,指尖一挑,身後的黑煞門中忽然湧出許多身著黑色玄衣的黑煞門人。沒有任何的言語,直接就衝上去開始絞殺!
那一刻,整個鳳凰山為之哀鳴!
那一刻,整個鳳凰城都聽得見從鳳凰山上傳來的慘絕人寰的叫聲!
那一刻,奠定了武林所不滅的神話!
白月卿眉峰不動的看著面前的一幕,他從來不知道,黑煞門的眾人竟然這般的強大,甚至已經超出了他原先所預想!原本以為真正的高手是出了她之外,她身邊的幾個女婢。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整個黑煞門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不敢深入!
這是單方面的絞殺,那些自詡武林高手的人,在這些似乎毫無感情的殺人機器之下,根本是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但是白月卿卻並沒有出手相救的打算,他只要不讓她出手就可以了!
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快到了吧!
但是世事無常,怎麼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那麼順利!
「如此場景,真是太令人心痛了,唉!」
原本靜靜觀戰的鸞歌,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嘴角微垂,眼底閃過一絲凌厲!
「玄門門主大駕光臨,真的是讓我受寵若驚!」似笑非笑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鸞歌說的慵懶隨意!
寧夜明還是忍不住,竟然將最後的一個爪牙都派出來,只是為了斬草除根嗎?
來者是一個年約中年的男人,平凡無奇的臉上帶著痛心疾首,似乎對於這樣的場景很不忍!
見此,鸞歌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抽,這演戲你能不能演的像樣一點?如此做作,也就只有那些腦袋被漿糊住了的人才會相信吧!
「黑煞門主,你如此心狠手辣,原本我是不忍傷害你這小小年紀的少年!但是你竟然對這麼多的人大開殺戒,毫不留情,我是斷斷不能讓你這個禍害留在人間了!我定要為武林除了你這一害!」玄門門主尚義,沉痛的說道!似乎真的不忍對面前這個小少年下手的樣子,只有鸞歌將他眼底的冷笑殘忍瞧得清清楚楚!
「嘖,他既然派你來了,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話落,尚義的眼中的殺氣忽然暴增,一言不發的就發動了攻擊!
原本白月卿是打算出手的,但是被鸞歌眼明手快的一個隔空點穴,竟然將他定在那裡!
瞬間,兩個人就交戰到了一起!
那樣的身手,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能相比較的了的!
在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呆呆的看著半空中的激戰!
黑煞門之所以停手,那是因為鸞歌傳音入密的命令!而那些武林眾人之所以停手,那是因為一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恐懼。那樣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的!
黑煞門的人在這一刻,迅速而有序退了回去!
漆黑而高大的玄石大門,帶著轟隆聲,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的合上!
交戰中的兩人,在對了一掌之後,快速的分開!
鸞歌背著手站在高枝上,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對面的尚義,嘴角卻始終噙著笑容!
尚義雖然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但是心中卻充滿了震撼。怪不得主子下了死命要殺了她,只是十五歲的年紀,身手就如此了得,若是假以時日的話,她的成長定是無限!這樣一個危險的棋子,與其等著她到時候反噬,還不如在她羽翼未豐滿之際,斬草除根!
一向對主子命令絕對遵從的尚義,這一刻卻反常的對面前的少年產生了敬佩之情!
只是,主子的命令絕對不能違背!所以,今日少年必須死!
幾乎在這一刻,稍稍的停歇之後,兩個人就再次的纏鬥在一起!
絢麗的劍芒在空中旋舞,卻帶著凌厲的勁風,鳳凰山的上空,在遠處看來就是兩道絢麗的光芒!
至少在鳳凰城的城樓上,看到的就是兩個不斷移動的光點!
在場的所有人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是鸞歌,是她在……
鸞歌雖然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但是心口翻湧的氣血卻在告訴她,再這樣下去的話,她就真的控制不了了!
眼底的紅光再次閃現,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眼中的清明!手中的招式也漸漸的變得凌厲殘忍!
只攻不守!
白月卿明白,定是又出了事情!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點穴,他衝到現在的穴位,卻始終無法衝開!平靜無波的心,這個時候開始慢慢的出現慌亂。
「師兄!」熟悉的溫和聲音過後,身子倏的一鬆,他知道是穴道解開了!
「鳳黎昕!」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什麼人,也只有他會叫他師兄,雖然叫的很少!「鳳逸彤?原來你們一起的!」
鳳黎昕此時臉上的平淡早已經散去,只剩下擔憂,望著空中激戰的兩個人,他的心在顫抖!
「你不能去!」剛剛踏出一步,就被白月卿攔住!「你若是去了的話,你就會曝露身份,這樣的話,你以後會很麻煩!」
皇室皇子,插入江湖之爭,將會引起怎樣的動盪?這件事情他不相信鳳黎昕不明白!
「呵、這個身份原本我就不打算要!」溫和的嗓音,這次是帶著決絕,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
腳尖一點,白色的身影快速的插入到交戰的兩人中間,擋下了一個接著一個凌厲的招式!貼近鸞歌的身邊,猛地扣住她的腰身,旋身遠離戰場!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讓鸞歌眼底還沒有散盡的清明,再次慢慢的回了過來!
「五哥?你……你怎麼過來了?」轉頭,鸞歌的臉色有些蒼白,心中卻在腹誹,為何五皇兄會在這裡?
「小東西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說了以後無論去哪裡都會和我一起,怎麼現在卻想要反悔?」鳳黎昕眾目睽睽之下,肆無忌憚的吻著懷中人的唇角,溫和寵溺的眸底,閃著令人心顫的寒光!
這一刻,就算是再傻,也該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輕輕的摟上他的脖頸,歎息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我並沒有不辭而別,我有留下書信,我有告知你我的去向!五哥這是錯怪!」
因為是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鳳黎昕看不到她的臉,所以他瞧不見她眼底不斷閃動的紅光,以及蒼白的臉色!
但是他看不見,並不代表別人看不見!
只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而已!
「五哥,若是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去周遊天下可好?唔,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將他們全都玩個遍!呵呵呵,怎麼樣?」口中說著這樣的話,眼底波光流轉,手指也在他的身上不斷的摩擦!卻很有規律的擦過好幾個大穴,手法靈動,就連一向謹慎敏感的鳳黎昕也不曾察覺!
「好啊,小東西是明白了?」
驚喜,沒想到他原本以為要等很久的答案,這個時候終於等到了!
「五哥以後不要再去景淵了!寧夜明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人!不要去和他打交道!」
這句話一說完,鸞歌忽然出手,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鳳黎昕一掌拍了下去,鳳逸彤見狀,不敢置信的借助軟下來的鳳黎昕!白月卿也在第一時間趕到鳳黎昕的身邊,在他的手腕上診治了一番之後,最終選擇了沉默!
「不該你管的閒事,你最好少管!」
冰冷無情的聲音響徹整個鳳凰山,回袖間,眼底的清明最終消失不見!
凌厲的一劍快如閃電,深深的刺入尚義的肩胛骨內。那樣的速度,即使是任何人也無法避開!而尚義更是因為恐懼而瞪大雙眼!
「回去告訴他,這些帳,我君鸞歌總有一天會討回來!」
話音剛落,幾番起伏之下,那抹令人心驚的黑色身影就消失在天地間!
鳳黎昕想要站起來,但是卻根本沒有辦法!
她並沒有傷到他,她只是做了一個兩全齊美的戲,讓所有人都看了,她只是在護他!
身體大穴被桎梏,他全身就像是深受重傷一般,但是其實只要一兩個時辰就會好起來!這也是為何白月卿診斷之後,卻不發一語的原因!
一陣靜默之後,整個鳳凰山為之歡呼!
所有的人都瞧見,黑煞臨走前嘴角溢出的鮮血,也瞧見了那搖晃的身軀,以及蒼白的臉色!
他們都以為是玄門門主尚義將其重傷,也都以為黑煞不可能再出現!
雖然損失了上前的人,但是他們依舊覺得值得!
這一戰,玄門已經隱隱的有駕馭眾武林大派之上的趨勢!
這一戰,玄門門主尚義在武林中揚名!
這一戰,風啟九皇子君鸞歌在天啟大陸上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即使她曾經是殺人無數的黑煞,即使她曾經引得武林眾人的討伐,卻依舊不能改變其地位!
十五歲的少年,以頑劣不堪的形象,欺瞞了所有人,掩下了他所有的風華!
君鸞歌,從這一刻,成為神一般的存在,即使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卻依舊讓所有世家子弟為之傾倒,令所有的武林中人談之色面!
鳳瑾二十二年,鳳凰城外血流成河,鳳凰山上橫屍遍野!
千人前來討伐黑煞門的武林各界人士,最終卻只有一百多人或者回去!
自此,武林陷入難得的沉浸之中,畢竟這次之後,所以的門派都受到了重創!
而最為被討伐的對象——黑煞門,這次之後,就像是人家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其任何的消息!
但是它給人留下的恐懼,卻在人的心頭盤繞,怎麼也消之不去!
當它再次出現的時候,將是怎樣的場景……
鳳瑾二十三年初,鳳瑾帝昭告天下,風啟九皇子君鸞歌——逝!
自此,鳳瑾帝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以及七皇子,再也不曾出現過!
即使鳳瑾帝派出了大批的人去找尋,卻始終找不到這四個人的蹤跡!
鳳瑾二十六年,鳳瑾帝因病駕崩!傳位大皇子鳳清蕭!
即使在彌留之際,他還是未能見到他最疼愛,最想念的五皇子,帶著這份遺憾,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鳳簫一年,鳳簫帝鳳清蕭以暗示之語,收回定北王手中的帥印,封定北王次子路隨君為世子!
鳳簫二年,景淵與風啟發生第一次大戰……
五年彈指而過,定北王府始終還是之前的定北王府,卻少了歡樂,少了生氣!
「隨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快來讓娘瞧瞧!」溫雅依舊還是那般的高貴而優雅,只是原本帶著英氣的眉宇,卻早已經被愁緒所覆蓋!即使在面對這個唯一的兒子的時候,雖然高興,卻還是難掩哀傷!
隨君經過了五年的沉澱,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了!
五年的時間,隨君臉上的笑容很少很少只是不斷的外出歷練自己,動不動就是一年半載才回來一趟!
「娘,這段時間可好?」只有在面對家人的時候,隨君緊繃的俊臉上才會露出點點柔和!
這張像極了她的臉,每每讓那些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出神!
「好呢,一直都很好!你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不知該有多高興。」像,真的是太像了!真的很像她那個不見的女兒!溫雅拉著他帶著薄繭的手,神情恍惚。「何必整日在外面奔波呢?好好的呆在家裡不是很好嗎?」
「娘,我要替她照顧你們,保護你們!我不能讓她擔心!」
定定的看著溫雅,隨君一片嚴肅的看著她!這是他姐姐的心願,所以他一定會幫她完成!
而且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來!
那些存著僥倖心理的人,自認為她不會回來,只有真正瞭解她的人才會知道!
那個人怎麼可能輕易就死了呢?只要是欠了她的,若是不討回來的話,她絕對不會放手!
君鸞歌本就是個很記仇,瑕疵必報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努力的練好功,等著她回來!
「傻孩子,我們現在很好,很好!」
那個孩子用她的方式保護他們,可是他們是她的父母,理應是他們去保護她才對!
「臭小子,你捨得回來了!」許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路袁天帶著喜悅,卻佯裝不悅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我若是不回來,你還不得每天一封信的催著我回來?」
似笑非笑的揭了自家老爹的老底,這事隨君可是經常幹,而且樂此不疲!
「你個死小子,一回來皮就癢了是不是?誰、誰催著你回來來著?」老臉一紅,路袁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個小子怎麼和鸞歌一個德行,就是喜歡揭他的老底,老是害他在夫人面前丟臉!
鸞歌,一想到那個總是笑得很欠揍的人,路袁天的心就在顫抖……
「好了好了,你們兩父子別一見面就吵個不停,進去進去!」
三個人這才慢慢的邊聊邊回了府邸!
用完午膳之後,隨君不顧爹娘的挽留,再次的離開了家!
其實這五年來,他從來不曾離開鳳凰城!他始終呆在鳳凰山上的原本黑煞門中!
因為這裡曾經死了那麼多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敢上來,所以他一呆就是這麼多年!
也不是他一個人,還有……鳳黎昕,鳳逸彤,鳳輕痕,鳳默然以及白月卿!
早在她不在之後,這些人總會在處理完事情之後,回到這裡!
因為這裡有她的氣息!
而他也是跟在他們身邊學習著,只是為了保護她曾經一直保護的東西!
「隨君回來了!可看了你爹娘?」溫和如舊,卻少了真正的和氣,反而覺得異常的冷漠!
「五哥!」隨君恭敬的點點頭,自從不再回去,鳳黎昕就讓他按照鸞歌的方式叫喚他們!
「嗯,走吧,該練功了!」
「是!」
……。
北燕國,
這是一個剛剛崛起的小國!
其實說它小國真的是不應該!它要比任何的附屬國要大,但是相較於另外兩個絕對的大國來說,這確實算得上是小國!
但是就是這個小國,卻讓另外的另個大國不敢小覷!這幾年這個小國的發展實在是令人感到可怕,但是因為氣候關係,根本就控制不了,也就只能乾瞪眼!
另一方面,是兩個大國還沒有將這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國家放在眼裡!
北燕國是個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地方,一般也就只有在這裡生活慣了的人才能適應,別的國家要來攻打,除非是自找死路!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每天早上皇宮都是要進行一次雞飛狗跳的拉鋸戰!
原因就是他們偉大的太子殿下,死活不肯從溫暖的床上起來!
「太子殿下,已經快午時了,您要是再不起來的話,奴婢可是要掀您的被子了!」侍女看著面前如蠶蛹一般的東西,額頭出現可疑的人黑線!欲哭無淚的想到,太子啊,您能不能哪天稍稍的起來早點啊?若是皇上和皇后來了,見您還沒起來的話,會活剝了我的!
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完了,侍女心中哀嚎!
「奴婢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太子還沒起嗎?」溫溫柔柔的女聲中透著寵溺!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你看看這小子的睡姿?她是屬豬的嗎?真是太丟臉了!」皇帝不等侍女說話,就已經快要跳腳了!
這是太子,北燕的太子啊!怎麼就成了豬了呢?整日縮在被子裡!
「皇上,她是你的兒子!」言下之意就是,你怎麼能說你的兒子是豬?皇后的聲音柔和,卻讓皇帝不敢反駁!
終於,大床上的蠶繭微微的動了動,一個雜亂的頭慢悠悠的伸出溫暖的被子!
「小桃兒,什麼時辰了?」眼睛都沒有睜,縮著腦袋懶懶的問道!
「已經午時了皇兒!」皇后輕柔的開口道!
「哦,才午時呢!那我再睡一會兒!」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麼人開的口,腦袋再次要往溫暖的被子中縮!
這下皇帝可不幹了,氣急敗壞的上前,揪著被子一下子就掀了下來!
「哎喲,幹什麼?你要謀殺啊?小心本太子誅你九族!」
站在一旁的小桃,一手掩臉,太子啊,你叫之前能不能先看看是什麼人呢?誅皇上九族,虧您想得出來!
「父……皇!啊哈哈,父皇好早啊!」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血紅的宛若一個亮晶晶的寶石,沒有詭異,只有絕美!再加上她原本就長得絕色傾城的容顏,這張臉竟是那般的讓人窒息!
「早?是啊,很早!君鸞歌你膽子見長啊,竟然要誅朕的九族?嗯?那你算不算在內?嗯?」皇帝氣的胸脯上下翻湧,這個逆子,逆子!
「哎呀,哪有哪有,父皇盡說笑話!呵呵呵!母后您來了啊!」鸞歌無辜的眨了眨紅寶石一般的眼睛,不斷的用眼神向一旁笑得一臉溫和的皇后求救!
皇后見狀,微微的歎了口氣,這才說道:「皇上,我們還是出去吧,皇兒剛起,也該著衣梳洗了!」
「哼!」
一擺龍袍,皇帝狠狠的瞪了鸞歌一眼,這才不情願的和拉著他的皇后離開!
離開前,一向端莊溫和的皇后,卻忽然轉過頭俏皮的對鸞歌眨了眨眼睛!
兩人離開之後,小桃也自覺的跟著出去了!因為她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最不喜歡的就是在她換衣梳洗的時候,有人在旁邊伺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親自動手,從來不假借他人的手!
鸞歌皺著眉坐在軟和的大床上,紅寶石一般的眸子微微的閃過一絲疑惑!
為何剛剛的場景那般的熟悉?似乎很久以前有人也是這麼對她的,而且身邊還有個小小的人兒!
可是每每只要一想以前,腦子就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一般,很疼很疼!
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年前剛剛醒過來之後,她就已經身處北燕皇宮,父皇母后只說她出了趟門,卻被奸人所害,還好他們發現的早,才能將她救下來!
她是北燕的太子殿下,可是她明明是女人啊!怎麼就是太子了?
這個疑問一直圍繞著鸞歌的心頭,卻不知道該如何的解答!
後來因為一次意外,她從母后的口中得知,她的記憶只是被北燕國中的巫師給封印起來!因為關乎她的性命,想起來的話,對她的生命有威脅!
原來她也是不在意的,但是這幾日的夢裡總是會出現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不斷的對她說著什麼。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聽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三個字:小東西!
那是什麼?
一個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穿戴整齊之後,鸞歌這才打開殿門走了出去!
許是因為體質關係,鸞歌從記憶始初,她就非常的怕冷!
她的衣著都是經過特別的制功,都用上好的貂毛狐毛打底,就是為了防止她畏冷。
她的衣服都是黑色為主,雖然上面有些裝飾,但是卻依舊讓人覺得神秘非常!
即使記憶遭到封存,但是那些根深蒂固的習性卻無法改變!
「參見太子殿下!」
外面的守將看到鸞歌,連忙跪地!
他們心裡都明白,太子殿下雖然喜歡嬉笑玩鬧,但是卻不是個能讓人小覷的主!談笑間,可是會忽然變臉,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所有北燕的臣民都深深的記住一個道理,太子對你笑的時候,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誰知道太子為什麼對你笑?太子要是冷眼看著你的話,那麼……直接自盡要比等待結果來的好很多!
總的來說,太子這兩個字,比皇帝更加的令人畏懼!
只是,即使如此,太子的能力,卻讓人不得不佩服!皇上皇后的寵愛,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太子,卻有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妹妹韶華公主!
韶華公主雖然今年已經十六歲了,也已經及竿了!要是尋常的百姓家,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定親或者成親了!
原本韶華公主及竿,不知道有多少的王公子弟摩拳擦掌,就是為了贏得佳人芳心!只是可惜的是,佳人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縮回了念頭:
「所有人中,只要有人能比得過本公主的太子哥哥,那本公主就嫁給他!」
開玩笑,開什麼玩笑!
太子殿下這樣的怪胎,誰能比得上?
所以,只要是有太子出現的地方,一般不要一會兒,就會出現一個畫面:
「太子哥哥,你等等韶華嘛,太子哥哥!」
而每到這個時候,一向慵懶隨意的太子殿下,就像是後面有人追殺一般,臉色一變,嗖的一聲不見了人影!
這是不是典型的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