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長從傳達室的小門前，推著車子慢慢走出去。
「校長走啊……」傳達室的大爺拉開小窗子和王校長打著招呼。
「嗯……」
王校長將車子推出小門，腳在車鐙上蹬了兩下，馬上就要上車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
顧依寧……
王校長騎著車子回到家中，王奶奶的大女兒將門打開，看著自家老公鐵青的臉，接過他的公文包問著。
「怎麼了？學校裡有事兒？」
王校長換了鞋進了屋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你媽，上次弄了一個什麼朋友的孫女進來，本來是借讀都沒資格的，不過老太太說話了，我就賣了一個人情，今天有人來學校裡要錢。」
這都是什麼人啊？
王奶奶的女兒聽的很是迷糊，什麼朋友？什麼錢啊？
「你欠別人錢了？」
王校長站起身，將手裡的茶缸往桌子上一摔，茶缸裡的水被濺了出來。
「什麼我欠人錢？你去問問你媽那個朋友家的人是怎麼回事？」
王萍沒有辦法，飯也沒有吃就直接去了母親家。
家裡一如既往的只有老太太在，王萍進了屋子，坐下身歎口氣。
「媽你都認識的什麼人啊？我們家老王今天被人堵學校裡了，說跟他要錢……」
王奶奶一聽，讓司機備車，就去了顧依寧家，因為上次去過一次，所以這次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地方。
「老夫人我送你進去吧……」
王奶奶的臉有些冷，她知道依寧不是那樣的人，那現在這裡面有誤會？還是依寧的媽媽？
想起上次顧家的小兒子說的那些話，王奶奶拿著自己的黑色錢包走進了胡同裡。
顧奶奶腳下的皮鞋踩在石子上，她怎麼也想不通，按照女婿說的話來看，她們是在拿她的關係出去賣錢？
顧媽媽從廚房看出去看著像王奶奶，可是又不敢確定，心裡想著，她應該不會過來自己家，可是沒一會兒聽見敲門聲
，她放下手裡的活兒，走到門邊。
「誰……？」
「麻煩你開門……」
顧媽媽記得這個聲音，馬上開了門。
王奶奶走進家裡，看著顧媽媽。
「我這麼問可能有點失禮，我問一下，你是不是對外面說依寧因為我的關係進了八中，而且不要交借讀費，你還對別人說你還可以幫別人的女兒也進八中？收了別人的禮物？」
顧媽媽一聽這話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她在心裡嘀咕著，這理髮店的老闆也太小氣了，就那麼兩瓶酒還往回要。
顧媽媽將放起來的酒找了出來，放在王奶奶的面前，心裡想著，大不了酒就送給她。
「王姨啊，這酒我是合計過兩天給你送過去呢……」顧媽媽尷尬的笑著。
王奶奶彎下身，將酒盒打開，就看見了裡面塞滿的錢，她看了顧媽媽一眼。
顧媽媽捂著嘴，這個她是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裡面有錢，她不會收的。
「王姨你聽我說，我真不知道裡面有錢……」
王奶奶別有深意的看了顧媽媽一眼。
「依寧的學費你還是交吧，不然這樣被傳出去，我女婿在學校也不好做……」
王奶奶說完話直接走了出去，顧媽媽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兩瓶酒。
借讀的學費，就讓兩瓶酒給送了出去？
她要是知道……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顧媽媽心裡這個苦啊，什麼叫因小失大？她這個就是。
王奶奶氣呼呼的上了車，心裡想起顧海濤那次說的話，在一想顧依寧上次頭髮梳的，一切竄到一起，對顧依寧越來的憐惜起來。
「開車。」
司機見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的厲害，問著。
「現在回家嗎？」
老太太閉上眼睛，點點頭。
顧依寧從外面學琴回來，一進家門就發現了不對。
顧媽媽捂著胸口，顧依寧衝了過來，攙扶住顧媽媽，臉上都是焦急。
「媽，你怎麼了？」
顧媽媽指著家裡放藥的地方：「去給媽拿兩片藥……」
顧依寧嚶嚶的哭著，跑去找藥，顧媽媽何止是心疼？她的心都要掉出來了，這一年得多少錢啊？
想到這裡，顧媽媽就有想一頭撞死的衝動，就因為這兩瓶酒，問題是她還根本不知道，三年的學費……
腦子嗡嗡響著，顧媽媽攤在床上。
「媽……」顧依寧拿著杯子和翻找出來的藥片，返身的時候因為著急，腳下別了一下，連人帶水杯摔在了地上，顧依寧捧著胳膊從地上爬起來，她的皮膚本來就嫩，馬上破了皮，露出一片血紅。
「媽，好疼……」
可是顧媽媽現在心都沒了，還哪裡有心思去管她摔沒摔倒？
顧安寧背著書包從外面開門進來，一進門就看見顧依寧摔在地上。
「安寧……」顧依寧抱著胳膊，有些委屈的看向顧安寧。
顧安寧連鞋也沒換，將書包扔在沙發上，走到廚房裡拿出掃帚，將碎掉的玻璃片收拾起來，然後扶起顧依寧，顧依寧被顧安寧扶到沙發上，抱著胳膊一直喊疼。
顧安寧看著掉在地上的藥片，重新找出藥倒了一杯水給顧媽媽送了過去。
顧媽媽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顧安寧將顧媽媽周起來。
「媽，吃藥……」
顧媽媽勉強吃了藥，又躺了下去。
顧爸爸回家之後就看見這麼一幅景象，放下包趕緊走到妻子床邊，伸出手摸著她的頭。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去醫院吧……」
一聽去醫院，顧媽媽的頭就更疼了，她現在還哪裡有錢去什麼醫院？
「走吧，我送你去……」顧爸爸說著就要扶顧媽媽起來。
「去去去，用什麼去？拿什麼去？家裡哪有錢？……」顧媽媽突然失聲的哭喊著。
顧爸爸一愣，不過馬上就知道，自己又做錯了。
「怎麼回事啊？」
顧媽媽嗓子就這麼一會兒就啞了，她閉著眼睛，手橫在臉上。
「現在八中讓我們出借讀費……」
顧爸爸一聽，站了起來，不是說不要了嗎？
怎麼又要了？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顧媽媽指著放在地上的兩瓶酒：「你去問理髮店的吧，你去問問他說什麼了？讓我們出學費……我上哪裡去給依寧找學費去……」
顧媽媽哭的那叫一個哭天搶地的。
顧爸爸只覺得頭疼，顧依寧一聽這話，什麼叫交學費？
不是說不要了嗎？
「媽……」
「別叫我……」顧媽媽吼著，她現在就要煩死了。
就要上火死了，她沒有辦法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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