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深心裡『咯登』一聲,已然預感到了不對,腳下一動,大步走了過去。
門一推開,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驚呆了——
前幾日新娶的小妻子坐在地上,斜斜地倚著牆壁,全身濕透,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還一直顫抖個不停。
「葉無雙!」他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手心傳來的溫度冰涼冰涼,像是在觸摸一塊冰塊。
這麼大冷的天,她居然用冷水將自己弄得這麼濕,到底在搞什麼?!
被怒吼了一聲的人輕輕地顫動了幾下睫毛,頭已經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葉無雙勉強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人,視線模模糊糊。
「你在發什麼瘋?!」賀景深一面是擔心,一面是發怒,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許多。
可是葉無雙非但不怕,甚至還對著他微微地笑,因為她看到的不是賀景深,而是當年十五歲時的那個白衣少年——
「阿城,你回來了……」
賀景深愣了一下,什麼阿城?她在叫誰?
葉無雙抖著手,濕漉漉地摸上了他的臉,而後整個人都窩進了他的懷裡,顫著、哭著問他:「阿城,你是回來帶我走的嗎?你帶我走吧,求求你帶我走吧。」
哭腔縈繞耳際,胸口一大片的濕涼無聲在控訴男人有多惡劣。
賀景深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低頭看了看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她打橫抱起,隨後下樓送她去醫院。
期間葉無雙一直在叫著『阿城』這個名字,說著一些他沒有經歷過也聽不懂的事情。
賀家大少爺的臉色足以和夜色媲美,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忍著一肚子的火,將她送到了醫院。
醫生年紀與賀景深相仿,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下次吵架了也顧著女朋友一點,這麼冷的天,誰都經不起這樣折騰。」
「我沒叫她折騰!」賀景深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醫生無奈地搖頭笑,轉身去給葉無雙看病,卻在看到那張臉時,瞬間不能動彈。
旁邊的護士見他不動,有些不解:「裴醫生?裴醫生?」
裴弈城慢慢地回神,一把捏住護士的手腕,力道之大令護士瞬間就驚叫出聲:「啊——痛!」
隨後,他鬆開了。
護士有些被嚇到,捂著自己的手腕往旁邊退了幾步,而賀景深則是滿腹困惑。
正在此時,裴弈城擲地有聲地道:「清場!」
另外的護士上前來,請賀景深出去:「這位先生,麻煩你去外面等。」
賀景深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可是到底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盯著裴弈城的側臉問:「為什麼要清場?我是她老公,有什麼我不能看不能知道的?!」
裴弈城的背脊一僵,側臉的線條也瞬間緊繃了,似乎是咬緊牙關在忍耐什麼。
約摸過了十幾秒,他才轉過來,冷笑著盯著賀景深,反問:「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你救她還是我救她?」
賀景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而此時葉無雙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似乎很難受。
無奈,他只好先轉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