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嚇得急忙裝作路過的樣子,抬眼一看,好傢伙,竟然是個當兵的。靠!肩上還扛著金星麥穗的軍銜……雖然張東對軍銜不是很懂,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人不用想也絕對是個軍官。
那軍官顯然也看到了張東,卻是並沒有多想,僅僅看了他一眼,也只當同是來探望病人的,整理了一下軍容,便大步流星的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待那軍官一拐彎消失,張東急忙捏腳跟了上去,直到目送那軍官乘電梯離開了,這才放下心來,立即又回到了那個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病房前。
病房窗口檔的很嚴實,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張東望了望四周,而後快速的來到門前把頭貼在房門上,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望了進去。
房間很大,除了一些醫療器械外,各種傢俱也應有盡有,簡直就和居家生活沒什麼兩樣。
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一身病號服的白髮老頭,一旁的桌子上大大小小擺著不少的禮品,幾乎佔據了整張桌子。張東一瞥之間眼睛都看花了,好傢伙,禮物根本就沒有重樣的,很多東西似乎都是包裝一場華麗,他只認出了其中的國酒茅台。
這老頭不會是什麼老首長之類的吧!嘿嘿~~就是這老頭了!此刻張東雙眼放光,莫名的激動起來。
隨即這廝口裡開始唸唸有詞起來,艾滋病有點不靠譜,但願這老頭千萬別患的是什麼癌症、白血病之類的不治之症啊!他心臟怦怦跳個不停,鈔票和美食就在裡面,他卻是怎麼也不敢推開這門。
「噠噠~~」這時,走廊一邊想起了腳步聲,張東咬了咬牙,直接敲響了房門。
「進來!」老頭的聲音傳了出來,張東捏了一把汗,下意識的抬了抬肩上的背包,門沒鎖,便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你是?」
老頭一頭花白頭髮,顯然歲數不小,可頭髮卻是一根根直挺挺的如同砧板一般站立著,老邁的目光中卻隱約的透著一股子銳氣,竟然給張東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老頭見到張東進來,微微一愣的問道。
「那個……我……」在醫院之外已經打好了腹稿,可被這老頭一問卻是不知道怎的一下子忘的一乾二淨,張東一時間竟然語塞了,支支吾吾的急的說不出話來。
我靠!這老頭是幹啥的,看人一眼都這麼有氣勢,葛老頭和他一比簡直就是一坨粑粑……張東哪裡遇到過什麼大人物,充其量是學院的院長,一下子不知所措的傻愣在了那裡。
那老頭顯然也看出了張東的拘謹,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一下神情,輕聲問道:「這位小兄弟,我好像不認識你,你來老頭子我的病房有什麼事情嗎?」
「呃……」張東要是再愣著不回話可就真出事了,急忙擠出了一點笑容,眼神卻是不敢看老頭,這才急中生智道:「那個,老先生您好!我是咱們醫院的實習醫生,正在進行一項實習調查,請問您得的是什麼病?」
一句話說完,卻是驢唇不對馬嘴,連他自己都覺得破綻百出,哪有實習醫生不穿白大褂的,而且做調查連個調查報告也沒有,除非這老頭子是老年癡呆,不然傻子才會信他。
出乎張東意料的是,老頭竟然點了點頭,左手卻是微不可察的向枕頭底下探了探,緊張的張東自然沒有注意到床上老頭的這個小動作。
而後老頭對張東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同時較有深意的說道:「哦,原來是醫院的實習生!年輕人做事情不容易,做好事情更是不容易,你儘管問吧,老頭子我反正都快閒出鳥來了,也不怕多點樂子,盡量配合你做調查。」
不知是不是張東聽錯了,老頭的『配合』二字發音顯得特別重,張東也並沒有發現老頭的小動作,也管不了其他,急忙聽話的坐在了病床一旁的椅子上。
「那個,請問老先生,您得的是什麼病?」張東這廝情急之下,竟是從包裡拿出了那張做廣告用的a4紙和筆當做記錄。
老者掀開被子露出了被紗布包裹的腳踝,臉上微微漫上了一絲氤氳,回憶似地說著:「幾十年前打仗時留在骨頭裡的一塊彈片,前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不老實了,非要換個位置呆呆!昨天做的手術,彈片已經取出來了。不過說實話,陪了老頭子我幾十年的夥伴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張東一聽有些發懵,估計傻子都能品出來,這老頭是個老紅軍,再聯繫剛才那個出去的軍官和這一桌子的禮物,官肯定不會小了,沒準就是個老首長!
正所謂騎虎難下,張東現在就是這個感覺,看了看老頭的腿,執筆的右手直接僵在了a4紙上,硬著頭皮問道:「那……老……先生,醫生說多久可以出院?」
「醫生說要在這裡調養半年,而且三年之內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哼!老頭子我都七十多了,還能有幾個三年!」
老頭自嘲的輕哼一聲,而後目光如炬的看向張東,似是要看出這個鬼鬼祟祟的少年此行的目的。
張東被老頭看的頭皮發冷,老者戎馬一生如染的氣勢又哪裡是他一個吊絲可以受得了的。
張東咬了咬牙,媽的,反正橫豎是死,況且這老頭的病再合適不過,正所謂不成功便成仁,沒有理由不博一次,老子豁出去了!
張東一臉的視死如歸,卻是依舊不敢看老頭的眼睛:「老先生,我就和您明說了吧,我其實不是什麼實習醫生,家裡出了點事,不得不把家裡祖傳的丹藥給拿出來應急,我可以肯定我這丹藥絕對可以治好您的傷,那個~~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我倒是什麼人,原來是個騙子!」老頭緊了緊眉梢,放在枕頭底下的手緩緩的放開了手中的物件,聽了張東的說辭,他原本冷厲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鄙夷之色,原以為會是什麼棘手的人物,沒想到竟然是個騙子。
一個坑蒙拐騙的騙子而已,還不值得他動什麼手。
老頭一邊靠在床鋪上,一邊順著張東的話輕笑道:「老頭子我戎馬一生還算有些見識,自然知道我華夏古粹隱物的神奇。如果真有這樣的神藥,可以治好我這老戰友,老頭子我自然會感興趣,不過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有人拿我當傻子,小兄弟,你別看我老了,倒也不糊塗。」
老頭子一行話未露出半點怒意,可聽在張東耳朵裡卻是如同當頭棒喝一般,不親身體會絕對感覺不到這種威壓和緊張,老頭的話裡透著一股子讓人揣摩不透的威嚴。
他哪會聽不出這老頭的指桑罵槐,完全是說給自己聽的,奈何他也不是騙子,不然早心虛嚇的閃人了,所以只是跟著點了點頭。
一旁的周正剛卻是一愣,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注意張東的表情,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周正剛這一輩子,死人、活人、狠人、慫人……什麼人沒接觸過,走過的橋絕對比眼前這小子走過的路還多,看人自然有一套。可讓他疑惑的是,他幾句狠話下去,這小子竟然沒有一點心虛或者害怕的意思,恐怕他手下的強兵被他軟刀子這麼一割,都嚇出汗來了吧,可這哪裡是騙子被說破之後應有的表情啊。
沒錯,老頭子名叫周正剛,戎馬一生的老紅軍,渾身的傷痕打造赫赫軍功的老首長,雖已退居二線,可這樣的人又哪裡閒得下來,仍是某軍區的幕後大員。
難道這小子真的有他說的那種藥不成?周正剛竟然產生了這樣一種荒誕的想法,暗自搖頭,如果這小子是個鎮定的騙子,演戲可以演到讓他周正剛都看不出來,那倒也有幾分本事。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張東看了看表情略帶嚴肅的老頭,急忙擠出了一絲微笑,似是坦誠的說道:「那個,老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我可以保證,我這藥絕對好使,咱們可以先用藥後給錢,一看您就不是普通人,我一個大學生就是想掙點生活費,用這錢救救急,哪敢和您玩心思啊!」
「你是大學生?」再經張東這麼一說,周正剛倒是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