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遠和胖女生合力幫陸小佳把衣服穿好,陸小佳十分虛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陸恆遠便背著她下樓。
校醫院的醫療水平不敢恭維,陸恆遠一路背著陸小佳出了校門,打車直奔縣醫院。
到了那兒,陸恆遠一個人忙前忙後,掛號排隊,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輪到陸小佳就診。
醫生量了量陸小佳的體溫,燒到將近四十度,對陸恆遠道:「病人這個情況不大好判定到底是不是單純的感冒發燒,我們需要驗一下血。我開張單子,你帶著她去驗血。」
拿著單子到了驗血的部門,等了能有半個小時,結果就出來了。血液檢測的結果很正常。醫生得知陸小佳明天要參加高考,便立馬安排她輸液。
陸恆遠為了能讓陸小佳舒服些,便花錢要了一間病房,讓陸小佳躺著輸液。
一共要輸兩瓶水,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輸完。陸小佳躺在病床上睡著了,陸恆遠摸了摸她腦袋的溫度,絲毫沒有退燒的跡象。
她這種情況看來是不能回宿舍住了,宿舍裡其他同學明天也都要參加高考,這個時候要是把感冒病毒傳染給了其他人,那些同學說不定會記恨陸小佳一輩子的。
陸恆遠想了想,索性就在考場附近找個賓館,讓小佳住在賓館裡,這樣既不影響其他人,也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小佳,哥去你宿舍把考試要用的東西拿過來,今晚咱們住賓館去。你乖乖在這裡輸液,哥辦完事就回來。」陸恆遠坐在病床邊上,摸著小佳的秀髮輕聲說道,也不知她聽沒聽到,起身就走了。
妹妹小佳的身體一向很好,而且心理抗壓能力也很不錯,怎麼在這關鍵時刻一下子病倒了,這讓陸恆遠很是不解。
回到陸小佳的宿舍,依舊只有那個胖女生在。
胖女生問道:「陸大哥,小佳的情況怎麼樣,好些了嗎?」
陸恆遠歎道:「還在輸液,看情況不太樂觀,也不知道能不能參加明天的考試。」
他看了看宿舍,四個人一間的宿舍,其他兩個人仍是沒有回來,問道:「其他人呢,天黑了怎麼也不回宿舍?」
胖女生道:「她們怕被小佳傳染,所以就都出去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陸恆遠道:「小佳是不是最近的學習比較辛苦,怎麼突然間病倒了?」
胖女生臉上浮現出驚愕的表情,訝聲道:「小佳她還沒跟你說嗎?」
陸恆遠覺得胖女孩話中有話,道:「她燒得都糊塗了,哪還能說話。同學,你實話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胖女生道:「你是小佳的親哥哥,我也就不瞞你了。小佳病倒了是因為學校一個叫周晨的男生,也是高三年紀的。他隔三差五的就到我們班去找小佳,小佳不見他,他總是換著法子騷擾小佳……」
聽完胖女生的講述,陸恆遠才知道原來有一隻叫「周晨」的蒼蠅一直圍著小佳轉悠,還百折不撓,死性不改。
就在昨天,學校放了一天假給高三年紀的學生休息。周晨恐怕是因為害怕高考結束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小佳了,所以那晚就一直站在小佳的宿舍樓下大喊大叫,非讓小佳下去,說是有些話要跟她說,不然就死給小佳看,
小佳不勝其擾,便下樓打算跟他說個清楚。至始至終,她對周晨這個人只有討厭,半點好感都沒有。
宿舍樓下人多,周晨臉皮厚,小佳卻是個臉皮薄的女孩子,便約他去操場。
到了操場,周晨就一直攔著小佳說自己有多離不開他。小佳把話都跟他說清楚了,根本對他毫無感覺。
哪知周晨聽了這話之後,狂性大發,拉著小佳不讓她回宿舍。恰好這時來了一陣暴雨,把兩人的衣服都給淋濕了。小佳再怎麼說也是個女子,肯定沒有男生力氣大。被他攔住,怎麼樣跑不回去。
操場上人都跑光了,她連求救都沒人聽見。周晨發了狂似的,苦苦哀求要跟小佳在一起,威脅小佳,要是小佳不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就不放小佳回去。
後來,小佳的室友見她久久都沒回來,出去又沒帶傘,幾人怕小佳有危險,便打著傘分頭去找。
胖女孩在操場上找到了被周晨困住的小佳,小佳向他求救。胖女孩揚言要是周晨再胡攪蠻纏下去,就要打電話告訴班主任。
就快要畢業了,周晨哪裡還把老師放在眼裡,根本不聽。胖女孩一氣之下,上前去和周晨推搡起來。她體胖力大,個子也高,周晨雖是男生,竟也不是她的對手。一番較量之後,居然被胖女生打倒在地,嗆了幾口泥水。
胖女生帶著陸小佳回到宿舍,已經過了打熱水的時間。陸小佳只能用冷水沖了個澡,當天夜裡就發起了高燒。
「要是小佳真因為這事耽誤了考試,下次見到周晨,我非揍死他,管他老爸是不是當官的。」胖女生氣憤地道。
陸恆遠弄清楚緣由,道:「同學,小佳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氣,真是要多感謝你了。那晚要不是你去替小佳解圍,那個周晨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胖女生笑道:「這都是應當做的事情,我和小佳是好姐妹。平時一塊吃飯,一塊下自習,我們還約好了一起考哪個學校呢。」
陸恆遠道:「希望小佳能快點好起來,趕上明天的考試。」
胖女生幫著陸恆遠把陸小佳的書本和考試用品全都收了收拾了好,陸恆遠便背著陸小佳的書包離開了宿舍。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陸恆遠便看了看陸小佳的准考證,原來陸小佳的考點就在本校。出了校門之後,陸恆遠便找了一家縣中附近最好的酒店開了間房。
把陸小佳的東西放下,陸恆遠便立即動身趕往醫院。到了病房,陸小佳仍在沉睡,已經換第二個吊瓶在輸液了。
摸了摸小佳的腦袋,感覺溫度似乎降下去了些。陸恆遠心裡稍稍有些安慰,不過就算明早燒能退掉,以小佳現在虛弱的身體,恐怕到了考場也難以發揮出真實的水平。
陸恆遠瞭解自己這個親妹妹,外柔內剛,比一般男孩子都要強,如果這次高考失利,對她造成的打擊很可能是致命性的。
「這可怎麼辦?」陸恆遠心急如焚,在醫院的病房裡來回踱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半個小時之後,吊瓶裡的藥水沒了。陸恆遠把護士叫了進來,護士把針頭從陸小佳的手背上拔了下來。
陸小佳婉轉醒來,叫了聲「哥哥」。陸恆遠拉著她的手問道:「小佳,現在感覺好些了沒?」
陸小佳點了點頭,道:「好點了,不過還是感覺腦袋很重,身子卻是輕飄飄的。」
陸恆遠安慰她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早一起來,哥保準你生龍活虎的。」
陸小佳咧了咧嘴,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哥,千萬別把我生病的事告訴咱媽,否則她非得急死不可。」
陸恆遠道:「放心吧,哥有分寸。小佳,能走路嗎?我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到賓館去了,考試這幾天,你就住賓館。那兒舒服安靜,更適合複習備考。」
聽到考試,陸小佳面色一沉,低著腦袋,半晌都沒說話。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什麼狀況她再清楚不過了。高考一年只有一次,讀書十幾年,就是為了明天的那一考,可老天竟跟她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作為一個農家女孩,高考是她唯一可以用來改變命運的途徑。此刻的陸小佳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感覺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沒有任何意義。
「哥,我不想考了。」
過了許久,陸小佳抬起頭,平靜地說出了這個消息。
陸恆遠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炸開了似的,這個時候陸小佳放棄了自己,就等於放棄了未來。
「小佳,你別灰心!你成績那麼好,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學的。」
陸小佳搖了搖頭,道:「我現在腦子裡什麼都記不起來,學的那些知識一點都記不起來。這樣的我,上了考場也是個笑話,倒不如不考,省的以後面對那可恥的分數。」
陸恆遠忙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小佳,振作起來!哥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無論是考試還是病魔,它們都將倒在你的腳下。跨過它們,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榮耀吧!」
陸小佳紅著眼圈,一個勁兒地搖頭。陸恆遠也拿她沒有辦法,只得先帶她回賓館。
到了賓館,陸恆遠把空調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道:「小佳,你先上床躺會兒,想吃什麼告訴哥,哥給你買去。」
陸小佳此時哪有胃口,只是搖頭,什麼話也不說。陸恆遠從胖女生嘴裡得知,陸小佳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根本扛不住的,更別提去戰勝病魔了。
「那你睡會兒,哥出去給你弄點有營養的補補。」陸恆遠離開了房間,想起陸小佳從小就愛喝雞湯,便打算去飯店煲一鍋雞湯拿來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