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河的臉色驟然變了,剛才還是一副雄赳赳的樣子,現在已經變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你、你什麼意思?威脅我是不是?你以為我趙志河是被嚇大的嗎?告訴你,別想唬我,我不怕!你今天要是不賠錢,我肯定到學校鬧個底朝天!」
趙志河也不是省油的燈,陸恆遠三言兩語只能讓他害怕,還不足以把他嚇倒。
「嚇沒嚇你待會你就清楚了。」陸恆遠微微一笑。
正說著,李宏山安排的兩個民警就走了過來,瞧見這夥人個個操著傢伙,其中一名民警一聲爆喝:「幹什麼的!全都帶派出所去!」
這一嗓子吼過,趙志河帶來的人全都溜走了,有的跑的鞋都掉了,愣是沒敢回來撿。
「你就是趙志河嗎?」
一名民警問道,趙志河天生膽小,尤其是看到警察小腿肚子就抽筋,哆嗦著道:「我是,警察同志,我是良民吶,我沒幹壞事啊!」
說話的民警把手銬掏了出來,冷冷道:「犯沒犯事不是你說了算!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跟幾宗電動車失竊案有關。」
眼看手銬就要拷到手上了,趙志河嚇得差點沒暈過去。陸恆遠見戲已經做足了,便將那名民警攔了下來,笑道:「兄弟,給我個面子,我跟你們所長是好朋友。」
那民警笑了笑,道:「既然是我們所長的朋友,我們就先不拷他了,賣你個面子。」
兩名民警走後,趙志河仍是嚇得臉色發青。
「好了,人已經走了,別怕了。」陸恆遠抬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才發現趙志河仍在發抖。
陸恆遠點了根煙塞到他嘴裡,趙志河猛吸了幾口,才緩過神來,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兩警察是你叫過來的吧。」
陸恆遠也不否認,笑道:「你說對了。趙老哥,實話告訴你,你要是跟我胡攪蠻纏,就別怪我不擇手段對付你。但凡你講點道理,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要我想,咱倆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互不得罪,你看怎樣?」
趙志河耷拉著腦袋,心想這小子年紀不大,做事的手段卻真是要人命,把他的七寸拿捏得準准的,弄得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考慮了一會兒,趙志河抬起頭,道:「那就按你昨天說的條件,給兩千塊營養費,你看怎樣?」
「這個要求不過分,我替韓老師答應了。」陸恆遠再次重申道:「說好了是給,不是賠償!」
趙志河連連點頭:「隨你怎麼說。」
陸恆遠道:「待會兒韓老師來了,你態度好點。知不知道,你昨天的做法讓她很受傷?」
正說著,韓卿妤便拎著早飯走過來了,看到趙志河,先是一驚,很快便換了副微笑的表情,「天明爸爸,這麼早來看孩子啊。」
趙志河尷尬地笑了笑,道:「韓老師,昨天我和我老婆態度惡劣,今天來跟你道個歉,希望你能原諒。」
韓卿妤笑道:「我理解你們做父母的心情,也怪我沒能照顧好孩子。天明的落下來的課程我會替他補上,不過你們提出要求一萬的賠償,我實在是負擔不起,你看兩千行不行?」
趙志河連忙點頭,「夠了夠了。韓老師,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到學校去鬧事的。好了,我這就走了。」
趙志河走後,韓卿妤一臉不解地看著陸恆遠,問道:「陸大哥,你跟他說了什麼了?怎麼他的態度轉變那麼大?」
陸恆遠沒把情況跟她細說,便道:「可能是良心發現了吧。不管他了,把早飯給我吧,餓死我了。」
……
吃過了早飯,醫生又來看了看趙天明,確定他已經沒事了,便讓陸恆遠去辦理出院手續。辦理好出院手續,陸恆遠和韓卿妤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趙天明送回家修養幾天,讓他下周再上學。
陸恆遠給黃孝文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到醫院來。沒過多久,黃孝文便到了。
把趙天明送到趙圩村,韓卿妤遞給趙志河一個信封。趙志河摸了一把,便知裡面是鈔票。關於趙志河落下的課程,韓卿妤也當場做了保證,從下周開始,會每天放學之後上門來給趙天明補課,直到把他落下的課程補齊為止。
從趙家出來,陸恆遠沒有再回鎮上,吩咐黃孝文把韓卿妤送回學校,便從趙圩村走著回家了。
回到村上,正好遇到從村委會回家的趙香芹。二人一塊往村裡走去,趙香芹問道:「那事情處理好了嗎?」
陸恆遠道:「幸虧有你提醒我,否則我還真拿你那堂哥沒轍。事情已經辦妥了,他答應不會再鬧事了。」
趙香芹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對了恆遠,我給李青山打過電話了,以村裡的名義打的。我跟他說他承包魚塘的錢根本沒有入賬,都被李德洪私吞了,所以村裡現在要把魚塘的承包權收回來。你猜他聽了之後怎麼著?」
「急得亂跳,罵李德洪唄。」陸恆遠笑道。
趙香芹打了個響指,笑道:「被你說中了。他不僅罵了李德洪,就連我也給捎帶著罵了,不過我不生氣,就當是一隻瘋狗在我耳朵旁叫了幾聲。」
陸恆遠道:「承包魚塘他是的的確確出了錢的,恐怕李青山不會善罷甘休。」
趙香芹笑道:「你傻啊,我當然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我這不是給你創造機會的嘛。」
陸恆遠眉頭一皺,明白了過來。趙香芹這邊以村委會的名義給李青山施壓,李青山當然也害怕村委會真把他的魚塘給收回去。這時候自己再去找他,李青山的架子恐怕就端不起來了。
「嫂子,謝了!」
趙香芹笑道:「跟我還客氣什麼,說真的,啥時候去試試我的新床?你不知道,嫂子可想你了。」
已經進了村,陸恆遠看了看四周,好在周圍沒有人,低聲道:「嫂子,找時間我會去的。」
回到家裡,陸恆遠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剛想睡覺,便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陸恆遠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問道:「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請問是陸恆遠先生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哪位?」陸恆遠又問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女人笑道:「陸先生,我是蔣總的秘書董倩蓮啊。咱們見過面的,怎麼,已經不記得我的聲音了嗎?」
陸恆遠笑道:「噢,原來是董秘書,難怪聲音聽著熟悉。你找我有事嗎?」
董倩蓮笑道:「受我們老闆的委託,他讓我打電話通知您,錢已經匯到您的賬戶上去了。請您注意查收。」
「那麼快?」陸恆遠顯然沒想到這麼大一筆錢這麼快就到賬了。
董倩蓮卻是笑道:「小數目而已。陸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謝謝。」陸恆遠掛斷了電話,便把銀行裡找了出來,騎上自行車,往鎮上去了。
鎮上有家銀行,不過卻沒有取款機,只能到櫃檯去查看卡里餘額。二十分鐘後,陸恆遠騎著破破爛爛的自行車來到了銀行門口,把車撐好,便走了進去。
此時銀行裡一個辦業務的人都沒有,石頭鎮貧困,老百姓手裡很少有餘錢的,所以鎮上雖然只有這一家銀行,生意卻也十分冷清。
見有人進來,站在一旁玩著手機的大堂經理才打起精神走了過來,有氣無力地問道:「辦什麼業務?」
陸恆遠笑道:「你好,我想來查看一下卡裡的餘額。」
大堂經理打量了陸恆遠一眼,一副土裡土氣的穿著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錢人,便冷漠地指了指窗口,要他到那邊辦理。
陸恆遠在一個窗口前坐了下來,把卡塞了進去,對裡面的櫃員道:「麻煩幫我查一下卡裡的餘額。」
櫃員拿著卡在裡面的機器上刷了一下,電腦屏幕上馬上顯示出了一串長長的數字,一下子愣了,扶正了眼鏡,細細數起了數位。
「怎麼了?」陸恆遠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問道。
又過了一會兒,這櫃員才回過神來,對陸恆遠道:「先生,您的卡裡一共有一千五百萬餘額!」
一千五百萬,是他們這個網點總儲蓄額的好幾倍!這櫃員馬上意識到來了大客戶了,朝旁邊的櫃員使了使眼色。那櫃員站起身來,離開了櫃檯,去找行長去了。
「先生,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行的理財業務吧。您這麼大一筆錢,放在卡上不動,實在是有些可惜。」那櫃員心想要是能把陸恆遠這筆錢留在銀行裡,那他好幾年的業績指標都不用愁了。
陸恆遠擺了擺手,道:「麻煩你把卡給我吧,我不懂理財,也沒什麼興趣。」
「不懂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你不理財,財不理你啊!先生,你聽我講幾句,很簡單的,一聽就明白了。」這櫃員急了,恨不得砸了面前的防彈玻璃,拉著陸恆遠不讓他走。
這筆錢都是有用處的,陸恆遠自然不會聽他忽悠,打斷了他,加重語氣道:「請你把卡給我,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