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走。」韓卿妤低聲說了一句,加快了腳步,一直到小學的宿舍區門口,她才放緩了腳步。
「那些人討厭的很。」提起剛才在街上遇到了那幾個小流氓,韓卿妤美麗的面龐上露出了厭惡之色。
陸恆遠道:「告訴你表哥,他是一鎮之長,會有辦法替你解決這個麻煩的。」
韓卿妤搖了搖頭,「正因為他是鎮長,所以我才不會告訴他,不能因為我的私事而讓他動用公權。」
韓卿妤的深明大義讓陸恆遠感到驚訝,一直把韓卿妤送到宿舍門外,陸恆遠才停下腳步。
韓卿妤從包裡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笑道:「陸大哥,進來坐坐,我給你倒杯水。」
陸恆遠含笑點頭,走進了這間只有十幾平米的宿舍。鎮上小學的條件並不是很好,教師的宿舍是由原來老舊的教室改造而成的,漏雨不說,四周的牆面還經常往下掉土渣。韓卿妤剛住進來時,花了好些天的功夫,把這間宿舍好好整理了一番,把四周的牆面全部貼上了花紙,房頂也吊起了一塊防水的油布,才有了現在這間溫馨的小屋。
「陸大哥,喝茶。」韓卿妤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
陸恆遠接了過來水杯,抿了一口,目光在四下裡打量了一番,發現韓卿妤的房間裡有條不紊地堆放了許多書籍,便道:「看來韓老師很喜歡看書呀。」
韓卿妤點了點頭,「是啊,書籍可以帶給人心靈上的慰藉,可以排憂解愁。」她從書桌上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笑道:「這本書叫《平凡的世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起來再看一遍,我想一定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因這本書而受到啟發和鼓舞。」
韓卿妤濤濤不絕地聊起書中的情節,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光暈,書裡主人公身處逆境而自強不息的堅強意志和或平凡或轟烈的愛情故事深深影響了她。
「韓老師,能把這本書借給我看一看嗎?」韓卿妤的介紹讓陸恆遠不禁對這本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帶回去吧。」韓卿妤笑著把書遞了過來。
夜已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揚出去終歸不好,陸恆遠站了起來,道:「韓老師,很晚了,你早點休息。等書看完了,我再來找你。」
「陸家圪嶗離鎮上有十幾里地,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啊?」韓卿妤的話裡蘊含著掩飾不住對陸恆遠的關心。
陸恆遠腳步一頓,回頭笑道:「這點夜路不算什麼,你無需為我擔心。」
韓卿妤像是被看破了心思的少女般羞赧地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忘了你當過兵。」
出了韓卿妤的宿舍,陸恆遠的心情十分舒暢,一天之中,他先後邂逅了兩名風格迥異的美女。他很欣賞華靜的獨立和睿智,卻又對韓卿妤的溫柔可人非常著迷。或許失去了李青梅這顆大樹,獲得的卻是整片森林。塞翁之馬,焉知非福。
走到小學外面,陸恆遠便發現了站在路燈下的那幾名流氓,正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幾個染髮的混子,只是每個人的手裡都多了一根木棍。
那幾名混子也看到了陸恆遠,匆匆丟掉了煙頭,緊緊跟了上來。
「我不去尋你們的麻煩,你們倒來惹我?」陸恆遠發出輕蔑的一聲冷笑,心想正好藉機教訓一下這幾個混子,讓他們以後不再敢騷擾韓卿妤。
畢竟是在大馬路上,這幾個流氓也不敢貿然動手,便跟在陸恆遠身後,伺機下手。()
往前走了不遠,陸恆遠瞧見前面有個小巷子,那兒沒有路燈,裡面漆黑一片。他明白後面的幾個混子在等待什麼,心念一動,朝那條漆黑的巷子走去。
「哥幾個,準備動手!」
瞧見陸恆遠隱沒在漆黑的巷子裡,為首的流氓低聲吩咐道。五人緊握著手中的木棍,朝巷子裡狂奔追去。
陸恆遠並沒有往巷子深處走去,他就隱藏在離巷口不遠的地方,那地方正好沒有燈光照到。這幾名流氓看不見他,而他那個位置,卻可以清楚地看見這些流氓的一舉一動,以利於他先發制人。
幾名流氓以為陸恆遠必然是逃進了巷子深處,便發足狂奔追了過去。到了近前,陸恆遠伸腿使了個絆子,立馬有兩人被絆倒在地,摔得頭破血流。
「他娘的,這小子在這!」
剩下的三名流氓停了下來,拿著棍子把陸恆遠圍在了一角。
陸恆遠雙臂抱在胸前,有恃無恐地笑問道:「哥幾個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覺,跟著我一個大男人有啥意思?」
「我看到你小子進了小韓老師的宿舍好半天,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跟她上床了?」為首的黃發青年怒目圓睜。
石頭鎮地方不大,像韓卿妤這樣美麗的女人更是鳳毛麟角,自打韓卿妤來到了石頭鎮,她便成了小鎮所有地痞流氓意淫的對象。
「你們這幫雜碎,思想真他媽的骯髒。」陸恆遠啐道,突然發難,閃電般踹了一腳出去,把離他最近的那名流氓踹飛了出去。
這一腳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都是這些流氓不曾遇到過的。為首的黃毛意識到遇上了硬茬,但騎虎難下,只想著靠著人多,一擁而上,或許能制住陸恆遠。
「哥幾個併肩子上,給我往死裡打!」
五人一擁而上,揮著手裡的木棍往陸恆遠的身上招呼。陸恆遠巧妙地利用巷子裡漆黑的環境,左閃右避,時不時出其不意地發出一擊。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會讓五名流氓中的一員失去戰鬥力,不到十分鐘,五名流氓已悉數倒在了地上,滾地哀嚎。
「以後離韓老師遠點,再讓我知道你騷擾她,可就不是打你一頓那麼簡單了。」陸恆遠的一隻腳踩在黃毛的胸口,彎腰拍著黃毛的臉發出了警告。
「是、是……」黃毛嚇得體如篩糠,抖個不停。他們這幫人平日裡仗著人多,儘是欺負老實的百姓,實則個個都是慫包,遇到個厲害的角色,立馬原形畢露。
雖然挨了一頓狠揍,但見識到那麼好的身手,這幫崇尚暴力的混子心裡都對陸恆遠崇拜不已。
陸恆遠走後,黃毛忍著劇痛站了起來,吩咐道:「以後誰他媽的再敢打小韓老師的主意,老子也饒不了他。」
將近凌晨兩點,陸恆遠才回到陸家圪嶗。走到村裡的大水塘附近,遠遠見前方有一點火星,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咳嗽。
「那麼晚了,誰還沒睡?」陸恆遠心中納悶,打算走過去看個究竟。
前面的那人聽到了腳步聲,打亮了手電筒,朝陸恆遠照去。
「噢,是恆遠啊,你那麼晚了咋還沒睡?」
陸恆遠聽出了聲音,是承包村裡魚塘的陸長山,走上前去遞了一支煙給他,道:「長山叔,我和朋友在鎮上吃飯,才回來。你怎麼那麼晚也還沒睡?」
陸長山指了指旁邊的魚塘,歎道:「唉,你常年在外,可能對農村的情況不太瞭解。遠的不說,就說離咱最近的趙圩村,前不久趙圩村的魚塘就被人投了農藥,一塘子的魚全給毒死了。咱農村人思想狹隘,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這種事也是時有發生。我這塘子魚眼看就要能賣了,我得多加點小心,以防萬一。」
陸恆遠深以為然,越是貧困的地區不患貧而患不均的小農思想就越是盛行。可憐陸長山都六十多了,每晚都要繞著魚塘巡邏,這要是寒冬臘月,這罪可真不是人受的。
「長山叔,你忙著吧,我回去睡覺了。」
「路上黑,小心點。」陸長山叮囑了幾句,便晃著手電筒繼續巡邏去了。
陸恆遠回到家,葛三妹還沒睡,見兒子平安歸來,她這才踏踏實實地睡覺去了。
「我該買部手機了,要是提前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也不至於讓媽等到那麼晚還沒睡。」
部隊規定不准使用手機,這麼些年,陸恆遠早已習慣了。而手機作為現代人不可缺少的通訊工具,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從部隊回到地方,陸恆遠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是有些跟不上時代了,應該適當的做些調整。
第二天一早,陸恆遠仍是早早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拉了幾板車的大糞到果園,與葛三妹從早上一直忙到天黑。
晚上六點,天色漸黑。陸恆遠拉著板車從果園往家裡走,走到村口的大水塘時,一輛摩托車正好也使了過來,放緩了車速,朝他靠攏過來。
陸恆遠定睛一瞧,竟是梁漢明,有些喜出望外,「梁鎮長,怎麼是你?」
梁漢明笑道:「小陸,我是專程找你來的。」
跟在板車後面的葛三妹聽到鎮長是來找陸恆遠的,趕緊讓陸恆遠帶梁漢明回家,自己則先走一步,去陸長泰家買肉去了。
梁漢明惦記著陸恆遠的事情,今晚硬是擠出了時間,專程到陸家圪嶗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