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尋哽咽著敘述完所有的故事,夏凌筠才明白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麼夏凌筠而是赫連玉,多麼可笑!自己的母親拋棄了自己,自己的父母用真正夏凌筠的生命換了自己的生命,她緊咬著唇,這是一對多麼自私絕配的夫妻,他們以為現在來接她,她就可以感激涕零的回去?他們以為他們的拋棄和自私就可以這麼輕易的一筆勾銷,不!不管她是誰,這裡才是她的家,她不屬於什麼x星球,她才不要回到那個陌生的地方,她要回去守護雲景和她的男人們。
她微頓了頓,通紅的眸子盯著夏千尋冷冷問道:「那我回去看到的小筠是怎麼回事?肯定又是你們搞出來的把戲,你連自己的大哥都在玩弄,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
「玉兒,是媽媽不好!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大哥,可是我沒辦法,我不忍心讓他們生活在痛苦之中,自從你被綁架失蹤的那一天起,他們便活在痛苦中,每天瘋狂的尋找你,只一個月大哥他彷彿老了十幾歲,我命人換了他們的記憶,又給了他們新的小筠,他們現在生活的不是很幸福嗎?玉兒,你剛看到的是不是?」
「呵呵……原來我的媽媽這樣會為人著想,但這也掩蓋不了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你騙了我,騙了夏家人,你營造一切假象不過是想讓你自己好過一點,你不想帶著罪孽活著是不是?」夏凌筠的聲音很冷很冷,她的心卻似在煎熬一般,到現在她總算知道了答案,而答案卻是這麼的不堪,全是欺騙和謊言。
「玉兒,不是這樣的,善意的謊言可以讓人生活的更好,我只是想贖罪,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夏千尋慟哭的想要抱住夏凌筠,夏凌筠往後一退,瞪著大眼道,「原諒?」她冷笑一聲道,「麻痺的!我為什麼要原諒?你當初的決定就注定要有今天的結果,當年你選擇了赫連戰,而赫連戰又殘忍的拿別人的孩子換來我的生命,或許他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一點也不感激他,他對我而言根本就是個陌生人,還是你!」夏凌筠伸手指著夏千尋又道,「你對我而言也是個陌生人,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諒,我也不需要原諒你,你走吧!帶著你的人走,我要留下來,我不會拋棄我的孩子。」
「玉兒,你跟媽媽回去好不好?你不知道這麼多年媽媽是如何的思念你的,還有你的爸爸,他一樣的思念你,這裡的一切你都可以忘了,你回家之後可以重新開始,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
「忘了?」夏凌筠自嘲的笑了一聲,她的唇微有顫抖,「難道你們又想換了我的記憶?可是就算忘了,也不能重頭再來,有些事發生過了就是發生過了,再不可能回到從前,假的就是假的,難道你們能讓那個死掉的真正的夏凌筠活過來?難道你們能讓被輪jian過的赫連玉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除了換掉記憶,你們什麼都做不到,既然你可以在拋棄我之後在x星球安然生活這麼多年,那你也完全可以當我從來沒有存在過,你依舊可以回去繼續過你的日子。」
「不——」夏千尋失色痛哭,她抬手猛烈的捶向自己的胸口,「都怨我,是我太自私,如果我當初不跟你爸爸走留下來咱們母女相依為命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或許大哥一家就可以真正幸福的生活,或許我那可憐的侄女就不會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中,或許你就不會被人……我犯下的錯已無法彌補,除了換掉記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贖罪,呵呵……這就是我的原罪,我自私的原罪,玉兒你說的沒錯,忘掉不代表沒發生過,可是事已至此,我無法再回頭,我只想把你帶回去用我的餘生來彌補我虧欠你的,我不想勉強你,我會尊重你的決定,玉兒,媽媽最後再求你一次,跟我回去好不好?」夏千尋走近夏凌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凌筠沒有再後退,任由她握著,她的淚已經乾澀,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媽媽啊!如果說對她沒有感覺那純屬放屁,她對她有愛也有恨,可不管如何,她是不會跟她離開的,至於那個遙遠的爸爸,那就永遠遙遠好了,他是王,他的女人很多,他完全可以有很多的孩子,也不在乎多她一個,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她伸手輕輕的幫她拭去淚:「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我了,你有你生活,我也有我的,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叉的那一天,我要回去找我的小景,你已經犯有一次錯,我不想再犯錯,你明白嗎?」
夏千尋回身招了招手,有人走向前遞過了一個金銅色的小盒子,這盒子裡裝的是x星球最高級的藥品,不僅可以治癒各種疾病,還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起死回生的,必須擁有強大精神力和意志力的人才有可能做到屍體和靈魂合二為一,她將盒子遞到夏凌筠手裡,「玉兒,這是媽媽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你趕緊回去在你的肉身還沒有腐爛之前吞下它,你還有機會可以活過來。」
「夫人,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時間已經到了。」無面人冷冰冰的說道。
夏凌筠接過盒子,眼裡有過不忍,她看了她一眼,走向門邊。
「玉兒,我的女兒。」夏千尋肩膀在聳動,抽泣個不停。
夏凌筠回身看了她一眼,驀地想起小時候她將自己抱在懷裡哼著歌謠的樣子:「小馬兒小馬兒得得跑,跑……」她一陣心酸,低低道:「媽媽,再見!」
「玉兒——」夏千尋哭倒在那裡,這一別可能是永遠。
夏凌筠縱身一躍,身體輕飄飄的從飛船上飄了下來,她喃喃道:「媽媽……」
狂風捲起,大雨夜裡,一道流光,剎那間偌大的飛船變成一個小黑點越飛越遠,她呆呆的立在那裡,抬頭望向天空,「永別了,媽媽。」
她拿著小盒子,這裡的世界已然與她無干了,她應該回到末世,那裡才是她未來生活的地方,她的精神力飄啊飄,也唯一這殘留的精神力可以讓她自如穿梭時空,如果是真實的身體除非再跌進時空隧道,否則是穿梭不了的,精神力是種無形而易散的東西,沒有時空的限制,就如雲宙的精神力,如果不能令身體活過來,終究是煙消雲散,其實她是幸運的,她還有機會活過來,還有機會可以照顧小景。
當她飄回古堡卻沒看見自己的身體,尼瑪!不會身體又不見了吧?噗……如果身體又消失了,她還重活個屁啊!她的心一緊,飄來飄去也沒看到雲烈霆,倒是龍凡離和龍蜉蝣正坐在客廳說著什麼?這兩人根本看不到她。
「凡離,你說那個怪人神經病會不會因為那個死賤人的死而毀滅全世界啊!我看他情況不大好,麻痺的!死賤人終於死翹了,我又有了可以接近然的機會,我可不想死。」蜉蝣忿忿不平的瞪著大眼說著。
「管我什麼事?」龍凡離慢幽幽的看了蜉蝣一眼,伸手抬了抬眼鏡,又端起咖啡輕嘬一口,很是悠閒。
「凡離,你傻逼啊?」蜉蝣重重的敲擊了一下桌面,「難道不想死不想活,螻蟻尚且偷生,你怎麼這樣不關心自己的生命?」
「我們都是死過的人不是嗎?難道還會再怕重死一次。」龍凡離不緊不慢答道。
「正是因為死過了,尼瑪!都是那個賤女人,害得我死了一次又一次,我好不容易才獲得新生,儘管是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但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的,天知道我生活在怪人的眼皮子底子有多麼的憋屈,但再憋屈我也要活,因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屁都沒了。」
「我的生命在那一晚已經結束了,現在的我一切順其自然,死就死活就活,你用得著那樣激動嗎?」龍凡離搖了搖頭,起身倒了一杯咖啡遞到蜉蝣面前,歎道,「你還是這樣耐不住性子,你不就是天天想著蒼然麼?真搞不懂你,這情情愛愛的不過是浮雲,有什麼好激動的,就連高高在上的雲烈霆也擺脫不掉情愛的折磨。」
「那是因為你沒有愛過一個人,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你絕對不會這樣說,你天天就知道跟著怪人搞研究搞創造,臥槽!我還想不通這屁研究有個毛線意思,反正你不懂的心,我也不懂你的,跟你說也是對牛彈琴,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勸勸那怪人別發瘋別毀滅世界啊?」
「他的性格想必也你瞭解,他是那種能聽勸的人麼?」龍凡離淡淡道,「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不如享受一下現在的生活。」
「放屁!那怪人抱著那個死賤人的屍體怒氣沖沖的跑了,他嘴裡還口口聲聲的喊著要毀滅他們,毀滅世界來給他的玉兒陪葬,麻痺的!玉兒不是那個怪人一直保存的屍體麼?怎麼那死賤人又變成玉兒了?」龍蜉蝣甚為不解。
「你怎麼知道玉兒是他保存的屍體,那個房間他一向不允許我們進的,那屍體神秘失蹤了,難道是你?」龍凡離臉色一變,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真是蜉蝣干的,尼瑪!要是讓雲烈霆知道了,蜉蝣肯定活不了了。
蜉蝣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急忙掩住了口,吞吞吐吐道:「凡離,你懷疑我?」
「蜉蝣,我們是親兄弟,我還不瞭解你,你不用再騙我,直接告訴我怎麼回事?」龍凡離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
夏凌筠本想去找雲烈霆,可聽他二人的對話大有深意,臥槽槽槽……那個死人妖口口聲聲罵她死賤人,麻痺的!論天下第一賤人非蜉蝣莫屬,等她重生,她一定要讓這個死人妖死的很慘很慘,他媽的還在打著蒼然的主意,想想就覺得噁心人,不過那個消失的屍體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停住了腳步聽他們繼續對話。
「凡離,我不是故意的,那一天怪人離開了,我實在太好奇他為什麼那樣在乎那間屋子,於是我趁他不在偷偷的跑了進去,我怕他看見我,所以毀了所有的攝像設備,你不知道當我看到那樣一具屍體,那樣一具與那個令人厭惡的死賤人一模一樣的屍體我有多麼的恨,所以我……」蜉蝣的機器身體搖的嘎吱作響,那拳頭握的都快要捏碎了,眼睛裡全是恨意,「所以我用刀一寸寸將屍體支解了,你不知道當時我支解的時候有多麼的快意,我感覺自己是在支解夏凌筠那個賤人,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具屍體,但當時我真的完全喪失了理智,完全失控了,我在復仇的快感中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你懂嗎?我過得實在太壓抑憋屈鳥,我需要找一個通道發洩這種不良的情感。」
「所以你毀了屍體。」龍凡離的聲音裡傳來一股冷意,「你知不知道你的舉動有可能讓你沒有下半輩子。」
「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我已經將屍體毀的一乾二淨,神不知鬼不覺的,怪人不會知道的。」龍蜉蝣似乎還沉浸在那種復仇的快感之中,他拍了拍胸口保證道,「凡離,我只衝動這一回,下次再也不會了,不過我不明白,那賤人怎麼會有兩個屍體?」
「我也不明白。」龍凡離道。
「臥槽!不管了,就算賤人屍體再多也死翹鳥,哼!死的太便宜她了。」蜉蝣咬了咬牙,「沒親手解決她總覺得快意的沒那麼爽氣。」
「蜉蝣,你的破事我不想再管,我不會說,但我必須警告你,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後必須管好你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後果你明白的。」
「凡離,你不會不管我的是不是?」蜉蝣道。
「你太讓我失望了。」凡離放下咖啡杯歎息了一口氣。
「凡離,咱們離開吧!離開這個怪人,我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你不知道我一看到他就覺得恐懼。」蜉蝣搖了搖龍凡離的手又道,「反正你現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幫我修復機器身子了,我們不需要他了不是嗎?何必寄人籬下的生活在這裡。」
「離開這裡又能去哪兒?」龍凡離的眼睛一陣迷茫,有痛意閃過,卻稍縱即失,「那個家我再也不想回去。」
「你還在意那件事?」蜉蝣輕聲問道。
「蜉蝣,能不能別提。」龍凡離平靜的臉孔浮起一陣殺意,每每想到那個夜晚,他恨不能刮了自個老子,臥草泥馬!太屈辱鳥。
「凡離,有些事你還是看不開,該忘的就應該忘掉,不就是被……」龍蜉蝣勸慰道。
「閉嘴!」龍凡離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意,「蜉蝣,我不准你再提。」
「凡離,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你應該正視自己的過去,你才能好好活在當前,現在的你才像個真正沒有情感的機器人,你不覺得自己的人生太單調太無聊了嗎?難怪你會不在乎生死,其實你不懂,活著才是最大的資本。」蜉蝣歎息一聲道,「其實那一晚你都是為了我。」
夏凌筠一聽,女人的八卦之心立馬升起,這兩個說話跟他媽擠牙膏似的,那個變態人妖蜉蝣雖然令人討厭,但有一句話他說對了,活著才是最大的資本和幸福,不知道那個雲烈霆抱著她的屍體去哪兒了,聽蜉蝣的意思好像雲烈霆要毀滅這個世界,毀滅他們,他口中的那個他們究竟是誰?難道是雲烈禹他們。
她內心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雲烈霆不會抱著自己的屍體去找殺人了吧?如果他去的是皇家別墅,那麼雲景,她用命換來的雲景會不會?她不敢往下想,她必須馬上趕回皇家別墅,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去處。
她正準備飄走,忽然聽到一聲脆響,龍凡離將咖啡杯往地下一摜,一改平日裡安靜的書生形象,伸手揪住了自己的頭髮,大聲一喝:「蜉蝣,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凡離,你看吧!你終究還是個有情緒的正常人,你發那麼大火就證明你忘不掉過去,走不出過去,既然你不想提那一晚,我偏要提,我要讓你知道那一晚的事不算什麼,跟我的痛苦經歷比較起來不算什麼。」
「放屁!」龍凡離恨恨的說出了一句從他嘴裡鮮少蹦出來的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