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律動,元力匯融,一頭雄壯妖獸仿若宣紙潑墨,寥寥幾筆,勾勒出全身線條,下一秒,線條凝實,血肉附身,鋪天蓋地的威壓自其體內釋放,浩蕩無盡,宣洩若江,赤羅血甲獸重現於世。
龐然巨獸現身,衝到近前的天狼生生止步,表情惶恐,渾身毛髮倒豎,它抬頭看向頭頂的赤羅血甲獸,感受來自血脈深處的等級壓制,天狼的眼裡再無狠色,充滿驚慌,哀嚎一聲,夾著尾巴就要撤退。
「給我殺了他!」
遠處的周山憤然怒吼。
天狼的恐懼他同樣感受到了,可正因為感受到了,才讓他越發瘋狂,越發難以置信,他怎麼可以被對方壓制?!
他天生是血脈武者,自小超然於同輩,從來只有他壓制別人,何時輪到別人來壓制他?他絕不相信自己會輸給吳天!
同為血脈武者,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吳天活下來,因為血脈武者這個詞,只有他才有資格使用!
這場比賽,他一定要贏!
一定要將對方就地斬殺!
在周山的極力控制下,天狼血脈的畏懼本能被他壓制,獸性重新佔據上風,氣勢攀升,眼神凶戾,咆哮一聲,對赤羅血甲獸直衝而去。
看著急速衝來的血色天狼,赤羅血甲獸眼神冷漠,等階威壓集中於一線,壓在天狼身上,直接將撲到半空的天狼壓趴在地。而後張開大口,低頭輕輕一叼,天狼整個身體便被它叼入嘴中,旋即在場外所有人的震驚目光下,鋸齒交錯,血水四濺,天狼發出一聲淒厲獸吼,身軀斷成幾截,被赤羅血甲獸整個吞入腹中。
戰鬥過程只發生在一瞬間,宛如雷光閃爍,等到眾人回過神來,天狼已經慘死,場內場內一時間陷入到難言的沉寂當中,無數人盯著擂台上那頭氣勢滔天的妖獸,目光震撼。
片刻後,周山驟然爆發出尖厲慘叫,濃郁的血氣自他身上噴薄而出,化為血霧,瀰漫四周,形成一幅可怕的畫面。
天狼的死亡給他自身帶來了嚴重的傷害,體內血脈被生生剝奪,身受重創。他向前走出幾步,渾身染血,臉色猙獰而可怖,死死盯著對面的吳天,眼神噬人,有種幾近毀滅的瘋狂。
吳天神色平靜,停止運轉血氣凝煉術。
如果沒有那兩項弱點的話,血氣凝煉術的確堪稱逆天寶術,它不但能吸收妖獸血氣,還能將其他血脈武者的血脈直接吞噬煉化。()
赤羅血甲獸吞噬天狼便是如此,這並不是自然界物質意義上的吞食,而是本源血氣的掠奪。
失去了構建身體的本源血氣,血脈虛影的妖獸形狀自然也就無法維持,直接從這天地消失。
如今天狼的磅礡血氣全部被赤羅血甲獸接收,短時間內無法消化乾淨,只能儲存於體內。
感受著這種奇特的充實感,吳天的眼中神光湛然,轉而看向對面的周山。
周山頭髮披散,渾身上下儘是鮮血,血液自眼角鼻尖髮梢下顎緩緩滴落,落在擂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他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血色,如同地獄裡爬出的厲鬼,搖晃著前進,臉色猙獰,透過髮絲間的空隙看向吳天,忽然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乖張,越來越變態,如同夜梟啼鳴,響徹整個賽場。台下觀眾面面相覷,看著陷入癲狂的周山,一時間竟有些毛骨悚然。
笑聲笑到最高處時戛然而止,周山盯著吳天,聲音低沉如同九幽下傳出,句句森寒,殺意凜然:「你吞了我的天狼,廢了我的血脈,你讓我成為一個一文不值的廢物,但是,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活下來嗎?吳天,和我一起同歸於盡吧,我們到地獄之後再分勝負!」
周山滿臉癲狂笑意,身上的七個脈輪全部點亮,洶湧元力浩蕩不止,壓縮間隱隱有巨大能量彙集,他化成一道血光,對吳天直衝而去。
吳天眸光冷然,神色並無變化。面對想要同歸於盡的周山,他只是心念一動,龐然巨獸頓時人立而起,巍峨若山,磨盤大的掌爪握爪成拳,拳勢爆發,兇猛無邊,掀起肉眼可見的波紋,就連空氣都因來不及散逸而發出音爆之聲。
獸王拳豁然轟出,撞在周山身上,周山整個人直接被轟飛出去,一路血液飛灑,最終砸翻在地,連滾十幾個跟頭,這才在擂台邊緣堪堪停下。
然而幾乎被獸王拳轟碎所有臟腑的周山,不知在何種力量的支持下,竟然又重新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渾身破敗不堪,重傷幾近喪命,然而他依舊直勾勾的盯著吳天,眼裡一片瘋狂,臉上洋溢著變態笑意,朝吳天衝去,元力波動匯聚,轉眼就要自爆。
吳天臉上閃過一絲煞氣,赤羅血甲獸一步跨出,巨掌握住周山,將他全身元力震散,無法維持自爆之勢。
然而佔盡絕對優勢的吳天卻沒有下殺手。
看著被赤羅血甲獸束縛的周山,吳天眼中一片漠然之色。
精神崩潰,與死無異,性命留與不留,並沒有區別。
雖然決賽場上並沒有規定不給殺人,但是虐殺弱者並非強者所為,而且毫無意義。
吳天正準備將周山扔下擂台,外界陡然傳來勃然喝罵:「賊子爾敢?!還不快將我家少爺放下當面謝罪?!否則老夫親手斃了你!」
人群當中讓出一條通道,滿臉怒意的黑甲隊大統領武擇凱出現在吳天視野當中,他急匆匆的趕來,看著擂台上被赤羅血甲獸握住的周山,語氣陰沉無比:「你要膽敢再傷害我家少爺一根汗毛,今天休想走出這座擂台!老夫必將把你當場格殺!!」
吳天俯視武擇凱,眼神寒涼如水,面色平靜讓人無法洞察心理,語氣清淡的道:「那我放了他你就會饒過我嗎?」
「哼!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把我家少爺傷成這樣,不付出代價怎能容你脫身?!你的罪行待會兒再審判,先把我家少爺放了再說!」武擇凱頤指氣使,高高在上。
吳天思索道:「既然放與不放結果都一樣,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話落,巨獸掌爪猛地握緊,血肉破碎,骨骼斷裂,鮮血淋漓而下,濺落在擂台上,顏色紅的耀眼。
台下的武擇凱,頓時滿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