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暗沉的深巷陰影裡傳出,帶著威嚴與冷厲:
「家主早就料到你有可能辦事不利,所以讓我提前守候在此,沒想到還真是一語成讖,羅烈啊羅烈,身為周家黑甲隊的二統領,你何其丟臉?!」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瘦弱蒼老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他鬚髮皆白,臉龐瘦削,眼神凶狠如蛇,肩上扛著一個長條包裹。
羅烈見到他後,臉色頓時一白,結結巴巴的說道:「武大統領,家主說讓我把他們帶回去,所以我想盡可能的生擒,這樣回去後還能從他們嘴裡挖出一些東西來。」
「少自作聰明!若不是有我攔截,這個女娃你早就讓她逃掉了,還談什麼帶回去?」武擇凱出聲斥道,同時將肩上扛著的長條包裹隨手扔在地上。
包裹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其中一頭散開,露出吳霜神色痛苦的臉龐,嘴角還帶有殷紅血跡。
吳天見狀,頓時目呲欲裂,語氣森然,出聲厲喝:「老賊,你找死!」
說話的同時他猛的抬身衝了上去。
武擇凱淡漠瞥了他一眼,虛靈境的威壓透體而出,如潮水般席捲開來,直接將衝來的吳天反撞回去,壓趴在地上。
武擇凱負手而立,神色威嚴,如高高在上的君王般俯視吳天,聲音冷酷道:「這個女娃還有一定的研究價值,帶回去可以好好進行實驗,再不濟也能給周山少爺充當暖床的丫鬟。至於你這自不量力的小子,完全沒必要讓你繼續活下去,血脈武者,天方域只要有一個就夠了,你太多餘了。」
吳天趴在地上渾身顫動劇烈掙扎,萬分不甘,在他心底燃燒著熊熊烈火,這份屈辱,這份褻瀆,這份怨憎,這份大恨,他怎能忍受?
吳天神色猙獰而瘋狂,體內九道脈輪瞬間爆發到極致,明亮如晝,彷彿要燃燒起來,元力洶湧激盪,和巨山般的虛靈威壓相扛,身體顫抖著向上抬起,一厘厘拔高,一寸寸挺直脊樑。
武擇凱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作為威壓的散發者,他當然對這壓力再清楚不過,便是霸體五重的武者在這等壓力下也只能匍匐在地,動彈不得,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有餘力和他相抗,不得不說是個天才。
「正因為是天才,反而更留你不得了!」
武擇凱向吳天走去,眼中閃爍寒芒,乾枯手掌緩緩舉起,泛起銀白熾烈的光芒,對準吳天當頭拍去!
吳天沉默不語,拿出弒神匕,猛的扎向武擇凱拍來的手掌。
眼見吳天反抗,武擇凱心中暗自冷笑,他這一掌看似平淡無奇,卻是凡級上品武技摧玉掌,別說拍死一個小小的脈輪境武者了,就是霸體境武者被他近身後也休想逃脫。
至於使用武器抵抗,在武擇凱看來簡直就是愚昧至極,先不說那是不是入階武器,就算是,他憑借脈輪境的實力就能催動得起來?
別開玩笑了!
然而手掌與匕首接觸後,下一秒,場中卻陡然爆發淒厲至極的慘叫。
武擇凱捂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急速抽身後退,看著吳天的眼神就跟見了鬼一般,臉上全是詫異不解與震驚。
而在武擇凱後退的同時,心神失守威壓散去,吳天驟然暴起,從地上衝出,閃電般衝到吳霜身前,一把捲過包裹,和羅烈硬拚一掌,藉著掌勢跨牆而逃。
武擇凱神色震怒,瞬間身影如煙消散,掠過牆壁,對吳天追去。
羅烈緊隨其後。
而吳天將全身僅剩的力量全都集中在腿上,一路狂飆。
先前使用弒神匕時,他幾乎注入全部元力,終於觸發了十八道灰印中的一道,那道灰印具備的效果是嗜血。
因此當弒神匕扎到武擇凱手掌上,所留下的並非僅僅只是一個細小傷口,而是抽走了他右臂幾乎三分之一的血液,這才引得武擇凱震驚狂怒。
不過催動灰印需要消耗相當多的元力,如今吳天雖然帶著吳霜逃脫殺局,卻已是強弩之末。
藉著對周圍地勢的利用,吳天暫時沒被追上,但是相互之間的距離卻在慢慢減小。
終於,又來到一處巷子盡頭,吳天帶吳霜越牆而過,身處半空,一道凜冽刀光自羅烈手中斬來,瞬間粉碎牆壁,殘餘的威勢將兩人震落在地,渾身灰土,幾乎被碎石活埋。
武擇凱獰笑著踏上碎石堆,從羅烈手中接過長刀,一刀對亂石中的吳天斬去,刀氣激發三餘丈,瞬襲而至。
感受來自身後的強烈危機,吳天想要橫移避開,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絲毫沒有動作。
催動弒神匕和之後的逃亡已經將他渾身的元力搾取的一乾二淨,先前所受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住,紛紛發作,此刻的吳天,無比衰弱,就是一個小孩都能將他殺死,更別談避開虛靈強者武擇凱的巔峰一擊了。
然而,就在刀氣即將斬碎吳天的時候,剛剛痛醒過來的吳霜猛的將吳天推到一旁,取代了他的位置。
吳天愕然,隨即震驚,最後發狂,悲淒怒吼:「不!」
刀氣臨身,仿若是在瞬間,吳霜甚至都已感覺到皮膚傳來的刺痛感,她知道,下一秒,她的肌膚就會被刀氣切開,血肉撕裂,筋骨齊斷,從這世上死去。
但她卻無怨無悔,只是稍微感到有點可惜,要是死狀沒那麼淒慘該有多好,這樣就能一輩子給哥哥留下美好的印象。
她深深看了吳天一眼,像是要把他永遠記在心中——如果有來世,願我還能與你相遇,攜手共度。
那麼,再見了,我最親愛的哥哥。
這一世道別,我們來世再見。
吳霜閉上了眼,眼角一滴清淚滑過。
犀利刀氣猛然斬下,預料中血肉橫飛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半空忽然發出「鐺」的一聲脆響,顫音不絕。
一柄長約一丈的寬闊巨劍突兀出現在吳霜背後,劍身泛起朦朧青光,將武擇凱的巔峰一擊盡數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