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蒼立刻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通了沈清幽的電話,從話筒之中,傳來中國移動小姐那甜美動人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臉色陰霾,幾乎猙獰,擎蒼憤怒的一把將手機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之上,沈清幽,難道這次,你又要做一隻縮頭烏龜,從我的生命之中,再次的消失嗎?
「蒼,怎麼?那位小姐呢?」
擎國仁看到擎蒼腳下被摔的稀巴爛的手機,看著擎蒼一個人無限惆悵的站在走廊的盡頭,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蒼,不介意跟叔叔聊聊吧?」
醫院頂樓的寒風,將擎蒼的外套吹得鼓鼓的,凌亂的髮絲迷亂了他充滿血絲的雙眼,抬眸,望著那灰沉沉的天,冬天,白天這麼晚,夜晚這麼長?還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這麼快,黑暗又將席捲整個城市,日出日落,總有一個輪迴,可是,這心中無邊無盡的黑暗,又該向誰傾訴呢?一滴迎風的眼淚,順著擎蒼的眼角,滾過他乾涸的眼角。()
歪著腦袋,靠在車窗上,沈清幽睜著空洞的雙眸,看著這城市繽紛的夜景,生活對於每個人來說,真的多不易,很多人不是生來就這般命運多舛,而是現實扭曲了陽光,在他們試圖尋找光源的時候,有些捷徑卻背道而馳,越來越駛向黑暗。
左手,下意識的撫摸右手無名指上的那一圈冰涼,突然很眷戀依偎在他懷裡的感覺,並排站在夕陽西下的餘暉之中,她的腦瓜永遠有一個充滿曖昧的傾斜角度,歪歪斜斜的靠攏他的腋窩,擎蒼可以很輕易的將小臂彎曲過來,撫摸著她的頭,輕觸著她的臉,甚至還可以刮著她的鼻子……
黑暗,總是悄無聲息的吞噬了人最後一絲倔強,眼淚,無痕,李洛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靜靜的看著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默默流淚的女人,而後,他手中的方向盤突然猛打,輪胎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音,而後,車子便在這單行道上反道行駛。
「李洛,你瘋了?」
沈清幽瞳孔放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洛,在他們的身後,是警車的警笛聲一路追隨,而後,車子在禁止轉彎而路口猛的來了一個急轉彎,便匯入了滾滾車流之中。
「李洛,你在幹什麼?」
為什麼要突然調轉車頭?而他們,這又是往哪裡行駛?
車子重新停在軍區醫院的門口,李洛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在沈清幽還沒有回過神之際,將她拽下了車,沈清幽死死的抓住車門,帶著哭腔的望著李洛:「李洛,你這是要幹什麼?」
「沈清幽,你去,現在就去,狠狠的甩那個男人一個耳光,而後告訴他,讓他以後別再騷擾你,那樣,你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李洛,我和擎蒼之間的事情,你這個外人插什麼手?」
外人?
李洛的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無比的冷笑:「沈清幽,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一個外人嗎?」
「李洛,我很累,真的很累,現在,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沈清幽突然冷靜了下來,望著這黑沉沉的天空,她突然想起一首歌:「人生路上甜苦和喜憂,我願意與你分擔所有,難免曾經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頭,誰願藏躲在避風的港口,寧有波濤洶湧的自由,願是你心中燈塔的守候,在迷霧中讓你看透,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上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敢動,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風風雨雨都接受,我一直會在你的左右!」
在這寂靜的夜,沈清幽突然幽幽的響起,她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如果人生,真的只是一場不論輸贏的博弈,那麼,是輸,還是贏,逃不脫的,終究只是一場宿命罷了!
「李洛,你回去吧!」
寒風,揚起她的黑髮,她的眸光異常的篤定,燈火闌珊之處,她留給了李洛一個無比倔強的背影,「李洛,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中途重新折回來,也許,我真的會又像蝸牛一般躲起來,謝謝你,逼著我面對這份必須要面對的感情,謝謝你,讓我勇敢!」
橘黃色的燈光之下,她莞爾一笑,那一抹微笑,在李洛的心聲,鐫刻下了永不磨滅的圖騰。
「該死!」
李洛一拳奮力的打在了車門上,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沈清幽快速的跑到了重症監護室旁邊的陪護室,在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她推開了門……
屋內一片寂靜,正當沈清幽納悶這人都到哪裡去了?難道,是去吃飯了嗎?
剛想轉身,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沈小姐,是嗎?請進來坐!」
一張和擎蒼有幾分相似的容顏嘴角正掛著禮貌的笑意,擎國蒼起身,緩緩的走向門口,在那耀眼的水晶燈折射出來的光線下,一身軍綠色嶄新軍裝的他宛若神人,讓沈清幽有一種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身上的人間煙火會把他褻瀆了的感覺。
腦袋在往裡探了探,房間內沒有擎蒼的身影,沒有他的存在,沈清幽立馬有一種想要撤兵的衝動。
「叔叔,你好!」
「沈小姐,你很怕我?」
和善的笑意,如同溫暖的春風,即便如此,沈清幽還是覺得空氣之中有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在向她席捲而來,她站在門口,始終不敢挪動自己的腳步。擎國蒼從腳到頭將沈清幽打量了一翻,濃密的眉毛微微一皺,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小姐,你不介意我叫你清幽吧?」
沈清幽機械性的搖搖頭,擎國蒼的眼睛沉穩而又銳利,彷彿搏擊長空的蒼鷲,此刻,正煩著幽深的光芒,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著,感覺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氣流很快便包裹了她的全身,使她感覺渾身僵硬的動彈不得……
「清幽,進來坐坐吧,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
擎國蒼將門開到邊上,在沈清幽沒有回到之前,自己就徑直走回了沙發,看他這陣勢,分明就是不想給她拒絕的機會,硬著頭皮,她走了進去。在擎國蒼的對面筆直坐定,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之上,沈清幽就像一個正在等著挨訓的小學生,心虛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呵呵,我們就像是朋友一樣聊聊天,你不需要緊張成這個樣子!」
擎國蒼淡淡一笑,語氣溫和的衝著沈清幽說道,沈清幽也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太過於生硬和拘束,便將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給放到而來沙發上,但是眼睛,依舊不敢直視擎國蒼的眼睛。
「清幽,聽說,你離過婚?」
看到沈清幽愕然抬頭,擎國蒼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傷害到了沈清幽,連忙解釋道:「清幽,你別誤會,你別看我年紀大,但是,為對離婚人群,沒有絲毫的偏見,如今這個社會,言論開放,婚姻自由,我只是想知道,當初,你怎麼會離婚?說實話,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潛意識裡,總感覺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值得男人好好珍惜的!」
沈清幽不知道擎國蒼只是為了自圓其說的說上那最後一句稱讚的話,真心還是違心,不想猜測,但是,那句話,對沈清幽而言,卻是很受用,至少,在她看來,他至少不想李玖月那樣,不問青紅皂白的就否定了她,就算是判了死刑,也總得給她一個上訴的機會吧?
「叔叔,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了,我不想在已經結疤的傷口上在添上濃墨重彩的一刀,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早已經我生命之中的一個斷點,它留給我的,只是讓我學會了更加的堅強和隱忍!」
擎國蒼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形的笑意,他以為,她會聲淚俱下的向他哭訴她前夫的種種惡行,可是,她沒有,她雲淡風輕的一語帶過,隻字未提那個男人。
「清幽,你的父母叫什麼名字?」
脫口而出的問題讓擎國蒼自己都愣了一下,自己,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呢?
眼簾低垂,一抹濃濃的憂傷深現在她的眸底,「叔叔,我想阿姨都告訴你了,我是一個棄兒,我在出生的那一天,便被我的親生父母給拋棄了,我是跟著養父養母長大的!」
擎國蒼突然站起身來,站在房間那扇巨大的玻璃窗戶面前,眼神茫然的看著這個城市的燈火,沈清幽怔怔的坐在沙發上,扭頭,望著擎國蒼,沐浴在那夜色之中的擎國蒼,週身都籠罩在一層無窮的傷感之中,沉默,直到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走在前面的擎國仁先是一愣,然後轉頭,望向擎蒼:「蒼,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就是你的女朋友?」
抬眸,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沈清幽,擎蒼的臉上一陣狂喜,越過擎國仁,他快速的衝到了沈清幽的面前:「清幽,你嚇死我了,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在門口等我呢?我還以為,你又要像蝸牛一樣,躲進自己的殼裡了!」
一連串的問題,讓沈清幽不知道該從哪個回答,乾脆,就什麼都不回答,只是那樣定定的看著擎蒼,嘴角,蕩出淡淡的暖暖笑意。
「清幽,我告訴你,你已經戴上了我的求婚戒指,這輩子,你都逃不掉了!」
擎蒼想都沒想,就將沈清幽很恨的抱住,絲毫不在意這房間內,還有另外兩位大家長的存在。
「咳……咳!」
擎國仁發出了兩聲佯咳,「小子,這恩愛,你私底下秀秀就可以了,不要當著我們的面行不?」
沈清幽的臉嗖的一陣通紅,推開擎蒼,鬆開懷抱,但是,卻怎麼也不肯鬆開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感受著這真實存在的觸摸感,他才會覺得心安不已。
「沈小姐,我是擎蒼的三叔,你可以隨他一起叫我三叔!」
擎國仁在擎蒼和沈清幽的對面坐下,透著精明的眼神落在沈清幽的身上。
直覺告訴沈清幽,面前這個男人,可比擎國蒼難對付很多……
「沈小姐!」
「三叔,你可以叫她清幽,沈小姐來,沈小姐去的,顯得多生疏!」
「呵呵,呵呵,那就聽蒼兒這小子的,叫你清幽!」擎國仁的眉眼都是笑意,沈清幽看來,那是很不懷好意的笑,讓她有一種渾身發悚的感覺。
「清幽,你和蒼兒是怎麼認識的?」
提起他們相識的經過,沈清幽和擎蒼二人相視一笑,「三叔,我和清幽之間,可是不打不相識!」
「蒼,我問的是清幽,又不是你,你是的發言人嗎?」
不愧是外交官,說的擎蒼啞口無言,聳聳肩,嘀咕一句:「我回答,她回答,答案還不都是一樣的嗎?」
沈清幽微微一笑:「三叔,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過程不重要,只要三叔知道結果,我和擎蒼是一定會在一起的,而且,一定會很幸福的!」
感動,激動,擎蒼就差要雙膝跪地,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黨,感謝人民了……
「嗯,口才不錯!」
擎國仁讚許的眸光從他的眼中閃過,隨即,繼續問道:「對當年日本打算購買釣魚島的事件,你是怎麼看的了?」
額?
汗噠噠!
擎國仁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問題?沈清幽茫然,困惑,再加無助的看著擎國仁,在看看擎蒼,這麼嚴肅的問題,這連政治家都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答案的問題,她怎麼回答?
「我覺得吧!」頓了頓,「世界和平很重要,外交和諧很重要,但是,國家尊嚴更重要!」
好了,就此打住,不多說了!沈清幽立馬住嘴,望著擎國仁和走過來的擎國蒼,再次感到額頭冒出一陣細汗。
「國仁,不要為難她了,看她都急成什麼樣子了!」
「喲,大哥,這麼快就寵著你的未來兒媳婦了?」
未來兒媳婦?
擎蒼的耳朵沒有聽錯吧?望向沈清幽,面人面面相覷,而後,很有默契的捏了捏對方的臉,疼,是真的,不是幻聽。
「爸!」
激動的站起身來,「爸,你同意啦?」
「我同不同意現在還重要嗎?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們的婚事,必須要等到爺爺出院之後才能辦!」
「那還用說嘛,我還要爺爺當我們的證婚人了,謝謝首長!」
擎蒼對著擎國蒼和擎國仁二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側目,看著他在燈光之上挺拔的身材和身上彰顯出來的浩浩正氣,沈清幽的眼角,濕潤了……
「你在笑什麼?」
站在醫院的長廊上,沈清幽看著一直傻笑的擎蒼,摟住她柔弱的肩膀,擎蒼歪著頭靠了上去:「沈清幽,在這裡,我嚴重警告你,以後,你可是我的女人了,不准你看的男人一眼,不准讚美別的男人,不准……」
「喂,擎蒼,你有沒有搞錯?我現在還沒有嫁給你,有那麼多的不准這個,不准那個嗎?」
雙手叉腰,沈清幽惡狠狠的盯著欲簽訂霸王條款的擎蒼。
「我不管,反正嫁給我是遲早的事,我現在就要宣告我的主權!你於我而言,就像是釣魚島於中國而言,誓死捍衛,我要讓釣魚島的上空,飄滿鮮艷的五星紅旗!」
「切,這你說了算嗎?」
「當然!」擎蒼無比肯定的說道,隨即,眸光之中閃過一絲不捨,剛才,他已經接到了軍部的緊急召回,他們團,參見此次海陸空三軍演習,對釣魚島,他們誓死捍衛!
不過,這一切,他不可能對沈清幽講,只是告訴她,未來一段時間他會很忙,讓她有空多來看看爺爺,也許,等他此次回來,爺爺已經出院了,而他們,就可以結婚了……
兩人沉默靜靜無語,看著漆黑的夜空,暢想著美好未來之時,沈清幽的電話突然響了,攤開一看,是李洛?他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麼?
沈清幽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一片震耳欲聾的音樂之聲,眉頭一皺,他又去夜店了?
「喂?喂?喂?」
沈清幽扯著嗓子連餵了好幾聲,除了音樂聲,沒有任何人聲,難道,李洛發生什麼事情了?
「擎蒼,李洛可能有麻煩了,我得去看看他!」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這裡陪爺爺吧!」
踮起腳尖,在擎蒼的臉頰輕輕一吻,沈清幽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夜貓的包房之中,微醉的李洛直勾勾的盯著那已經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嘴角,露出淒慘而絕望的笑容。
音樂緩緩響起,碩大的屏幕之上,出現了一個男人孤單寂寥的背影,拿起手邊的話筒,李洛緩緩的唱道:「我的天是灰色,我的心是藍色,觸摸著你的心,竟是透明的,你的悠然自得,我卻束手無策,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樂,其實我不想對你戀戀不捨,但什麼讓我輾轉反側,不覺我說著說著天就亮了,我的唇角嘗到一種苦澀,我是真的為你哭了,你的真的隨他走了,就在這一刻,全世界傷心角色,又多了我一個,我是真的為你愛了,你是真的跟他走了,能給的我都全都給了,我都捨得,除了讓你知道,我心如刀割……」
我是真的為你愛了,你是真的跟他走了,能給的我全都給了,我都捨得,除了讓你知道,我心如刀割!
沈清幽站在門外,聽著李洛從房間內發出的如同困獸一般的呻吟,她的心,才會百轉千回,伸出去想要推開門的手又縮了回來,站在門口,聽著李洛唱完這首《心如刀割》,她便走出了喧鬧的ktv。
李洛,你的心如刀割,我知道了,但是,我的心如刀割,你知道了嗎?
ktv的門重新被緩緩的打開,李洛睜著一雙朦朧的雙眼,傻傻的笑著:「清幽,你終於來了!」
擎倩涵清冷的眸光高傲的從李洛的身上掃過,剛才,她在人群之中看到沈清幽的神情,尾隨上來,原本還指望著有什麼驚世駭俗的發現,可以讓擎蒼認清這個女人的本質,可是,等了半天,她竟然沒有走進去,真是害她竹籃子打水,空歡喜一場!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越想越懊惱,越想越生氣,二伯和三叔竟然同意這門婚事,這個出身低賤且有過婚史的女人,憑什麼夠資格走進擎家的大門?
「清幽,清幽!」
李洛一把抱住了擎倩涵,本來,這擎倩涵的容貌就和沈清幽有幾分相似,在這昏暗的燈光之下,在這迷離的眸光之中,也難怪李洛會把眼前的擎倩涵錯認為是沈清幽了!
看著李洛一副醉的不輕的樣子,一抹陰森的冷笑從她的嘴角劃過,隨即,她扶著我利落走了出去,招了一輛出粗車,目的地,是附近一家五星級的賓館。
……
豪華的總統套房之內,是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體,拚命的索取,**的呻吟,這一切,都攝入了不遠處的攝像機中……
夜深,人靜,擎倩涵看著身側酣然入睡的李洛,悄悄的起身,在看了攝像機中的性愛片段之後,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卸下機子裡面的卡片,她朝著床上的李洛單淡淡一掃,而後,將幾根長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頭上面……
當天夜裡,在互聯網上,有一段視頻開始被千萬網名瘋狂的轉載,視頻之中,男人的輪廓清晰,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當紅偶像明星李洛,而壓在她身下的那個女人,長髮遮面,只能隱約可見一絲輪廓,雖不是特別清晰,但是,熟悉李洛的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不就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助理嗎?
報紙,新聞,互聯網,開始因為這段視頻的爆出,而變得異常的熱鬧,李洛的電話一直在響個不停,沈清幽的電話因為昨夜沒電,關機了,這兩個人,還渾然不知,這天,就快要塌下來了……
「擎蒼,清幽昨天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擎蒼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是擎國蒼的,在得到擎蒼否定的電話之後,他的臉色,一片陰霾。
「擎蒼,你知不知道清幽和你分開之後去了哪裡?」
擎蒼接到的第二個電話是擎國棟的,接二連三的人問著同一問題,擎蒼疑惑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由於擎蒼在醫院裡,所以,他還沒有看到最新的報紙,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擎蒼,你快看報紙,新聞,或者上網都可以,媽都說了,那樣的女人要不得,你看看吧,現在就給你紅杏出牆,以後還不給你戴滿綠帽子!」
剛剛掛完電話,李玖月的電話便隨即而至,擎蒼越發疑惑了,打開病房之中的電視,正好就是娛樂頻道,而正好,播放的就是李洛和女助理傳出性愛片段的新聞。
快速的按住暫停鍵,擎蒼的視線盯著屏幕之上的那個畫面,越看臉越陰沉,隨即,撥通了沈清幽的電話。
電話通了,還未等她開口,擎蒼便問道:「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家裡啊!」
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我待會兒回來吃早飯,你想吃什麼?」
擎蒼放柔了聲音,沈清幽嘴角蕩出幸福的笑意:「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擎蒼猶豫了幾秒,而後說道:「也好,我想吃土豆沙拉!」
一大早的就想吃沙拉?雖然有些麻煩,但是既然擎蒼想吃,那麼她當然會下廚,做一份可口的土豆沙拉慰勞慰勞他辛苦守在醫院兩天。
起床,洗漱,而後沈清幽便一頭埋進了廚房中。
車子,緩緩駛進了龍城小區,待車子停妥之後,擎蒼坐在車內,猛吸了好幾根煙,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走了出去,邁上了電梯……
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一抹燦爛的笑意立即飛上了沈清幽的臉頰,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飛快的跑到了玄關處,從鞋櫃中拿出拖鞋,站在門口,等待擎蒼推門的那個瞬間。
門開了,但是,沈清幽面對的卻不是往日裡面帶笑意的擎蒼,他的臉陰沉的可怕,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她的腦海之中快速的掠過,難道是擎柏國他?不可能,不可能,醫生不是說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了嗎?
看著擎蒼陰沉的面色,她竟然忘記了將手中的拖鞋放在地上,拿在手中,呆呆的問了一句:「蒼,難道爺爺他?」
「爺爺他很好!」
擎蒼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屋內,聞著廚房內隱隱散發出來的香氣,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一聽到擎柏國沒事,沈清幽一刻提到嗓門的心夜落了下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擎蒼,為什麼會露出這般表情呢?
「蒼,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清幽跪在地上,將拖鞋套在擎蒼的腳上,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要不然,他怎麼連拖鞋都會忘記穿呢?踩在這冰涼的地磚上,難道他感覺不到那刺骨的涼意在他的腳底板蔓延嗎?
「清幽,我們出國去,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充滿疲憊的沙啞聲音從擎蒼的喉嚨裡溢了出來,彎腰,抱著跪在地上的沈清幽,將頭埋在了她的髮絲之間,允吸著她的美好。
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出國呢?沈清幽不解:「蒼,伯父他們不是同意了我們的婚事了嗎?為什麼要出國呢?」
如果沈清幽沒有記錯的話,按照擎蒼目前的軍銜,他是被限製出國的,既然這樣,他這一說,又是從何說起呢?
「清幽,就算出不了國,我們去支教好不好?要一個無人認識我們的山區,過上那世外桃源,與世無爭的生活好不好?」
擎蒼眸中的痛楚,彷彿要滲出來一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沈清幽的電話開始瘋狂的響了,擎蒼的臉色一變,搶在沈清幽的前面,一把奪過電話,而後,摘下上面的電池。
「擎蒼,你在幹什麼?」
不過是一個電話,他怎麼這般激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走,現在就走,先離開這裡,等想好了去哪裡,再說!」
擎蒼一邊說著一邊就拉著沈清幽往外走去,一把甩開他的手臂,「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哪裡也不去!」
一頭霧水的沈清幽怎麼能由著自己陪著擎蒼一起發瘋呢?這裡有什麼?這裡有他的事業,有他的親人,還有他的朋友,這裡,是他的根基,說放棄就放棄,總得有個原因吧?
「沈清幽,你怎麼這麼倔?難道,你非要那些記者堵在門口,將你傷害的體無完膚嗎?」
記者?又跟記者扯上什麼關係?
看到了插在門口信箱內的報紙,沈清幽在擎蒼未來得及將它們銷毀之前拿到了自己的手上,攤開,娛樂版的頭條,一個大大的醒目標題呈現在她的眼前,李洛?女助理?在看到標題下面那張照片之後,沈清幽的臉突然蒼白,身體一個踉蹌,扶著門框,她感覺自己的渾身都在忍不住的顫抖:「你,你相信了?」
望著擎蒼,她虛弱無比的問道,這女子僅僅露出了一個側臉,就連她自己,第一眼看時,都以為這張臉就是自己的,問擎蒼,她是多麼的力不從心。
流動在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因子彷彿凝固了一般,擎蒼望著沈清幽,最後,無比篤定的說道:「昨天,你是不是去找李洛了?」
眼淚,在看到這驚人新聞的時候都沒有掉下來,在聽到擎蒼的這麼一句話之後,稀里嘩啦的就掉了下來,擎蒼,如果在這個世界,連你都不相信我的話,我又該去相信誰呢?
刺眼的陽光穿過白色的窗簾投在了那張凌亂不堪的大床上,李洛幽幽的睜開了眼睛,望著這陌生的地方,他的大腦停止思考了三秒,而後,回憶一點一點的重回到他的腦海之中,昨天,清幽來找自己了,自己抱著她,吻著她,等等,吻?李洛下意識的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看到指尖沾著的些許粉色的口紅,大驚,難道,這一切不是夢?
視線環顧四周,床單被蹂躪的滿是褶皺,地面上,他的衣服扔了一地,房間內,充滿了**的味道,看到地面上的沾著粘液的手紙,他的腦袋,突然炸開了。
手機,手機,手機在哪裡?
在翻遍了整張床之後,終於在床頭櫃的下面找到了滿是未接來電的手機,張少聰的,新助理的,還有那些平日裡有些交道的圈內朋友,雜誌主編等等等等,還有很多不知何人的陌生號碼,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給自己打電話?
狐疑,不解,這些都可以拋到一邊,清幽,清幽她人呢?
翻出沈清幽的號碼,他立刻撥了過去,已關機,在撥,還是已關機,李洛心中的不祥之感越發的強烈了,難道,他真的和沈清幽之間?
外面,怎麼這麼吵?
走到門口,李洛將門打開,守候在外面的那些記者頓時奮勇而上,若不是有保險栓拴著,這房門,肯定已經被他們衝垮,李洛趕緊關上了房門,怎麼這麼多記者堵在外面,難道,自己上頭條了?
打開賓館中的電腦,騰安新聞娛樂版第一條:「在繼艷照門之後的有一性愛片段的曝光,當紅小生李洛和女助理的瘋狂一夜!」
點開,屏幕之上立刻出現了大幅的畫面,還有一小段的片段,這,這,這?
整個人,頓時石化,傻了,呆了,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李洛徹底蒙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外面,是如孔不鑽的狗仔隊,沈清幽到現在還聯繫不上,李洛在房間之內來回的走來走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找誰,找誰,對,找張少聰。
掏出手機,撥通了張少聰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再撥,還在通話中,再撥,再撥,不停的撥,不停的撥,終於,電話通了,張少聰憤怒的咆哮聲立即傳了過來。
「臭小子,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大哥,你快來救我……」
……
一身服務員打扮的李洛在張少聰等幾人的掩護之下悄悄的從賓館中走了出來,隨即,便立刻上了守候在門口的一輛麵包車,疾馳而去,直奔張少聰的一棟私人別墅。
「這幾天你就呆在這裡,哪裡也別去!」
「哥,我要去找清幽,我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是腦癱還是白癡啊?在這風尖浪頭上你去找她,不是火上澆油嗎?」
張少聰一把狠狠的將他推倒在沙發上:「瞧瞧你,干的都是什麼事?」
「哥,昨夜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和清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李洛懊惱的將自己的雙手插進頭髮之間,頭埋的很低,為什麼,昨夜發生的事情,他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而且,網上會有那段不堪的片段呢?
「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呆在這裡,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處理乾淨的!」
「處理乾淨?」李洛抬頭,望著張少聰:「你打算怎麼處理乾淨?」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你給我呆在這裡,我會找人給你送吃的!」
「你打算犧牲清幽?」
李洛突然言語陰沉的問道,張少聰一愣,為了保住李洛的名譽,為今之計,只能犧牲沈清幽,就說,是她勾引的李洛,故意灌醉了他,拍下這不堪畫面,藉以要挾李洛跟他結婚,李洛不答應,一氣之下,出於報復心理,她便將這不堪畫面給放到了網上,這理由,簡直是天衣無縫,既可以解釋為什麼畫面之中李洛如此瘋狂,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又可以解釋這片段為什麼會暴露於網絡,是因為她的報復,除了這個,張少聰實在是想不到比這還要完美的借口了……
「不行,絕對不行!」
李洛一口否定,「大哥,你知不知道,沈清幽就要和擎蒼結婚了,我們這樣對她,公平嗎?」
張少聰沉默了,雙手負在身後,不停的在大廳之中踱步,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對李洛說道:「你愛不愛清幽?」
李洛一愣,而後堅定的回答:「我愛她!」
「那好,既然這樣,你不認為,這件事情,會是一個轉機嗎?」
……
李洛沉默了,轉機?真的存在嗎?
看到李洛的沉默,張少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事情,就按我說的去做,說不定,她和擎蒼因為此事而鬧翻了,就會回到你的身邊,真正成為你的女人呢?」
李洛承認,他心底的那小小的善良,泯滅在張少聰的這個誘惑之中,發生這種事情,擎家那樣的家庭,還會在接受她嗎?與其這樣,不如讓她心甘情願的來自己的懷抱,至少自己,是絕對不會傷害她分毫的……
「對了,現在,你是風尖浪頭上的人物,不適合露面,你拍一段視頻畫面,將我剛才說的意思深情並茂的演說一遍,包括沈清幽是如何勾引你,如此灌醉你,等等!今天下午,我會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整件事情!」
張少聰不愧是娛樂界的頭把交椅,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棄車保帥,他很聰明,可是,在他那狠戾的表情背後,卻湧出淡淡的傷感,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初次見到沈清幽時的畫面,一股心疼從心中劃過,沈清幽,對不起了……
「大家好,我是李洛」
「大家好,我是李洛,今天,我要向大家澄清一件事情,就是沈清幽在給我當助理的這段時間,曾經多次的勾引我,並且暗示過她喜歡我,想與我發生關係」
李洛再次重重的摁掉了dv,他說不出口,他真的說不出口,這一盆髒水,潑在沈清幽的身上,她能受得了啊?
在張少聰的不悅眼神之中,他再次重新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大家好,我是李洛,今天,我要向大家澄清一件事情……」
李洛幾乎在是飽含淚水的過程中說完了這一段事先編排好的彌天大謊,這眼淚,是對自己不恥行為的羞恥,但是,在外人看來,卻是深深的懺悔眼淚,待張少聰帶著dv離開之後,他的整個人,虛脫的如同一條死魚,躺在沙發上,望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