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月紅樓內,姜傲芙面露不忍,將懷中的錦帕遞給一旁抽抽搭搭不停的雲舒,口中小聲道:「別哭了,不就是被女人親了幾口嗎?虧你還是個男人。殢殩獍曉」
雲舒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女裝,一頭墨發垂散在腰際,淚水連連好不哀怨:「你你懂什麼人家人家還是清白清白之身」
姜傲芙看著他哭得那般傷心,忍不住勸慰道:「好了,算我錯了好不好?你就別哭了。」
雲舒哀怨的瞪了她一眼,抽噎道:「你你竟然還說說我得了花柳我我可怎麼活啊」
原來他還介意這個,姜傲芙禁不住笑了笑,一見他面色微變,慌忙止住了笑意,愧疚到:「那不是權宜之計嗎,否則,那兩個餓狼似的女人能放過你嗎?你還能保住你的清白之身嗎?」
雲舒聽了卻無動於衷,仍然哭個不停。
姜傲芙聽的實在心煩,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別哭了,再哭,我就把今日的事傳揚出去,讓你真的做不成人。」
雲舒一聽,瞬間止住了哭聲,無比哀怨的看著姜傲芙,委屈道:「你你好狠心」
姜傲芙無奈的呼出一口氣,剛欲說什麼,目光卻瞥見樓下街上走過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優雅的身段在人群中很是受人矚目,她想不注意都難。
「二皇子。」雲舒忽然驚呼一聲,立起身來撐著窗欄看著那遠去的身影。
姜傲芙敏銳的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了一道深深的眷戀,不由得心頭一震,隱隱發覺了什麼,便低聲道:「你那麼激動幹什麼?你真的認識二皇子?」
雲舒連忙收回了視線,躲閃道:「不不認識。」
他的閃躲正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姜傲芙心中的好奇更濃了,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笑著道:「既然你對二皇子這麼感興趣,我介紹你們認識可好?正巧,那日他還問我是誰教了我那首曲子呢。」
說完,姜傲芙不待雲舒反應,便拉著他的手徑直出了月紅樓。
大街上人頭攢動,姜傲芙拉著雲舒一陣小跑,才勉強看到了那道頎長的身影。
「不必介紹認識了,二皇子何等尊貴,我不過一個煙花女子,他怎麼會和我這樣的人認識。」雲舒神情有些忐忑,語氣也有些落寞。
姜傲芙沒有回頭看他,只淡淡道:「別這樣妄自菲薄,我看二皇子不是那樣的人。」
雲舒一滯,還欲說什麼,姜傲芙卻拉著他的手小跑起來。
漸漸的,雲榮軒的身影出了人群,竟然出了城門,朝著城外的鸞山上行去。
姜傲芙疑惑的跟著他,額頭已經佈滿了細汗,雲舒也抹了把汗,抬眸看了看綿延的鸞山,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姜傲芙沒有發現。
一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停下了腳步,得以喘息。
可是姜傲芙卻更是驚訝了,因為這是鸞山半山腰的一間尼姑庵。而她也真真的看見雲榮軒進去了。
好奇加疑惑驅使她拉著雲舒鑽了進去,貓著腰躲到了窗簷下。
蹲在窗下,姜傲芙屏住了呼吸,下意識打量起四周來,這尼姑庵就像是一個四合院,小小的,舊舊的,冷冷清清的。
想起之前庵門前的匾額,上面寫著「冷月庵」,想來與這名字倒是相符。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了屋內傳來的聲音,是雲榮軒的聲音,只是這語氣,她卻從未聽見過,帶著幾許悲涼,幾許心疼,幾許哀傷,聽的她心裡莫名的不舒服。
「母妃。」12rvi。
母妃?
姜傲芙怔住,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雲舒,只見他也怔怔的出神,眼眶微紅。
姜傲芙心中暗暗思忖起來,雲榮軒的母妃,不就是皇帝曾經最寵愛的寧妃。世人相傳她已經病逝,沒想到,卻是在這冷月庵裡。
不多時,裡面傳來了一道溫柔的女聲,那是一種被歲月浸透了的嗓子,帶著莫名的蒼涼:「你來了?」15460276
「孩兒給母妃請安。」
屋內,雲榮軒看著那一身尼姑打扮的寧妃,鼻頭一酸,便跪在了地上。
寧妃連忙上前將他扶起,愛憐的撫摸了他的面頰,低語道:「好孩子,怎麼瘦了這麼多?在宮裡,可是受了委屈了?」
雲榮軒卻是溫和一笑,搖頭道:「孩兒沒有受委屈,只是思念母妃。」
寧妃微微垂眸,似要將眼底的淚隱去,柔聲道:「你這孩子,我還不瞭解嗎?即便受了委屈,也只會藏在心裡,不願讓人瞧見,更不會讓母妃知曉。都怪母妃沒用,沒辦法在你身邊照顧你。」
雲榮軒心疼的看著寧妃,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母妃多慮了,孩兒在宮中過的很好。」
寧妃這才抬眸看著雲榮軒,那眼神分外認真,細緻,就像要將他看穿一樣,許久後,才緩緩道:「對了,雲逸那孩子最近怎麼樣?一定是個大人了,我還記得他自小就調皮搗蛋,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雲榮軒看著寧妃,看著她提到雲逸時眼中劃過的光彩,不覺微微垂了眸子,點頭道:「大哥過的很好,父皇已經賜婚他與姜家嫡長女,應該不久就要完婚了。」
「姜家?」寧妃一愣,而後點點頭,滿意道:「若是姜家,我也就放心了。」
她這一句話,讓雲榮軒的面色不由得黯淡了幾分,陷入了沉默。
寧妃看了他一眼,又道:「雲逸這孩子,容易衝動,凡事不能顧慮得太周全,你是他的二弟,你自幼聰慧善良,一定要多多幫助他,知道嗎?」
雲逸忽然抬眸看著寧妃,落寞道:「母妃你對大哥」
寧妃忽然別開了臉,笑著道:「看我這性子,你一路趕到山上來,定然是又累又渴吧,來,先喝口水吧。」
說完,她轉身忙碌著給雲榮軒倒水。
看著她的背影,雲榮軒微微蹙眉,將心頭的傷感壓下,走上前,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母妃,孩兒不渴。」
寧妃有些尷尬的移開了手,不去看他,只點頭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很想見見那姜家丫頭,不知她是個什麼樣的脾性,可適合雲逸」
雲逸,雲逸,又是雲逸!為什麼每次他冒險來冷月庵看母妃,她總是念叨著雲逸?
雲榮軒不解,更有了幾分憤懣,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母妃好好歇著吧,時候不早了,孩兒該回宮了。」個時身頭中。
說完,他轉身就走,寧妃這才猛然醒覺自己先前那一番話定是傷了雲榮軒的心,禁不住喊道:「軒兒,山路崎嶇,你可慢著點。」
雲榮軒背影一頓,那一聲軒兒,讓他鼻頭一酸。
「孩兒知道了,母妃多保重。」
窗外,姜傲芙聽的百般疑惑,雲舒只是怔怔的出神,聽這那腳步聲朝門前走來,姜傲芙忙拉著雲舒躲在了角落裡。
他們藏的並不高明,雲榮軒只需微微一偏眸就能發現他們,可是他卻走得很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待得他走後,姜傲芙走了出來,暗地裡狐疑不已。
這寧妃有些怪怪的,兒子千方百計來探望她,她卻始終提太子,這是什麼情況?
「走吧。」姜傲芙拉了拉雲舒,朝冷月庵外走去,全然忘了追上來是要弄清楚雲舒和二皇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卻沒想到撞上了這麼一幕。
與此同時,皇宮內,皇后正襟危坐,聽著一名侍衛的稟告,面色沉了又沉。
「他又去看那個踐人了?」素日裡皇后溫和的聲音多了幾分凌厲。
那侍衛點點頭道:「不過沒待片刻便離開了。」
皇后冷哼了一聲,暗暗道:「那個踐人離宮這麼多年還不安分,二皇子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指不定那一天便會鬧出什麼事來。」說哇,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那侍衛道:「給我好好看著冷月庵,有什麼事,立馬回報。」
「是。」那侍衛重重點頭,而後行禮,便匆匆離開了殿內。
皇后微微靠著椅背,目光中劃過一道殺意,而後喚來了侍奉的離芳姑姑,吩咐道:「去,將觀心給我叫來。」
離芳姑姑領命,沒過多久,便領著一道俏麗的身影進了重華宮。
「觀心給皇后娘娘請安。」觀心悠然行禮,神態安然。
皇后沒有立時叫她起身,而是將她細細看了幾眼,才擺了擺手道:「坐下吧,本宮有些事要與你談談。」
觀心心底一沉,乖巧的點頭,坐在了一旁。
她一直垂著頭,顯得很柔順,可是在聽到皇后的話是,不覺悄悄攥緊了拳:「本宮思來想去,覺得逸兒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你去卜一卦,算算哪一日是個好日子。」
觀心微微吸了口氣,輕聲道:「觀心領旨。」
深深看了她一眼,皇后又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哀家即便不點透,你也能知道。哀家明白你的心思,若是姜家這一代的先知並未出現,你變將是逸兒的妻子,可是,事已至此,本宮希望你萬事,以大局為重。」
觀心沉默了片刻,終於點頭,輕聲道:「觀心明白。」
她語氣雖然聽起來平靜,可是心底卻是知道,皇后這是在下最後通牒了,她再也沒機會了!可是她如何甘心?皇后明知道她對太子的心,卻還要讓她來親自為太子選婚期,這不是在拿刀子捅她的心嗎?
下意識深呼吸,她起身行禮告退,可是眼底卻悄然滑過一絲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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