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崖畔山風凜冽,吹亂了姜傲芙一頭墨發,她就那麼定定的站在雲逸身旁,狼狽的面上是鎮定自若的神態。
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早已經死過一回了!
而雲逸竟也是出奇的坦然,背後猙獰的傷口鮮血不停淌落,可是他卻似察覺不到痛一般,習慣性的昂起下巴,用冷厲的視線看著前方帶著殺氣的手執長刀的黑衣人。
轉眸看著雲逸,姜傲芙眸光微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到今日我才知道,你並不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雲逸眉頭一皺,轉眸和她對視,緩緩道:「你從前是這麼看我的?」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姜傲芙收回了視線,看著那群躍躍欲試的黑衣人,眼眶微紅,聲音竟有些許顫抖:「對不起。」
雲逸挑了挑劍眉,隨意笑笑道:「無妨,本太子不與你計較便是。」
輕輕一笑,姜傲芙抬手輕輕抹了抹眼角,看著那群逼近的黑衣人,低聲道:「你怕嗎?」
「怕?本太子打出生到現在還沒怕過。」雲逸眼中冷光滑過,繃直了後背,雖然傷口被扯得劇痛,可是他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那為首的黑衣人一雙陰鷙的眼在姜傲芙身上掃過,最後停在雲逸的身上,恭恭敬敬道:「太子爺,只要您跟咱們走一趟,小的自然不會為難您!」
他知道雲逸的身份?難道今日她被追殺,目的並不是她的性命,而是…太子?
姜傲芙心底一驚,而雲逸也是面色微變,旋即,他微瞇著眸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
那黑衣人沒有正面回答,只沉聲道:「請太子爺跟小的走一趟。」
「我若是不答應呢?」雲逸骨子裡的傲氣湧了出來,他何等尊貴何等高傲,怎麼可能和一個殺手妥協!
那人眸光瞬間寒了下去,衝著身後打了個手勢,陰測測道:「既然如此,就別怪小的刀下無情了。上,殺了他們。」
雲逸冷笑一聲,轉眸看著姜傲芙,低聲道:「你怕嗎?」
姜傲芙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死過一次的人,怕什麼?」
雲逸洒然一笑,沉聲道:「好,本太子自然也是不怕。只是,我怎肯死在這群敗類手中,這裡是斷魂崖,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被亂刀砍死,二是跳崖摔死,你選哪一樣?」
姜傲芙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低低一笑,轉身看著斷魂崖百尺之下,淡然道:「高傲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雲逸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面上多了一抹溫和的笑,他垂了眸子道:「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這次,算我欠你的。」
「下輩子,我還你。」說完,他竟還不猶豫的縱身躍下。
那群黑衣人驚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但見那嬌小的女孩也跟著跳了下去,斷魂崖上轉瞬空空如也!
「該死的。」那為首的黑衣人衝了過去,朝崖下看了一眼,眼中的陰狠濃的化不開。
「他們跳下了斷魂崖,指定是活不成了,撤。」
語畢,一陣鏗鏘之聲,轉瞬那群黑衣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姜傲芙與雲逸呢?當真死了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雲逸既然敢讓姜傲芙與他一同跳崖,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那群黑衣人的目的已經明顯是他,若是他隨他們離去,姜傲芙作為目擊人,自然性命不保。
可是跳崖,他們便都有一線生機!
因為崖底並非是深淵,而是茂密的樹林,這便是雲逸用生命賭了一把,只是這代價實在有些高!稍有一絲不走運,他與姜傲芙便都會交代在這裡!
好在,幸運之神是眷顧他們的。在他們墜落之時,被茂密的枝椏擋了擋,雙雙滾落在幽深的草叢中,陷入了昏迷。
時間緩緩而過,輕柔的月光輕撫地面,那皎潔的月華宛若銀紗,四周如同多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所有的景象都顯得不太真切。
雲逸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間,只見月光透過枝椏落在眼中,已是夜深時分!
之前的記憶一瞬間湧入腦海,他猛的坐起身,卻忘了後背的傷口,疼的他冷汗直冒!緊咬牙關,他努力找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
終於,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他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姜傲芙。
欣喜之下,他挪動著身子靠近,搖了搖姜傲芙的胳膊,低聲道:「姜傲芙,姜傲芙,醒醒,快醒醒。」
姜傲芙靜靜躺著,小臉慘白,一動不動,就如同死了一般!
死了?
雲逸心頭一顫當即不顧疼痛,大急的將她抱起,拍著她的臉道:「醒醒,快醒醒,姜傲芙…」
仍然沒有半分反應,雲逸只覺得一桶涼水從頭澆灌而下,渾身冰涼。下意識的將手伸到她鼻尖,當感覺到她還有微弱的呼吸時,他幾乎高興的紅了眼眶。
活著,她還活著!太好了!
月上中天,草叢中已經有了露氣,姜傲芙與他皆是身上濕透。他雖清醒了,可是因為受傷嚴重失血過多,渾身乏力,若是再在這草叢中過一夜,只怕會更嚴重!
想了想之後,他費勁起身,一手撐著樹幹,一手攬著姜傲芙,一步步挪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中,將姜傲芙放下只手,他又抓了些枝葉擋在洞口,只餘下微微月光照入洞中,勉強能看清四周。
做完這一切,雲逸已經全然脫力,頹喪的靠在石壁上,他不由得苦笑一聲,心中暗暗譏諷,他堂堂太子,竟然也會落到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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