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樵半個身子被按在浴缸裡,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尖叫撲騰著。就在她扶他進浴室後轉身要出去的一瞬,他突然扯過她抵在浴缸上,瘋了一樣狠狠吻她,拖她進滿缸的熱水裡。
此刻她上半身幾乎被剝光,只剩被拉扯得歪七扭八的內衣還虛搭著,被抵在浴缸沿上的皮肉壓出了一道道幾欲滲血的紅印。邊策用力按住她的下巴,強行撬開牙關,連吮帶咬地勾住她的舌,輾轉不放。小樵雙手扒住他掐他下巴的那隻手,使了全身的力氣掙脫開去,解放出來的嘴裡連聲喊:「不!放手!邊策!放開我!」
「不放!」邊策雙眼血紅,失控地按住她拍打揮舞的胳膊,一把反折至身後,接著繼續覆上她的唇,放肆的吮。她那點掙扎,哪裡撼的動他多年警隊校場訓練出來的蠻力,何況他的騰騰裡帶著狂暴的怨怒。小樵最終只能被迫高揚起下頜,任他攻城略地,感受到他的手襲向自己胸前的軟膩渾圓,蠻橫揉捏,眼淚決堤一般滾落。
邊策吮到眼淚的味道,心火更熾,輾轉怒意化作絕望,順著她的唇啃咬至脖頸,胸口……短短幾分鐘的掙扎已經讓小樵脫了力,面對他勢在必得的,心裡開始放棄,不過男歡女愛,和自己的未婚夫。她這麼想著,死死咬住嘴唇,漸漸放棄掙扎。
邊策感受到她突然的安靜,狠狠啃她頸側的肌膚,力道凶悍得彷彿要啃開她頸側的血管,一隻手撫上她的臉,一手濕冷汊。
「別哭了……」他冷然停了手,放開她被折在背後的手,撤開唇退開一步望向她。她的唇上血珠斑斑,他知道自己沒有下這樣的狠勁,心裡荒涼一片,卻還是撫她的唇語氣溫柔:「怕什麼?就至於咬成這樣。」
突然失控的是他,愧疚的卻是她。小樵瑟瑟發抖地別開臉,聲若蚊嚀:「對不起……我……不習慣……」
「是我喝醉了,嚇著你了。()」邊策扯著嘴角涼涼地笑,伸手拉好她的睡袍,掩住那一片誘人的白嫩和刺目的嫣紅印記,又捏了捏她臉蛋:「還不走?要陪我洗?朕」
小樵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跨出浴缸跌跌撞撞逃回房間。
褪了一身濕透的睡衣,小樵赤身包在被窩裡,身上還微微顫著。不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了,知道男女之事天經地義,但此刻卻不知道怎麼平復心裡的驚惶。從答應邊策求婚開始,偶爾的親密並不是沒有,他的懷抱他的吻她也漸漸熟悉,可是剛才那樣洶湧地掠奪,她措手不及,無法面對。
從安年出生,從月子裡到今天,邊策為她花了多少心思她看得分明。安年出生那時她大出血,月子做得辛苦,邊策請了兩個專業育嬰師來配合安太太照顧安年,自己也完全擔了孩子父親該做的一切,小安年稍微一聲啼哭,他蹦起來料理比誰都快,又到處尋醫問藥調理她的身體。小安年一天天長大,小樵見邊策的從屬和朋友,都把自己當邊夫人看待,邊策在她姑媽面前,也毫不避忌對她的好,大有非她不娶的架勢。日子久了,就連安太太都軟了口氣,漸漸覺得將她托付給邊策也不失圓滿。小樵看著他一天天陷進去,心裡著實過意不去。在她看來,邊策那樣一個好男人,不該被自己這樣一個失了心的女人拖一輩子。
可是,當她下定決心對邊策說要搬出去住的那天,邊策卻一把抱住她說:「不要走,哪怕你不願意接受我,也不要走!讓我照顧你,給我一個機會,給安年一個家。如果……你有天實在討厭我了,再走也不遲。」
最後還是留下了,她覺得自己卑鄙,什麼時候開始,愛與不愛那樣不值一提,只因為每次看到安年被邊策寵溺出滿臉微笑,為了回答安年誰是爸爸,她就做了這樣的決定。又覺得自己可悲,兩次嫁人,竟然都不是為了愛。這樣的婚姻是要遭報應的吧,瞧瞧自己和穆以辰,不是現世報了嗎?
不知道這麼愣神了多久,門被輕輕推開,邊策高大的黑影迎著月光壓進地板上。
「怎麼不開燈?」他摸亮壁燈,走過來坐在床沿。小樵穩穩自己心緒,盡可能顯得柔順地一動不動坐著。可他剛剛伸手去揉她的頭髮,她立刻下意識蜷著身子往後一縮。邊策見狀笑得有點僵冷,俯身拉開床頭櫃,撈出電吹風丟在她面前:「頭髮還濕的,不吹乾就睡會感冒。」
小樵抓過電吹風,在床邊找插頭插上,熱風哄哄的聲音掩去了兩人無言以對的尷尬。許久他歎了口氣,捧起她的臉:「我看看,眼睛腫了……怪我。」
「對不起……」小樵嘀咕。
「你知不知道你最近跟我說多少個對不起?我不需要對不起,小樵。」
「我……」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不好,弄疼你了?」他伸手去撫她鎖骨上的紅痕,眼裡情緒複雜,又一次長歎氣:「哎……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得應付,嗯?」
「嗯。」小樵柔順地點點頭,抬眼看他。他本來因為她剛才過激的反應,一肚子的憋火,但看她這樣乖乖弱弱的眼神,心尖軟下去,又歎了一口氣:「快睡吧,明天一大早安年又來鬧你。」說完笑笑扯扯她臉蛋,轉身出去。
第二天下午,成衣店裡小樵對著穿衣鏡懊惱地想砸了鏡子!連試了幾件禮服了,沒有一件能遮得住她胸口上的斑斑梅紅,總不能不去吧……邊策父親那樣的人物,哪有那麼多時間專程來參加邊策姑媽的生辰,說白了,還不是邊策細心安排她見家長的機會。想到每次在電視上看見邊策父親一臉正氣高不可攀的樣子,想到自己是個離婚女人還帶著女兒,心裡退堂鼓咚咚咚地越敲越響。
「小樵?」見她許久不出來,邊策敲了敲更衣室的門。半天門開一條縫,小樵別彆扭扭地挪出來。邊策只看了一眼就瞭然地笑了,心裡惡劣地高興起來。
小樵惱得跺著腳背過身去,看在他眼裡更像是害羞或撒嬌,心情簡直可以算是雀躍了,摸著下巴的胡茬打量她:「唔……挺好看的呀!怎麼,不喜歡這身?我看那邊有套露肩的很不錯,要不試試那套?」
「……」
看她眼底越來越陰,邊策才收起逗弄她的表情,從一旁展架上撈過一條披肩,雙手環過她肩膀,幫她搭上:「這樣?你看呢?」
小樵轉過身去看鏡子,脖子上的吻痕雖然還若隱若現,但好歹胸口上的遮得七七八八,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他俯下身子湊近她低垂的臉,語氣溫柔得離譜:「怎麼?醜媳婦兒要見公婆,緊張了?「
「……「
他捏捏她鼻子:「別擔心,我爸爸很和氣的,我母親也很開明,他們一定喜歡你,嗯?」
晚宴設在私密的會所式酒店裡,來的都是英國華人圈裡熟臉面。邊策姑媽邊舒雅和丈夫早早到場,見邊策攜著小樵款款而來,邊舒雅笑著上前拉住小樵的手:「化了妝看上去氣色真不錯。」又望望她身後問:「伯母沒來嗎?安年也沒來?」說完又恍然的樣子:「哦哦哦,對對對,先不著急,讓他們先見見你再說,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邊舒雅出身大家,一輩子順風又順水,免不了養成沒心沒肺地小姐性子,本是一番在情在理的話,但此刻說出來卻叫聽的人膈應,小樵只有尷尬地笑笑。
邊策忙支開話頭:「姑媽,我爸他們已經在車上了,司機說很快就到。」
果然過十幾分鐘,外圍的安保暗地裡多了起來,側樓通道也暗暗隔開一堵人牆。一輛黑色轎車剎在側樓門前,走下來面色從容的邊道齡和夫人,兩人沒有直接進正廳來,隨著安保人員上了側樓的休息室。
「走吧,我們過去。」邊策的大手伸過來,握住小樵的手,感受到她手心裡的濕冷,他握得更緊了些。
她隨他身後,腳步像踩在棉花堆裡,高高低低不成節奏。到了樓梯轉角他忍不住停下來,目光深深照進她眼底,低聲問:「小樵,你會緊張,那……是不是說明你是在乎我的,在乎我們的關係,我們的將來?」
小樵表情還木訥訥地,張了張嘴沒說出個所以然。他又笑著歎口氣,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親親印下一個吻。
「邊上有人。」她抵開他,指指一旁目不斜視的便衣保安。
他笑,又快速啄了一口:「怕什麼!走,我們進去。」
專用休息室外圍的安保人員明顯又多了一倍,直走到裡面套間,才沒人站崗。邊策在套間門上輕輕扣了兩聲,聽到裡面渾厚的男生響起來:「請進。」小樵剛剛深呼吸才準備好的淡定,又被這真人版聲音刺激得蔫了下去。
邊策倒是一臉喜悅推門進去,拉著她站在房間中央興沖沖地喊:「爸,媽。」
邊道齡正拿著一份當地報紙翻,於是放下報紙表情和煦地對兒子笑:「來啦?」邊夫人則放下手中茶盞,抬臉望兒子點了點頭,又問:「你姑媽呢?」
「她應付一下場面,馬上就上來。」
此時小樵感覺到邊策的胳膊肘不輕不重地撞了撞自己,這才想起來喊人:「伯父伯母,你們好。」
邊道齡還是溫和點頭:「好好好,快坐。」
邊夫人好像此刻才發現了小樵一樣:「哦,這位就是安女士吧?」
小樵心裡咯登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稱自己安女士而非安小姐,是提醒自己是離婚女人的事實嗎?但也只有僵著臉賠笑:「伯母,叫我小樵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