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安家花園裡燈火通明,本該入睡的花兒,也因為這份熱鬧而失了眠。大朵大朵的和音玫瑰映著燈火,還真應了那句「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慶功的喜悅都注入到金黃的香檳中。除了小樵結婚那天,這可能是大家聚得最齊的一次了。除了安家人,還來了不少朋友,連正在鬧彆扭的穆苒苒和紀子言這對活寶都來了。
因為是自家聚會,倒沒有什麼多餘的佈置,就是一張大圓桌擺在後院正中,上面放著熱菜,旁邊花廊裡則是一條長方桌,放著冷餐點心和水酒。稍靠護院渠的一邊放著燒烤架。穆以辰和邊策正在那兒熱火朝天地搗鼓,眼看著肉串已經冒出焦紅的油酥。
「來嘍!公主們。」穆以辰把烤好的放進餐盤裡端到女孩兒堆裡。小樵挑了個最肥的,放在盤子裡,要拿餐刀劃開。穆苒苒看她那規規矩矩地樣子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燒烤像你那樣吃就不香啦!」說著直接兩隻手捏著鋼釬的兩頭,對著烤肉就一口咬下去。女孩子們咯咯咯的笑聲響起,小樵丟開餐刀,也學她的樣子大快朵頤。
「不學好!」穆以辰看著她寵溺的笑,又叮囑:「這個上火又辣,少吃點,免得嗓子疼。」
「哎喲,你看他們小兩口膩歪的,我這老太婆看著可受不了。」王婉芬坐在姑娘堆裡,指著他倆笑。
「嬸子別打趣我!我剛才還看見二叔給你夾菜!」
穆苒苒則指著穆以辰:「哎喲哥你走啦!你看看誰像你,就圍著灶台和老婆轉,管天管地還管……」人太多,她只好把那半句俚語嚥了進去。
穆以辰無奈笑笑,解開腰上圍著的圍裙丟在一邊。轉身往花廊那頭走過去。年爵聞、紀子言、安響南和安屹東正在那邊坐著聊天嗉。
「誒,你也過去啦!」戚嫣拿手肘撞撞剛坐下來啃雞翅的邊策:「沒看到這裡都是女的啊,男人都在那邊。」
戚嫣這話也未必。雖然幾個大男人在那裡聊時政聊生意經不亦樂乎,但還有一人形影單調。
夏敘獨自坐在花廊盡頭的籐椅上,低頭看手機上的新聞,其實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在這個家裡,他真的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對所有人來說他都是個外人。這個女婿當得窩囊。小樵和穆以辰在他面前如膠似漆濃情蜜意,而池穎也已和他分居多日,此刻她自顧在廚房陪荷媽做事,根本懶得理會自己。那邊應該融入的男人話題,又沒一個是自己有立場發言的。那邊哪一個不是身家億萬或者位高權重?自己呢,哼,除了靠池穎面子拍出去一兩幅舊作之外,其他畫都是和拍賣行相互勾連來炒作的虛高價格,有價無市。自己就是押上全部身家,也不敵穆以辰給小樵買的那顆結婚鑽戒。
穆以辰走到一半,發現了夏敘一個人,腳下意識的就往那邊邁去。
「怎麼不過去?爸爸他們都在那兒。」
夏敘摸了摸鼻子:「哦,剛喝多了,坐這兒吹風醒醒酒。暗」
兩人半天無話,心知肚明,世上最尷尬的連襟大概就是他們彼此,能聊什麼,實在有限。
「還是一起過去吧。」還是穆以辰先說。
安響南就看著穆以辰和夏敘走過來。他很少有機會認認真真地打量夏敘。其實看來夏敘站在穆以辰身邊都不見得顯得遜色,只不過一個謙謙如玉,一個卓爾不群。他大約明白池穎為什麼喜歡夏敘了,繃著的臉稍微放鬆了點。怎麼都不見池穎?他拉長脖子在院子裡搜尋著她的身影。
安屹東看出了安響南的心思,遂問夏敘:「怎麼都沒見穎穎,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哦,她在裡面跟荷媽幫忙呢。」
「嗨,哪用得著她幫忙啊,快叫她出來,看,你二叔給她們女孩子們帶了這麼多巧克力來。」說著拍了拍坐上那疊精美的盒子。安響南是想了許久才備下這些巧克力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而且幾個女孩子都有,才免得王婉芬又尋不痛快。而池穎正在廚房裡,弓著身子剝一顆火龍果。安太太也在廚房,跟荷媽看著傭人們料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她悄悄看著池穎做事細緻的樣子,心裡不僅感歎,果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看看院子裡那幫姑娘們,一個個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有她本能地進廚房幫忙。
她突然就想起來:「荷媽,我交代備的拿東西弄好沒有?」
「誒誒誒,馬上,酒剛熱出來。」說著把保險櫃裡一隻小瓷碗端出來,提起灶台上一個小銅壺,把壺裡滾燙的米酒衝進碗裡。安太太端過來對池穎說:「來,穎穎把這個喝了。」
池穎一怔,端過那一碗紅紅液體不明就裡。
「哎,這鱉血沖酒看起來怪怕人,但是對女人家是極好的。還是小樵剛來那個的時候,朋友教我弄的。後來我聽說戚嫣丫頭每次來月事都疼得厲害,我呀就弄了一碗給她喝,嘿,後來就真的好多了。你看她們倆現在臉色多好。來,快趁熱閉著眼睛一口悶了,這兒給你備著糖呢。」
池穎渾渾噩噩地承受著她這一份關懷,一邊聽著她繼續叨叨:「現在野生鱉不好買,今兒買回來的就這一隻看起來壯實些,我特意給你留的。」一邊端起碗咕咚咕咚幾大口吞下那玩意兒,腥甜滿口,熱熱地米酒滾入腹中。恨毒了的時候,想像的磨牙吮血也是這般滋味嗎?望著面前這張已上年紀卻依然保養得姣好的和善面容,池穎心裡深深挫敗。這就是她贏的原因嗎?不能不承認,她雖然沒有母親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種讓人放鬆的和暖氣息。不像母親那般孤傲要強,過潔世同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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