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辰伏在方向盤上幾分鐘,才坐起身來。大雨越來越大,狠狠砸在車頂上,砸得他腦子裡嗡嗡地響。這麼大的雨,欠揍的小豌豆究竟在哪裡?肯定被凍壞了吧?那麼膽小,一個人肯定害怕死了?又想起她在大堡礁生病那次,縮在自己懷裡那瑟瑟發抖的模樣,他心疼得絲絲地吸氣。那些在城市播報裡聽到過的什麼女青年深夜遇劫、兇殺、綁架之類的新聞,此時又一條條地浮現眼前。他幾乎不堪忍受,甩著頭,伸手打開一瓶礦泉水灌了幾口,冰涼地水澆入心,思維才清明一點。
一輛車子開過來停在他車子面前,邊策傘也不打就從車裡出來,鑽進穆以辰的車子劈頭就說:
「能用的資源都用了。天網錄像都調出來,還在看,各派出所也還在幫我問。現在就是擔心……」
其實並不願意他和小樵的家事牽扯到邊策,但想來想去,小樵對邊策似乎蠻信任,而且警方找人畢竟專業一些,所以自己之前還是找了他。
「你覺得可能是敖三那傢伙麼?」穆以辰遞給邊策一桿煙,自己銜著一桿卻打了幾次火都沒點燃,乾脆撤了下來。
邊策忘了他一眼,不禁有點無奈,果然是關心則亂。他低頭說:「其實,安家的事我知道了一些。我覺得池穎動手的可能性不大。最近不斷有池穎要入安宇董事局的消息,可以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種時候,就算池穎有什麼盤算,也會先等順利拿到部分股權,應該不會在此時節外生枝。」
穆以辰不住點頭,其實這些道理他一早就想過的,只是此時太需要人給他吃顆定心丸。
「她出門時怎麼會沒跟你說去哪裡?」
「我們……吵架了。」穆以辰偏頭不願看他。
邊策一愣,隨即問:「通常女孩子不開心,會去一些平時喜歡去的地方,或者是……酒吧什麼的。沿途酒吧都找過嗎?」
「都派人找過了……」
「酒吧大多是敖三的盤子!就怕敖三突然間起了歹心。」邊策一拳打在車窗上。
「所以我才這麼擔心。」
兩人又陷入沉默思索。突然,穆以辰地電話振鈴響起,是保安部長打來的。
「喂?有消息了嗎?」穆以辰急促地問。
謝天謝地,保鏢們順著每一個小樵慣常去的地方仔細問,果然在朗港一中的門衛崗亭問到了消息,門衛確定自己當晚見到過安小樵進學校。穆以辰聽完電話一蹬油門就衝過去了。
此時小樵脫掉了鞋子,蜷在禮堂的凳子裡。周邊安靜得讓人頭皮發麻,不止能聽到窗外一些草蟲的鳴叫,還能聽到下水道裡的一些異響,似乎是夜出的老鼠在亂竄。老鼠不會跑進禮堂裡來吧?小樵簡直要哭了。真是越夜深思維越活躍,此時她的想像力絕妙,老鼠有多大,有多肥,是不是還全身沾滿了下水道的污水……除了老鼠還會不會鬧鬼……從小膽小不敢看鬼片,但偏偏有生以來電影裡看過各種鬼,美國鬼、日本鬼、中國聊齋鬼……都清清楚楚地回想起來了。她只有緊緊抱住自己的腿,想哭卻沒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