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家大宅出來,小樵問穆以辰:"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池穎的事的?"
穆以辰正打著方向盤,偏頭看她一眼,見她面色如常,說:"就是歡歡走丟了以後,我才查到一些線索。當時爸爸也查到了,他阻止我繼續查下去,告訴了我事情。"
"也就是說,爸爸也是才知曉池穎是自己的女兒。難道這二十多年他都沒有嘗試過找她,還是根本不知道這個女兒的存在?"
"這我也不知道,你沒看爸爸剛才說這些事也很含糊嗎?我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他是不願意多提起吧。
小樵從家裡回來就一整晚悶悶不樂。擔心池穎隨時對安家來上一刀。還有……池穎成了她的姐姐,夏敘便是……姐夫。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情何以堪。
穆以辰看她的樣子也無奈,只是拉著她到花園裡看新買回來的那株曇花,但時間晚了,曇花都已經謝了。
「真不明白曇花有什麼好,就開那麼一會兒,偏你喜歡?」
「越難得到越迷戀,你不懂麼?如果他跟杜鵑那樣一天到頭都開著花,那肯定也被種的滿街道都是,就不稀罕了。只不過,要拿它入畫也不容易了,每晚怎麼開的,都不容易看到。()小樵撇撇嘴就上樓洗澡去了。
穆以辰看她沮喪的樣子,卻偷笑著走到花田一角,取下一個盒子。
穆以辰拿著那盒子進了電視間。從盒子小心的取出一個小型攝像儀,然後找出數據線接上。前幾天他找哥們弄這東西的時候還被洗刷了一番。那幫公子爺沒事就發燒攝影攝像器材,那天穆以辰一開口問要個小一點的高清攝像機,哄的就笑,穆少要拍島國片了啊?穆少拍了可不要隨便修電腦啊!穆總拍個私房電影都用這麼牛叉的設備,這可是特工用的啊,拍出來可清楚了……
穆以辰想著這些心裡發笑,雖然這設備是他悄悄弄來拍夜晚花開的細節給小豌豆看的,但是……私房電影,如果是和她演,好像也挺美妙……她是去洗澡了吧……腦中想法惡劣思維凌亂,設備半天才調試好。
屏幕裡是花兒一瓣一瓣展開的樣子,高清的圖像不漏過花瓣伸展輕顫的每一個細節,穆以辰想,如果有個夠好的剪輯師,剪成片小豌豆肯定喜歡。但是,僅僅過了一朵花開的時間,他就徹底體會什麼是凋零。屏幕上,出現了小樵,還有夏敘。他下意識捂著心口坐下來,似乎呼吸都有點困難。木然看著一幕幕,帶子到頭,
他偏執地拿起遙控器,按下倒退鍵。入眼的影像反方向的放送,屏幕上的曇花快速地從盛放收到花苞,分明是一場凋零。然後是小樵的哭泣,夏敘抱她的肩、夏敘來到門前……穆以辰看著逆行的鏡頭,全身的血液也似逆流。
倒帶到頭,他又按下播放鍵,逆行的一切又順著襲來,這是她上演她的劇,她走出來屬於他們的房子,臉色淡然無風無浪也沒有笑容,她作畫時蹙眉的表情,她畫的鳥兒眼裡都帶著哀傷,直到夏敘來了,她才似活過來,奔過去,不顧玫瑰多刺一路荊棘,她絲毫不察覺小腿上血痕淋漓的傷,眼裡只有那人一個。就連他離開後,她還站在背後癡癡唸唸地望。
演戲的人果然是瘋子,看戲的果然是傻子。不!穆以辰覺得自己也就在劇裡,鏡頭裡沒有自己,那是因為自己變得很小很小,沒人能看到他,小樵奔過去,把他踏進塵埃裡。痛……然後是蔓延而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