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穆以辰第一次進她的房間。房如其人,是典型的甜美公主風,米色粉嫩的暗花壁紙,靠牆的小書櫃放著她平日隨手看的書,窗下是歐式的梳妝台和長臥榻,公主床架上掛著層疊朦朧的幔子,籠著一股粉粉的薔薇香。
穆以辰環顧一眼,在長臥榻上坐下,看著小樵微微笑著。
「有事要說?」
「嗯……有些事我覺得怪怪的。」她剛洗過澡特有的香氣鑽進穆以辰的鼻子,穆以辰忍不住抬眼細看她,她正用毛巾擼著自己濕濕的發尾,臉蛋紅撲撲的,眼睛撲閃,眼睫毛都架著小水珠。
他湊近過來,小樵一愣正要躲,他卻伸手拿過她手上的毛巾。一把拉過她按在梳妝椅上,就擦起她頭頂的頭發來。
「頭髮不擦乾點,就算不感冒,以後也要頭疼,還會脖子疼的。」
小樵登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任他擦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他的袖口:「我說,我想你幫我查一些事。」
「今天的事我已經叫人在查。」
「我想,你查一查我叔叔的車禍。」
穆以辰怔了一瞬:「你覺得,是有人謀殺?」
「我也說不上來,但我總感覺,從安宇的危機,到叔叔出車禍,再到今天報假案的事,都是有人故意針對安家。」
「這是自然,商場上,競爭對手什麼陰招都可能用,其實也不難查。」
小樵卻搖搖頭:「不是,我雖然不懂商場上的事,但我有女人的直覺,我覺得,這不只是針對安宇的商業競爭,感覺這更像是針對安家人的,是私人恩怨。」
穆以辰卻笑出聲來:「女人的直覺?」
小樵有點急了,腮幫子鼓鼓地:「你別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很靈的。」
穆以辰低頭抿了下唇,忍住笑,滿眼戲謔:「我特別願意相信女人的直覺,只是,小樵,你算不得女人呢,你還沒真正長大。」
她又羞又氣地直跺腳咬牙,卻見他正了正臉色,倒是一本正經地:「我可以馬上安排國外的私人偵探社來想辦法。只是,如果真的像你說的,是私人恩怨,爸爸不見得希望我插手進來。」兩人拿了結婚證以後,穆以辰早就改口叫爸媽了。
「不是的,我爸爸其實也查過的,沒有線索。我們安家的能耐,自然比不得你們穆家。」
穆以辰聽著她說著「我們安家,你們穆家」之類的話,鬢角的肌肉緊了緊。
冷了一會兒,他開口:「你也想一想,你的手機,今天誰可能碰過。」
「其實今天警察在問,我就想過一遍了,最有嫌疑的,就是湯普造型社,因為酒會前我去那裡做了頭髮,中途寄存過包。」
「嗯。我知道了。」穆以辰沉吟一下,看她一臉認真,便走過去把她拉到床沿摁下:「好了,我的女孩子要睡了,再這麼學柯藍鑽研案情,眉頭要皺成小老太婆了。」
小樵由著他摁躺在床上,又由他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才閉起眼睛睡,只當他不在。過了許久,聽見他掖了掖自己的被角,輕輕都走出去帶上個了門,她才睜開眼睛。他是怎麼了,往日雖然待她也好,卻不似今天這樣子,溫柔到這麼令人忍不住要沉醉。她不知道,其實穆以辰一直在開心的是,剛才她喚他進房間的時候,說的是「我想跟你說會兒話」,而不是「我有話跟你說。」這在他心裡,可是大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