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慰樂樂的聰慧,早熟和自信,這個孩子看問題的透徹程度,有時候連我都自歎不如。
有一天,我去醫院看完我媽要走的時候樂樂突然跟了出來。
樂樂看了我很久,突然對我開口:「姐,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姐有什麼煩心的事啊,姐只是擔心你姨的病!」
「不是,姐,你有事瞞著我們,我總覺得你很不快樂!」樂樂看著我的眼睛,似是要把我的心思看穿。
我趕緊偏過頭,不敢去看樂樂那雙清澈充滿探究的眼睛。
我甚至有種直覺,也許有天發現我這個秘密的人會是樂樂。
我突然心虛極了,不知道怎麼向她解釋這一切。如果,她有一天知道了自己一直崇拜的姐姐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職場精英,而只是別人的情婦,會怎麼想?
「樂樂,你趕緊進去吧,姐沒事的,你放心!」我匆匆的出了醫院大門,連腳步都比平時凌亂許多。
我出了醫院正好碰到肖澤亞匆匆忙忙的往醫院去。
迎面的碰上總不好太過無情,連問都不問一句,再說,這段時間,他沒有再來糾纏過我。
我便順便問了句,李嫂的身體怎麼樣了?
肖澤亞的情緒很低落:「醫生說就這幾天了吧!」
肖澤亞說這句話的時候極其隱忍,到最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哽咽。
生離死別,誰不難過呢?
我也忍不住有些傷感,李嫂畢竟伺候了我四年,沒想到竟是這樣快,從發現到現在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
「沒有別的治療方法了嗎?」做兒女們的心態都是一樣的,能拖一天是一天。
這一天哪怕她並不是那麼清醒,可能事昏迷著,可是,我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我們還是有個親人的,並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拚命的留住她。
肖澤亞搖了搖頭:「已經動了兩次手術了,一直在化療,把她已經折騰的不成人樣了,我看著心疼,真的心疼,走了,還能讓她少受點折磨。」
一個大男人,說到最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我看他這樣的難過,也不好再問下去,到最後勸了他兩句就離開了。
我忍不住回頭去看肖澤亞的背影,他一個大男人尚且如此,何況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到時候,我該怎樣去面對母親的死。
我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就這都無法淡定我七上八下的心。
每次從醫院回來我都有種全身力氣被抽空的感覺。
我一回來就洗澡睡覺了,陸啟彬已經兩天沒有來這邊了,今天大概也不會來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只是覺得自己特別難受,全身燥熱不堪,忍不住的想要去踢壓在身上的被子,可是怎麼都踢不掉,我有些火了,雙手掙扎了兩下,然後模模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夢中總是反覆出現著陸啟彬站在岸上看著我在水裡掙扎的笑臉,這個笑容每次在夢裡看到,我都覺得自己全身都事冷的,我身子縮成一團,我不想想起,迷迷瞪瞪的想要搖搖自己的頭,可是,我發現,我根本醒不來。
那個夢魘糾纏著我,他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我的呼吸越來越不順暢,那水緊緊的追著我,馬上就要把我淹沒……
我不要,我不要……我拚命的掙扎,想讓自己醒過來。
我覺得全身都是熱的,口乾舌燥,喉嚨也疼得要死,我迷迷糊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想要找水喝,卻使不出來半點力氣,只能勉強的伸出手,胡亂的摸,一不小心摸到了一張臉。
是誰?難道事陸啟彬回來了?
一定是我太想他,出現幻覺了,他回來怎麼可能沒有叫醒我,一定是我在做夢吧,難道陸啟彬這次他拉我上岸了,可是為什麼,我還是這麼難受。
我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在做夢,我已經兩天沒有見過他了,我想看看他的臉。
我想伸手,可是剛抬起的手一下落在他的臉上,手砸在他的鼻子上,很清晰的觸覺,我確定,我不是在做夢,他真的回來了,我觸摸到了他的臉。
真的是他,他真的陪在我的身邊。
他怎麼回來了?他這段時間應該是和蘇拉在一起的吧,蘇拉在工作上可以幫到他,而我,什麼都幫不了他。
我想到這裡,覺得自己的心就又一縮一縮的開始疼了起來,身體的溫度又開始升高了,我的嗓子裡像是被烈火燒乾了一樣生疼著,全身上下開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陸啟彬睡的正香,突然間感覺到有東西打到了自己的臉上,他有些不耐煩的把我的手撥開,下意識的又緊緊地把我往著他的懷裡抱了抱,打算繼續入睡。
我覺得更加難受,掙扎著,想叫他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
陸啟彬大概是想給我蓋被子,手觸到我身上的時候,發現,我全身燙的要命。
我迷迷糊糊看到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臉蛋:「林茜,林茜,醒一醒!」
我沒有說話,確切的說,我是睜不開眼睛,發不出聲音。
我的意識恍惚的很,一會覺得是他,一會又覺得只是自己太想他了,在做夢。
這一切都彷彿是在做夢一般,只是換了一幅場景,不再是那條望不到頭的黑河。
這個夢裡的陸啟彬似乎很溫柔,不斷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覺得自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腦袋上突然間放了一個冰冰的東西,我感覺似乎舒服了那麼一點點。
掙扎的幅度小了些,不過,也就是一小會兒,我就又覺得自己全身冷的很,我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顫。
我隱隱聽到陸啟彬在說話:「林茜,怎麼病的這樣厲害,你發燒了都不知道嗎?怎麼照顧自己的,我送你去醫院!」
我想搖頭,我不想去醫院,我很怕醫院的那種味道,讓人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