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皎月閣,娉婷和拂曉都有片刻的沉默。在竹林裡無意中聽到的消息實在太過震驚,而玉婷三番五次假扮蘭婷的事情也讓娉婷摸不著頭腦。
玉婷說蘭婷是因為不想見楚揚,所以才讓玉婷假扮自己而出面拒絕楚揚。但是如果真的是想讓楚揚死心,不是蘭婷出面更為恰當嗎?
還有,當日自己明明看到蘭婷在傷心哭泣,在竹林深處祭奠著什麼人,卻被人從背後打暈。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玉婷假扮的蘭婷和自己說話。
玉婷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玉婷是不想讓人發現蘭婷在竹林深處祭奠什麼人?所以為了阻止自己,也為了打消自己的疑惑,所以才從背後打暈自己,又假裝成蘭婷叫醒自己?
可是蘭婷到底在竹林深處祭奠著誰呢?
「大小姐,四小姐的事情……」半晌,拂曉終於開口了。
娉婷知道拂曉想說什麼。在鍾離家,女子未出閣之前和男子有私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蘭婷與楚揚不僅有私情在先,甚至還珠胎暗結,如果被大夫人知道了,肯定是和自己當初一個下場。
「拂曉,你知道鍾離家的家規。這事非同小可,事關蘭婷的性命,此事只能你知我知,絕不能經由你我之口宣於第三人。()」娉婷知道拂曉是個有分寸的人,她既然點頭了,就表示絕不會從她口中出了紕漏。
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娉婷心想:看來明天是得往三夫人莫氏的折桂汀一趟了。
第二天一大早,廣源糧店的老許又來請娉婷主持大局,娉婷看宜酒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自己去與不去都沒有太大的干係,便推說自己身子不大爽利,特意派了近身的丫鬟拂曉去替自己擔待著便好。
老許一聽娉婷身上不大好,也不敢強求娉婷去廣麴酒莊,好歹一頓噓寒問暖才肯帶著拂曉離開,娉婷見老許他們一走遠,立刻離了皎月閣往折桂汀去了。
自從軒兒這天花被娉婷治好,尤其是娉婷應老爺的命令去處理陳米和品酒大會的事情之後,大夫人就默許了娉婷在府內自由行動。
只是娉婷不願太引人注目,所以一般情況下還是安靜地待在自己的皎月閣內,一來是不讓嚴肅的大夫人以為自己一有點兒功勞就得意忘形,二來是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多生事端出來。
折桂汀和皎月閣距離不算遠,娉婷走了大約兩柱香的時辰就到了。折桂汀院門前沒有丫鬟看著,娉婷直接就進了院內。
「吾本是,荷花女,衷腸未訴淚如雨。
君若看到荷花淚,可知荷花幾多苦?
吾本是,荷花女,只是與君心相許。
今宵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傷心曲。
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為君舞。
看盡人間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
吾本是,荷花女,夢裡與君做詩侶。
但願天下有情人,總有一天成眷屬。
吾本是,荷花女,一片芳心請記取。
他年荷花盛開日,朵朵帶去吾祝福。」
淒淒切切的歌聲從別處傳來,娉婷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一道消瘦不已的背影獨坐在荷花亭中。
「蘭婷?」不敢確信,娉婷喚了她一聲,話音方落,就見那背影慢慢轉回身來,呆滯地看著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