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遮面的輕紗被眼前的錦衣公子扯下。
娉婷甚至來不及去阻止,身旁的拂曉發出了一聲驚呼,就要站在她身前擋住四面八方投過來的視線。
「她就是京城第一美人鍾離娉婷?怎麼臉這麼嚇人?」
「我還當她是什麼美人,原來是長得太嚇人才帶著那玩意兒擋著怕人看到。」
……
但是拂曉擋不住那些從四周傳過來的嘲笑聲,它們無孔不入。娉婷一字一句全部都聽到了,纖長的手指緊緊捏住,壓抑下心中湧起的怒氣,淡淡地俯身去揀被錦衣公子扯下丟棄在地上的輕紗。
輕輕拂去輕紗上沾惹的灰塵,娉婷喚拂曉離開。
「羞惱了嗎?」身後傳來錦衣公子的聲音,「百里長空知道他日日夜夜思慕的女子變成了這副模樣嗎?」
娉婷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理會他。
她一定是瞎了眼了,才會覺得那個男人長得和無名很相似,他惡劣不堪,以玩弄取笑別人為樂。如果說無名是天上清寒的明月,那麼身後這個男人只不過是明月在水中的倒影。
「這麼懦弱,連反抗一下都不敢嗎?」錦衣公子看著娉婷緊緊捏著的雙拳,他能感受到這個小女子強壓著的憤怒,可是她為什麼默不作聲呢?
她不過是不想與他過多的糾纏,她明明在忍讓卻一再被挑釁。娉婷猛地停住了腳步,身旁的拂曉擔憂地喚了她一聲。
「我沒事,你在這裡等著,我同他說幾句話。」安撫了關心自己的拂曉,娉婷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那個錦衣公子走過去,穩穩地停在他的面前。
錦衣公子的小廝再次跳腳:「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只是想告訴這位公子,奚落我絲毫不能顯示自己的尊貴,反而折損了自己的教養!」娉婷瞪著那位錦衣公子,一字一句地說。
「你敢說我們公子沒有教養!你可知道……」小廝指著娉婷叫起來。
「還有!」打斷小廝的尖叫聲,娉婷繼續說道,「至於我為什麼不還以顏色,是因為一條狗咬了我,我並不能就此也咬它一口!」
錦衣公子被娉婷的話激怒,他一把攫住娉婷的肩頭,把她摁倒在樓梯的欄杆上:「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女子!」
身後凌空,只要這個男人輕輕一推,她就會摔下去。
拂曉已經發了瘋般地衝了過來,卻被這錦衣公子的小廝攔住了,娉婷可以聽到她的哭叫聲。
「還敢還擊嗎?」錦衣公子冷冷地問,唇邊是殘忍冷酷的弧度。
沒想到娉婷的笑容比他更放肆,她捲起唇角,猝不及防地一拳杵向他俊美的臉頰,卻被他偏頭躲過了。
「其實我根本不想打你。」看到錦衣公子偏頭躲避,娉婷狡黠地一笑,伸腿朝著他的小腿就是狠狠的一腳,「我只是想踢你一腳而已。」
說完趁著錦衣公子吃疼鬆手的當口,靈活地往下一蹲,穩住自己的身形,然後迅速地溜出他的控制範圍,拽起被小廝攔住的拂曉跑下了樓。
「王爺,要不要派人去追?」小廝顧不上攔住她們,趕忙上前扶住錦衣公子,小聲地詢問。
幽王景容止瞇了瞇狹長的鳳目,陰測測道:「不用追了。」既然知道了她是誰,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鍾離娉婷。
他握住修長的手指,眼前浮現出剛剛她那狡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