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皎月閣的時候,拂曉正到處找娉婷,一見娉婷從外頭進來,急忙走過來:「大小姐,您去哪兒了?廣源糧店的許老剛剛來請您去廣麴酒莊呢。」
不能讓拂曉知道無名的存在,娉婷避開這個問題,讓拂曉替她梳洗一番,再度戴上遮面的輕紗,緩步出了皎月閣。
老許人就等在皎月閣往鍾離府大門去的路上,見到娉婷立即堆起一臉的笑容:「大小姐,您起早。」
「謝謝許老關心。」
娉婷和老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跨出鍾離府門口。一輛馬車停在門外的街道上,老許恭敬地請娉婷主僕上了車,自己才打著哈哈坐上去。
「大小姐,我昨夜連夜去和廣麴酒莊的老秦打了招呼,他已經騰出三個酒窖供咱們釀酒用。」老許剛一坐穩就迫不及待地向娉婷回稟釀酒的準備情況,「釀酒的夥計就用酒莊裡的人,全部都是熟手。」
娉婷頷首:「許老費心了,不過現在先不去廣麴酒莊,而是先派人去西郊的落雪澗取些澗水回來。」
落雪澗?去那裡取澗水有何用處?老許心中疑惑,但是只是自己暗暗嘀咕了一聲,但也沒有異議,立即點點頭,撩開車簾吩咐了外頭的人一句。
娉婷見他已經吩咐了下去,也沒有特別需要交待的,就靠著車壁瞇了起來,直到拂曉喚她才驚覺酒莊已經到了。
廣麴酒莊的老秦看起來和善的很,一見面就和娉婷客氣地寒暄了起來。一行三人跟著老秦走進專門為他們騰出來的酒窖裡,十個年輕力壯的夥計們也已經忙活了一夜。
十月初一的品酒大會不遠了,娉婷和老許沒有敢多耽擱,立即就命人繼續將那些陳米放進大鍋裡蒸煮,然後拌入酒麴,再將半熟的米鋪陳在晾堂裡。酒莊的夥計們都是熟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些常規的工序。
這時一個人跑進來,在老許耳邊說了幾句話。老許邊聽邊點頭,轉頭對娉婷說:「大小姐,落雪澗的澗水取到了,現在已經運到酒莊裡頭了。」
「許老辛苦了。」娉婷跟老許道了謝,轉身又對老秦說,「秦老,娉婷想在這最後一道工序之後再加一道。」
經過窖池發酵老熟的酒母,酒精濃度還很低,需要經進一步的蒸餾和冷凝,才能得到純度更高的佳釀。娉婷指揮著夥計們將落雪澗的水盛在一口巨大的鐵鍋裡,然後將發酵好的酒母放在鐵鍋下,用旺火繼續蒸煮。
蒸騰而起的氣體遇到清靈冰寒的落雪澗水凝結,順著預先準備好的管道緩緩流向巨大的酒池。娉婷命人將酒池外的泥土掏空,把落雪澗的冷水澆灌進去,繼續將釀好的新酒冰鎮起來。
老秦命人舀了一瓢新酒出來,精純的美酒被落雪澗的寒冷澗水一浸,入口甘冽,通體清爽。
「真是好酒啊!」
娉婷也接過拂曉取來的一小勺嘗了一口,果然和無名形容的感覺差不多。
「大小姐這釀酒的法子既節省發酵時間又省銀子,最後增加的這一道工序簡直是妙極,這麼一來我們的酒就能賣出更便宜的價格,但是酒的味道卻更勝一籌。今年的品酒大會我們廣麴酒莊勝算可不小哇。」
老許贊同地點點頭,這位鍾離家的大小姐果然聰慧過人:「大小姐,不知這酒可有名字?」
「便宜易得,宜飲宜人,是為宜酒。」娉婷回味了一下那入口的乍寒甘冽,覺得無名這名字起得貼切極了。